當然,若論打仗陳越自然不會懼怕高傑劉澤清之輩,不過畢竟手下隻有一千餘騎兵,當前最重要的任務是接了崇禎往南京,不能耽擱時間。書趣樓()
因為按照陳越記憶中的歷史,北京陷落之後,史可法和馬士英等人擁戴福王朱由菘登基,建立了弘朝廷。
陳越不知道現在朱由菘登基沒有,他能做的就是儘快接到崇禎,最好是在朱由菘即位之前趕到南京,否者一旦朱由菘當了皇帝,崇禎將無可奈何,自己這一番辛苦也將徹底失敗。
黃河滔滔,流向東南,在淮安匯淮河,往東流大海。這條中華民族的母親河在歷史上多次改道,眼下的河道並非是後世的由河南經山東流渤海,而是從曹縣往東南經徐州直至淮,萬曆年間,潘季馴治黃河,修築了從曹縣徐州至淮的大堤,在淮黃河水大部分流洪澤湖中,部分往東流大海。
不過常年泥沙淤塞嚴重往大海的河道幾乎廢棄,黃河水全部匯洪澤湖,形了浩數百裡的湖泊。陳越派人沿著廢黃河往東探查,發現河床遠遠高於兩岸,河流狹窄之極,頂多行走小船,海船絕對無法通行。海船到了之後也必須下船沿著陸路前往淮安才行。
至於徐州一帶的明軍,據查,徐州確實駐有高傑軍,不過眼下高傑軍的主力卻不在徐州,徐州城隻有部分兵力駐守。
陳越知道弘朝廷是高傑黃得功劉澤清四鎮所立,高傑肯定是帶兵南下,保著福王朱由菘登基去了。陳越頓覺時間的迫,匆忙帶兵沿著黃河北岸前進,他要迅速趕到海邊,去接從海路而來的崇禎。四月八日自天津出發,今日已經是四月二十日,不知道一切來不來得及。
......
陳越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帶兵剛從天津出發時,北京陷落的訊息已經傳到了南京。
三月上旬,南京接到了崇禎的勤王聖旨,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立刻調集南京的軍隊出兵勤王。四月初,史可法帶兵渡過長江到達浦口,北京陷落的訊息已經傳來。四月八日,淮安巡路振飛通過塘報宣佈了北京陷落之事。
既然北京淪陷,勤王已經沒有意義,史可法遂駐紮在浦口,焦急的等著北方的訊息,他要確認崇禎是否還活著。然而各種訊息紛紛而來,有的說崇禎殉國,也有的說崇禎已經沿著海路南下,眾說紛紜、莫一是從。
幾日後,原大學士魏炤秉從北京南下,逃到了浦口,證實了崇禎**殉國的訊息,史可法徹底死心。
既然崇禎死,國不可一日無君,必須從藩王中挑選一人登基稱帝。史可法為南京兵部尚書,南京文臣之首,挑選藩王登基的事當然著落在他的上。
在這裡,有必要介紹一下南京方麵的況。南京作為大明兩京之一,和北京一樣設有六部都察院史臺等各個衙門,政府機構完全和北京一樣,甚至各部員的品級也和北京完全相同。隻要新帝登基,南京政府機構立馬可以運轉。當然,此時的南京沒有閣,所以掌握兵權的兵部尚書就是文臣之首。當然另外還有兩個管事的,一個是南京鎮守太監韓贊周,另一個是南京守備忻城伯趙之龍,和兵部尚書史可法一起是南京三巨頭。
當然史可法文的份,使得他的地位遠在韓贊周和趙之龍之上,可以說由哪個藩王即位可以由史可法一言而決。
按照統的遠近來算,崇禎殉國,理應由他的兒子繼位。可是崇禎的三個兒子都淪陷在北京無一逃出,而崇禎也沒有兄弟在,不過崇禎祖父神宗朱翊鈞倒是有其他子孫在。福王朱由菘,惠王朱常潤,桂王朱常灜。另外潞王朱常淓是神宗的侄子,脈也不算太遠。
從倫序來說,應該先考慮福王惠王和桂王,而三王之中,福王則最為合適,因為福王的父親老福王朱常洵是神宗的第三子,惠王是第六子,桂王則是神宗第七子。而且福王朱由菘和崇禎同輩,由他登基可以援引兄終弟及繼統,而惠王桂王都是崇禎的叔叔,則不是太合適。
所以一開始,史可法的心裡是偏向福王朱由菘做皇帝的。而當時一些有識之士也都主張有朱由菘繼統,淮安巡路振分,給史可法的信裡就贊福王繼統。給事中李清、章正宸,進士鄭元勛等也持同樣的態度。
可是南京的大部分員卻反對福王登基,因為歷史的原因,南京六部的員大部分是從北京貶謫而來,大部分都是在崇禎朝失勢的東林黨人。兵部侍郎呂大、戶部尚書高鴻圖、右都史張慎言,詹事府詹事薑曰廣等,而在籍的原禮部侍郎錢謙益則是東林黨的黨魁。
錢謙益兩次從老家常趕往南京,麵見史可法,強烈反對福王登基。原因是朱由菘的祖母是備神宗寵的鄭貴妃,神宗喜歡鄭貴妃的兒子老福王朱常洵,多次打算廢掉崇禎父親宗朱常的太子之位,改立老福王朱常洵為太子。
圍繞著儲君之爭,東林黨人和萬曆以及鄭貴妃進行了多達幾十年的爭鬥,「妖書」、「梃擊」、「移宮」一係列的事件發生。經歷了東林黨人堅持不懈的鬥爭,神宗和鄭貴妃希立福王朱常洵為太子的圖謀才化為泡影。
所以,東林黨和福王一係是有深仇大恨的,錢謙益等人害怕福王朱由菘登基之後,會對東林黨進行報復。
而史可法本也是東林黨一員,他是東林黨重要員左鬥的弟子,和東林黨有千萬縷的聯絡,從心理上也對擁立福王有所顧忌。
錢謙益以「立賢」為名,到遊說,提議迎立潞王朱常淓。但是史可法心裡,卻還是認為應該按倫序立神宗的兒子。朱常淓是神宗的侄子,在統上偏遠,史可法擔心舍親立疏會引起更大的風波。
然而南京群臣大都支援錢謙益,群起而立潞王。無奈之下,史可法暗自決定前往浦口同總督馬士英商量在桂王和福王之中選立一個。因為馬士英是總督,江北的軍隊如高傑黃得功劉良佐等部都他的節製,權勢頗大。
而對馬士英來說,這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參與了擁立,立有擁立之功,以後他將是史可法之下第二人,閣拜相不在話下。
史可法和馬士英商的結果是,以親以賢,惟桂乃可。福王和桂王都是神宗的子孫,而福王人品能力比不上桂王,所以立桂王最為合適。至於神宗的另一個兒子惠王朱常潤迷信佛教,不懂世事,不再考慮之列。
二人商議之後,由史可法給南京群臣寫信,邀請他們到浦口議事,共同做出迎立桂王登基的決定。按說,這個折中方案,既迎合了東林黨人不願立福王的心思,又保證了由神宗的兒子登基,可以說照顧到了方方麵麵的需求。但是南京的東林黨人非常的傲,他們認為馬士英不過是一個地方督,無權召開朝議,拒絕來浦口議事。事實上東林黨人是想把馬士英排出擁立皇帝的陣列,為的是將來權力之爭。
被南京群臣鄙視之後,馬士英無可奈何,隻能灰溜溜返回。
然而讓馬士英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往浦口見史可法的時候,他的老窩發生了大變。事的起因是鎮守太監盧九德,鎮守太監是總督之下第二號人,位高權重。關鍵是盧九德曾經侍候過老福王朱常洵,和福王朱由菘關係切。
眼看著帝位即將旁落,福王朱由菘自然不會甘心,聯絡了盧九德,然後由盧九德出麵,說服高傑劉良佐黃得功等將。
在江北四鎮中,劉澤清早早的表態,支援東林黨人。高傑劉良佐和黃得功則無所謂,按照大明文貴武賤的傳統,誰當皇帝本不到他們做主。可是盧九德代表福王而來,輕易的就說服他們,同意一起擁立福王。對高傑等人來說,立有擁立之功將會使他們地位劇增,福王登基之後必然會犒賞他們,封賞爵位不在話下,從此他們將從普通的總兵上升到一鎮軍閥。
馬士英回到之後,震驚的發現盧九德已經說服了高傑等人,高傑和劉良佐甚至帶著軍隊到了。眼看著手下大將全部自行投向福王,馬士英知道若是自己再堅持和史可法的協議的話,就會被手下架空、被淘汰,權力的**使得他顧不得什麼信義,立刻向福王表態宣誓效忠。
而對於福王來說,支援他的勢力有武將(高傑、劉良佐、黃得功),有太監(盧九德),恰好缺一個文重臣,於是非常高興的接納了馬士英。
而此刻,史可法卻還蒙在鼓裡,他還給馬士英寫信,說福王「貪、,酗酒,不孝,下,不讀書,乾預有司」七不可立的理由。
和優寡斷的史可法相比,馬士英隨機應變的能力要強得多,他立刻意識到現在對自己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使得自己走到人臣的巔峰。史可法的來信把福王罵的一錢不值,等於把權力的劍柄到馬士英手中。有這封信在,史可法就已經失去了福王的信任,在未來的朝廷中將再也沒人能和自己抗衡!
馬士英立即以總督和三鎮的名義正式給南京鎮守太監韓贊周去信,宣佈擁立福王朱由菘。當南京眾大臣被韓贊周邀請到家裡傳閱馬士英的書信時,眾人大驚,復又大怒,可是驚怒之後卻無可奈何。因為他們手中本沒有兵權,當然他們也可以聯合劉澤清左良玉以及江浙的軍隊擁立其他藩王,可那樣勢必造大明的分裂,這是所有大臣都不願看到的。
當然,這時心裡最鬱悶的當屬史可法了,從北京陷落到訊息傳來現在將近一月,他的優寡斷,使得他失去了擁立皇帝之功,造了皇帝由軍閥擁立,若按照原本歷史的發展,而史可法這個南京朝廷文臣之首,因為擁立的失策後來被排出了南京朝廷,被馬士英趕到了揚州督師。
而江北四鎮軍閥因為擁立之功,一個個變得飛揚跋扈,從此再也不肯聽從朝廷的旨意。而南明朝廷也失去了節製地方軍閥的權威。這也造了南明覆亡的直接原因。
當然,在這一世,有了陳越,於是便有了變數。
當馬士英在宣誓擁立福王之後,夥同高傑劉良佐黃得功劉澤清,帶著五萬軍隊護送著福王從出發之時,陳越帶著一千二百騎兵來到淮安城北,隔著一道黃河看向淮安府城。
而此刻的淮安城中兵力空虛,駐守淮安的山東總兵劉澤清剛剛轉換了陣營,宣誓效忠福王朱由菘,並帶著軍隊去去了。
陳越遂派人收集船隻架設浮橋,渡過廢黃河。
此刻淮安城,以巡路振飛為首,得知一支軍隊到達河對岸之後,路振飛立刻派人和陳越聯絡,知道是平南伯天津巡陳越帶著軍隊從北方而來。
對路振飛來說,當然是願意看到大明的實力越強越好,對缺乏騎兵的南方軍隊來說,陳越的這支騎兵會極大增強大明的實力。
於是路振飛積極派人搭建浮橋,接引陳越部過河。
過河之後,軍隊駐紮在淮安城外,陳越立刻向路振飛詢問南京方麵的局勢,他要確定現在福王是否登基。
當路振飛說道福王已經去了,在四鎮軍閥的擁立下即將往南京即位的訊息。陳越大驚,崇禎還沒有接到,若是讓福王當了皇帝,一切都將晚了!
「崇禎皇帝沒有駕崩,正從海路而來,你必須立刻派人前往南京,告訴他們這個訊息!」陳越抓住路振飛的肩膀,惡狠狠的說道。
p:花費了一些筆墨,把福王即位的緣由解釋了一遍,查閱了很多資料寫的有點慢,更新的晚了些,好在還是趕到了十二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