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他比我們率直而灑，他就這樣乾了！——真是條漢子！”薛仁貴牙裡蹦出這句話來。

秦慕白微笑道：“仁貴，你仕尚淺，接的多半是軍旅。但就算是作為一名將軍，他的也是在朝堂之上的，因為戰爭本就是政治的延。所以許多的東西你得慢慢理解與接。仗，總有一天要打完。待馬放南山之日，就是我等將軍歸朝之時。到那時候，我們不僅僅是將軍，也是朝臣政客。政治這玩藝兒，我們不得不麵對，是逃避不了的

“薛某起微寒不懂做，今後，隻能跟著你慢慢學了。”薛仁貴略顯尷尬的笑了一笑，起道，“大半夜的打擾了你這麼久，真是抱歉得！近日來，薛某心中始終有一團雲，我開始懷疑我的誌向與理想。今夜，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現在薛某這心中，輕鬆亮堂許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薛某就跟著慕白一步步走好了！”

秦慕白哈哈的笑，“薛兄要是不擔心我把你賣了，就跟著來吧！”

“不怕！”薛仁貴也笑，“薛某一無所長，唯獨飯量極大！賣便賣吧，那也得有人敢買才行！”

“哈哈！”

二人大笑，又趣談了一陣，薛仁貴告辭而走。走的時候，明顯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秦慕白擰眉沉思道，侯君集的事，已經開始影響關西軍的軍心了。如果朝堂對侯君集的評判和置太過狠而有失公允，勢必要寒了一些人的心。畢竟，侯君集這輩子除了‘莫須有’的謀反，一直都是在兢兢業業的為大唐效力服務，立下的功勞也不。但他在外的名聲，卻是其臭無比；他的命運，也是悲多舛。

甚至將來連他死了，可能也得不到應有的尊重。

“這或許就是命運，就是人生，就是人。世俗、倫理、綱常這三尊大神，真是不惹不起。”秦慕白暗自苦笑，搖了搖頭，歎息道，“侯君集，你寫給我的信中隻有十三個字——‘士為知己者死，侯某不負秦三郎’！”

“你早就明白我為何派你去大非川，而不是薛萬均或是我自己……就如同一個經常遭盜賊臨的家宅，主人家會在家門口拴一條猛犬看家護院；所不同的是，我卻拴了一匹本就拴不住的狼！”

“也許將來我會為他們口中的英雄；但總有一天人們會明白，你纔是真正的英雄！”

“真是一將功萬骨枯啊！……萬骨之中，不是有敵人，還有自己的同胞！”

“這千年曆史與萬裡江山就像是個棋盤，去表麵這層妝扮的角皮囊，其實我們都隻是微不足道的棋子！所不同的是，有的棋子早早就被吃掉了消失在棋盤上；有的棋子會留在最後，標示所謂的勝負……”

“你的死，全我的生；你的罪，全我的名；你的過，全我的功！”

“這十三個字，是你的誓言與言，也是我一世的枷鎖與無法償還的負罪！就如同，我父親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