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屹像是沒聽到，很快就下樓走了。

杵在門口，盯著空的樓梯間。

三人的影一消失，眼前立刻重歸死寂，黑漆漆的角落裏，仿佛隨時能跳出個變態來。

“嗷”一聲，連忙進屋幫陸嫣收拾東西。

兩人關上門出來，慌裏慌張下了樓梯。

單元門口不見人影，巷子裏寂靜如墳，月亮淡得像一抹彎彎的影子，路燈也比平時更顯得昏慘。

兩人走在巷中，心怦怦跳個不停。

幸虧醫院就在前麵，急診大廳燈火通明，一走近，聽到前方傳來的說話及咳嗽聲，兩個人直如從幽冥一腳踏了人間，徹底鬆了口氣。

站在巷口，兩人商量去哪，先後改變了幾次主意，最後決定住酒店。

“在這附近找家快捷酒店吧。”陸嫣提議。

唐潔反對：“住什麽快捷酒店啊，你們醫院附近不就有家萬豪嗎，離這又不遠，車都不用開，走過去就行。”

陸嫣對唐潔這種腐敗作風早已經習以為常：“那就走吧。”

兩人剛要離開，後麵忽然傳來引擎發的聲音，回頭一看，一輛車正好從停車位駛出來。

前照燈亮起的一剎那，駕駛室裏男人的臉被照得眉目分明。

“江屹？”唐潔愕然，“他不是早走了嗎，怎麽還在這？”

剛才黑燈瞎火的，都沒注意到停車位的車裏有人。早知道江屹還沒走，在巷子裏的時候們也不用嚇那樣了。

陸嫣瞥瞥江屹車遠去的方向，沒接話。

唐潔挽住陸嫣的胳膊，意味深長地說：“江屹真像變了一個人。”

高中的時候，江屹雖然不是話簍子，可不像現在這麽高冷。

記得那時候同學之間流行玩“真心話大冒險”，有一回六班一個籃球隊員過生日，恰逢期中考試結束，大家興之餘，就起哄要給那位同學慶祝生日。

明為生日聚會，其實不過是湊錢買些飲料、生日蛋糕，大家在室籃球場圍坐起來，瘋鬧一場。

那天和陸嫣、鄧蔓到得早，一來就幫著大家擺座位、分零食。

正忙著，江屹和其他幾個籃球隊員也來了，這下六班沸騰了，江屹那時候在七中可是男神般的存在，他一來，不生都興不已。

可惜聚會剛一開始，丁婧那幫人也聞風而至。

那時候陸嫣和江屹還沒在一起，丁婧為校啦啦隊的隊長，追江屹追得正猛，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見丁婧過來，都不覺得意外。

後麵大家玩得嗨起來，開始真心話大冒險。

到江屹時，籃球隊一個哥們就賊兮兮問出第一個問題：“江屹，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大家迅速安靜下來，不生眼睛亮晶晶的，都等著江屹的答案。

江屹手上玩著籃球：“有。”懶洋洋的，卻是非常篤定的語氣。

現場一炸。

“那生在現場嗎？”

短暫的沉默之後，籃球拋給另一個哥們，江屹笑了笑說：“在。”

大家更瘋了：“快快快，快說是誰。”

唐潔一邊往裏塞薯片，一邊興地捅捅邊的陸嫣：“嘿，江屹這廝居然下凡了。”

見陸嫣不說話，納悶地轉頭一看，就見陸嫣正若無其事地整理書包，對的話充耳不聞。

覺得無趣，把臉轉到另一邊去找鄧蔓八卦，卻發現鄧蔓正冷冷地看著人群當中的丁婧。

也是太遲鈍，直到很久以後，才意識到江屹那天哪是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分明是在當眾妹。

然而對於鄧蔓當時為什麽要用那樣的眼神盯著丁婧，哪怕事隔多年，依然到費解。

正想著，邊的陸嫣開口了：“鄧蔓快要過生日了，過些日子，我想去郊區公墓看看鄧蔓。”

唐潔愣了幾秒：“好險，差點就忘了。”鄧蔓的生日是每年的冬至，特別的好記。

兩人沉默了一會，唐潔想起一事，忙說：“忘了跟你說了，前兩天鄧蔓媽媽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們家拆遷，要搬到東城的新房子去了，整理東西的時候，鄧蔓的媽媽無意中發現了一些收在雜間的鄧蔓的，其中有一本紀念簿，裏麵全是我們三個人當初的合照，媽媽景生，又不忍心丟掉，就猶猶豫豫地問我要不要過去取，就當留個紀念，又說知道你上班忙，就沒給你打電話。我怕阿姨傷心，哪敢說不要。”

陸嫣停下腳步：“們什麽時候搬家？”

“聽說是月底。”唐潔想了想，“不如我們跟阿姨約好，等去公墓看鄧蔓的時候，順便一起把東西取回來。”

第二天兩人退了酒店的房，到房產中介看房子，要求隻有兩個：一要離陸嫣醫院近，二要治安環境好。

看來看去，隻有鬆山路那幾個高檔樓盤最符合要求。

中介帶們現場看房，走到半路，南杉路派出所來電話了：“陸小姐，我們查到了一些況，麻煩你到小區保安室來一趟。”

兩人接到電話，哪還顧得上看房，直奔南杉巷。

保安室裏，監控錄像早已被調出，辦案的民警卻另換了兩個人。

見陸嫣們過來，兩名警察指指屏幕說：“這個人你們認識嗎？”

近前的時候，兩個人都莫名的張。

陸嫣心裏尤其發慌，不知為何，自從昨晚出事以來，腦子裏總不時冒出荒誕不經的想法。

直到看到監控上的是個完全陌生的人時，背上的汗意才有所收斂。

“昨晚你們報警時是00:43，昨晚00:00-1:00之間，共有十一個人進了陸小姐所住的一單元樓，經過幾位小區保安仔細核實，其中有十位都是單元樓裏的業主，隻有00:38出現在屏幕上的這位他們從未見過，這位離開單元樓的時候正好是00:46，也就是說，在你們報警三分鍾以後就離開了，總共在樓裏待了八分鍾。而前天晚上，這個人也曾經來過，但隻待了兩分鍾就離開了。”

陸嫣和唐潔盯著屏幕。

那是個中等個頭的人，打扮還“時髦”，灰直筒大，黑短款踝靴，許是為了寒，頭上還裹了一塊巾。唐潔很快就認出那巾出自某H字母打頭的貴婦牌。

滿腦子疑問：“我沒見過這人，嫣，你見過嗎？是不是你同事。”

陸嫣緩緩搖頭：“沒見過。”

雖然隔著屏幕，但從這人的走路姿態和打扮來看，陌生得不能再陌生。

唐潔百思不得其解：“這位貴婦什麽病啊，深更半夜不在家裏待著，跑到別人家門口晃悠。”

“這件事我們後續還會調查。”兩名警員說，“陸小姐回去以後最好再仔細想想，想起什麽，再跟我們聯係。”

出來時，兩人雖然仍然滿腹疑問，但心那種不安竟奇異般的減輕了幾分。

“我現在有個懷疑。”唐潔的語氣很認真，“你們樓裏住著一個小三。”

“小三？”

“對，昨晚那個人本來是來找小三的麻煩，不小心認錯了門，所以連續兩晚都鬼鬼祟祟的，卻也沒采取什麽實際質的行。”∫思∫兔∫網∫

陸嫣覺得唐潔異想天開：“會嗎？”

唐潔兩手一攤：“那你說還有什麽可能？別說我們本不認識那人，就算認識，什麽深仇大恨需要用這種方式嚇唬人？不過，不管這人什麽來路，都給警方去查吧，這段時間你先搬到鬆山路去，我幫著你一起找房子，等把你安置好，我再跟我爸去b市談材。”

安山區刑偵大隊

老秦推開辦公室門，見江屹正坐在桌前，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便走近道：“江隊，附一院那個汪倩倩的未婚夫的不在場證明已經核實了，在汪倩倩死亡的那段時間，他正在跟幾個朋友在棋牌室打麻將，除了幾位在場證人的口供，我們剛才還調到了監控錄像。”

說完，靠坐在江屹的辦公桌前，點燃一支煙，往電腦屏幕掃了一眼，這才發現江屹剛才看的竟然也是監控錄像。

像是一個小區的單元樓門前，一個人打開門進樓，過了一會，又匆匆忙忙離開。

江屹反反複複調看的，就是這人從進去到離開的這部分片段。

“江隊，這是？”

江屹仍盯著屏幕，麵不改地說：“南杉路派出所一樁疑似室盜竊案，我懷疑跟我們手上那幾件案子有點關係，就請南杉派出所幫我複製了一份。”

老秦疑，室盜竊怎麽跟江隊手上的兇殺案掛上鉤了？八桿子也打不著啊。

難不，又有什麽新的發現。

見江屹沒有往下深談的意思，他也不好再繼續追問，隻好換個話題說：“現在汪倩倩的未婚夫嫌疑暫時被排除了，但是還有一個疑點我始終想不明白，汪倩倩的死亡時間是在28日晚上23:00-淩晨1:00之間，也就是說，無論是第二天早上主發給護士長的那條道歉信息，還是下午發給陸醫生的那條微信，都是出自兇手之手。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兇手拋時並未對作特殊理，應該知道我們遲早會查出汪倩倩的準確死亡時間，那麽兇手假裝汪倩倩的口吻給人發短信，本起不到多迷的作用，完全是多此一舉啊。”

江屹接過老秦遞過來的資料，掃了一眼說：“從這位兇手拋的手法來看，此人非常聰明，思路嚴謹，應該不會做些無意之舉。我猜，他之所以在作案後的第二天假裝汪倩倩給人發短信，無非有幾種可能，其中一種就是：他還有些不得不做的事，需要花些時間來完，而在此期間，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汪倩倩已經遇害，所以才偽裝出汪倩倩還在世的假象，以便拖延時間。”

老秦猛吸了一口煙：“什麽事需要拖延時間？逃跑？毀滅證據？”

江屹久久盯著汪倩倩的被害現場照片，眸子沉靜得仿佛一汪幽藍的海，過了會，不置可否笑道：“誰知道，也許還有可能是一場儀式。”

“啊？”老秦麵變得複雜起來。

江屹卻合上資料頁，看看手機：“七點了，老秦，到我家去吃個晚飯。”

“行啊。“老秦兩眼放，“難得江隊今天不要求加班，而且鬆山路的豪宅久仰大名，我還從來沒參觀過呢。”

第13章

假如以附一院為中點，那麽鬆山路和安山區分局則像一條長軸線的兩端。

從安山區分局去往鬆山路公寓的路上，勢必會路過附一院。

老秦叼著煙係好安全帶，將胳膊擱在窗口撣撣煙灰，閑閑往外看。

路旁依次路過市立圖書館、商場、某酒店，再往前，就是全市最好的醫院附一院。

此時坐在車，仰首便可以看到醫院裏那幾座現代化的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