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從人群中走出來,「沒錯,是我老漢的,十七針。書趣樓()大柱大兒雖然哭得很響聲,但很乖,我針時他趴在那桌上也不一下,因為我跟他說,一下會歪的,歪了就得拆掉重新,會更疼。小小的娃兒,竟然堅持下來了,我老漢都了。」
「如今站在我側的大哥,後腰就有塊疤痕。」林園起穆遠楓的上衫,一指那線疤,大聲道,「大傢夥都看看吧,這是陳年舊疤痕,位置,針數,還能臨時再假造一個?還有我哥的長相,哪點不像我家人了?」
人們紛紛去看,一個個點頭說道,「跟張家嬸子說的一樣呢。」
「至於為什麼一個月前沒認親,那是因為,大哥認為是我爹孃故意丟的他,他心中有氣呢,不肯認。後來誤會解開了,就認了。認得晚了些,也有錯?」林園繼續大聲說道。
「小恩五歲失蹤,這麼些年一定吃了不苦,心中怪著父母,也是理之中,反怪他不主認親,可說不過去呢。」又有人同一嘆。
「哎,哪怎麼又忽然認親了?」另一人好奇問道。
「至於為什麼……」林園偏頭看向穆遠楓,「大哥,你不說,還多虧有人告訴你的嗎?」
「便是!」穆遠楓指向林老太陳氏,「我前天在秀水河裡遊泳,忽然聽到岸上有人絮絮叨叨說著什麼,提到了我父親的名字,雖然當時我對父親有意見,但心中還是心著林家的事,便悄悄過去聽……」
他將當時的事,一字不保留的說了,連扮黑無常的事,也說了。
「要是心中沒有鬼,怎會白白給我銀子?再說了,這些錢,是當年賣我的錢吧?我收回賣自己的錢,有什麼錯?」穆遠楓神嘲諷。
這些事,林園已經知道了。
林園又跟林大娘子和林大柱說了。
當時他們聽了,恨死了林老太。
這會兒將事重新提起,再加上林老太又站在跟前,還是來鬧事的,夫妻二人更加的氣憤了。
「陳氏,你還想說什麼?」林六阿公,拿柺杖在地上重重地一敲,「是要我打你走,還是你自己走?再敢來找大柱家麻煩,看我不打斷你的!」
林老太往四周看去,沒有一同,一個個不是嘲諷,就是恨意滿臉。
心中一慌,轉拔就跑。
真是可恨呀,林氏老不死的,怎麼也來了?
怎麼大家都向著林家?
林老太吃的沒撈著,反被林六太公一頓臭罵,還警告一番。
嚇得連夜趕往劉家橋村,兒婿家,趙家。
麵對的到來,兒心中不滿,卻也無法做到將趕走,趕走,等於孃家就沒有了。
但是婿呢,直接說家裡不養閑人,每天必須幹活,不幹活就沒有飯吃。
林老太的兒林喜珠在婆家的地位並不高,家裡的錢財,是婆婆和男人管著,林喜珠想要買塊布料做新,還得求自己男人和婆婆。
這會兒自家娘投奔來了,林喜珠心中煩啊,可還能怎麼著?自家男人要林老太幹活,本就不敢攔。
到婿家,還得幹活纔有飯吃?
可把個林老太給氣的——
看到兒聽著婿的安排,半點意見也沒有,林老太心中明白,如今落魄了,婿也不奉承了。
兒子不要了,要是再離了兒的話,得死。
林老太隻好咬咬牙,同意了婿的安排。
餵豬餵,放鴨子,打豬槽,撿牛糞。
住的也不是什麼好房間,而是婿家的舊屋。
那舊屋有三間房,東邊間住著家裡的一對牛兒母子,牛糞臭味時不時的飄出來。中間屋放柴火,西邊間本來是停放張家過世之人的棺木,去了後,將一些辦喪事的品搬走,送到村中的土地廟存放後,林老太自己清掃了,搬進去住著。
至於床呀,桌子呀,櫃子呀,那是不可能有的。
櫃子桌子椅子沒有,一張舊門板往幾塊磚頭上一擱,鋪上些稻草鋪上塊舊床單,就了林老太的床。
屋子破舊,蚊子賽如虎。
這簡直跟花子住的屋子,沒有兩樣。
但總比在外漂泊為好。
林老太長長嘆一聲,住了下來。
當然了,這都是次日的後話。
就在林老太被林六阿公轟走後,林家又繼續地熱鬧著。
酒菜已全部上桌,村裡人也全部到齊了,連林翠的未婚夫從文秀才,也帶著禮品來了。
現在等的,隻有倆舅家的人。
「爹,大哥,舅公和舅舅一家,怎麼還沒有來?要不,咱們去路口迎接著?」林園想了想,說道。
「你就不必去了,我和你哥去吧。」林大柱道,他招手喊著穆遠楓,「小恩啊,咱們一起去村口看看去。」
「來了,爹。」穆遠楓正站在一個桌邊,給兩個年老者敬酒,他向那桌的六個人道了聲失陪,朝院門口的林大柱走去,「爹……」
林大柱點頭,「你舅舅舅公這兩家是大親戚,得親自迎接。」
「曉得了。」
天已微黑,父子兩個提著燈籠到了村口。
前方路上,約約的看見有牛車在行走著。
「走,看看去,八是你舅公他們來了。」林大柱著脖子看了一會兒,說道。
「好。」
兩人往前走了段路,漸漸地,牛車近了。
車上坐著四個人。
來的是林大娘子的孃家哥嫂和侄兒侄孫。
林大柱帶著穆遠楓上前問好。
「舅舅,舅母,表哥。」穆遠楓又朝小表侄點了下頭,「小傢夥好。」
「我七歲了,不是小傢夥。」劉家小郎口一,脆聲說道。
把個林大柱和穆遠楓都惹笑了。
林大娘子的大哥大嫂,又誇著穆遠楓,「跟小時候比,眉眼還是一樣呢。」又嘆一聲穆遠楓失蹤多年,自家妹子差點哭死。
說得大家都傷起來。
「小恩不是回家了嗎?就不能高高興興地?」林大娘子的孃家侄兒劉伍能,埋怨著爹孃。
「是呢是呢,高高興興地。」劉勝哈哈一笑,拋開剛才的話題。
大家正要往回走,這時,又有一輛牛車也走來了。
「八是小恩曾外祖家的人。」林大柱說道。
沒一會兒,牛車走近了。
正是林大柱的外祖家,來的人是他的舅舅和表哥一家三口。
「舅舅,表哥,可把你們等到了。」林大柱提著燈籠走上前,笑道,「宴席早備好了呢。」說著,又喊過穆遠楓,「小恩,快來見過舅公和表大伯,哦,還有你表妹向金枝。」
穆遠楓從林園口中聽說過,父親林大柱出生才幾個月後,祖母病亡,繼祖母林老太容不下他,祖父林老漢隻好將父親送到曾外祖家,養到十歲來接回家。
曾外祖家,對林家可是有大恩的。
所以,穆遠楓十分恭敬地走上前見禮。
「舅公,表大伯。」又朝那牛車上坐著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點頭一禮,「向表妹好。」
向金枝抬頭瞧著穆遠楓,心中直讚歎,沒想到,表叔的兒子這麼高大英武。
紅著臉,隻點了點頭,聲音細細地,「林表哥好。」
天微黑,沒人注意的臉。
林大柱正忙著同兩家的親戚寒暄,大家都去看穆遠楓,誰會注意?
兩家人說說笑笑著,跟著林大柱往家走去。
沒多久就到了新屋院門口。
舅家人可是貴客,早來的村民們,全都停了喝酒,一起朝他們看來,有相的,已經離了席位,主上前打招呼。
林園自穿越過來,這是頭一次見到親戚。
聽到院門口的說笑聲,馬上走出堂屋,來到院門口,當然了,還將林誌也喊來了,一起認親戚。
原主的記憶中,約分得清這幾人的份。
林園也聰慧,聽著穆遠楓同他們說話,將幾人的名字,也認了個,遂拉著林誌上前見禮。
最後,的目落到一個緋姑孃的臉上。
這姑娘看上去,比要大一些,圓臉,丹眼,談不上好看,但同村裡大多的姑娘相比,也算得上清秀可人。
隻不過,朝看來的目,卻不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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