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看向十二個老者,搖搖頭道:「你們是不是真以為那徐智藝是來道歉的?」
「……」眾人沉默。
換了任何一個師父,看到徒弟被人圍攻,也不可能無於衷,更不可能道歉。
說得好聽,當然是來找回場子的。
他們年老,怎麼會不明白,隻是明白是明白,在沒看到徐智藝真正的修為之前,他們還有僥倖心思,覺得未必敢一人單挑整個北極閣。
「這位徐姑孃的修為我便不說了,深不可測。」禇存運搖搖頭道:「便是老祖宗親自出手也絕非對手。」
「可未必敢……」
「們師徒二人聯手,能不能滅掉北極閣?」
「我們還有陣法。」
「可萬一陣法不管用呢?」
「……好吧,閣主所言極是。」一個老者慢慢點頭:「是我們大意了。」
「凡是小瞧幽冥神劍的都遭了殃,我們也一樣。」禇存運搖頭道:「不過福禍難料,這一次我們卻趁機加了燭司,也是一樁好事。」
眾人搖頭。
他們可不覺得加燭司是好事,是製於人,是聽命於人,了附庸。
「們師徒二人還不是司主,那這位司主到底什麼修為?」禇存運開解道:「能有這般高手為後臺,我們北極閣的底氣現在更足了。」
「這又有什麼用呢?」一個老者沉聲道:「北極閣已然不是北極閣了!」
「北極閣照樣是北極閣!」禇存運笑道:「我打聽過這燭司的訊息,並不會幹涉宗門的事,奉行的是獨立又聯合。」
「這怎麼可能吶。」一個老者搖搖頭:「既然了他們的屬下,怎麼可能自主?」
「這位袁司主還是別有襟的。」禇存運笑嗬嗬的道:「哦,對了,這位袁司主據說還是一位絕世人兒,不遜於剛才徐姑孃的貌。」
「唉……」眾老者搖頭。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生米已經煮了飯,想反悔也晚了。」
他們想得到,既然已經答應,一旦反悔,那將麵對整個燭司的報復。
燭司現在已經有了數家宗門加,可不是北極閣能夠對抗的。
即使他們拉著當初圍攻盧曉蓉的那幾宗一起,他們恐怕也不會答應,說不定先賣了北極閣。
「聽我這一次,絕不會錯!」
「但願如此吧……」
——
隨後的幾天,徐智藝帶著盧曉蓉分別拜訪當初圍攻盧曉蓉的那幾宗。
每到一宗,先說是道歉,不肖徒兒得罪了貴宗,實在該打,圍攻也是理所應當。
可真要有宗門坦然接的道歉,便會接著說道,自己為老師,既要為徒兒的冒犯道歉,也要為徒兒委屈而出頭,隻能厚著臉皮請教一番,找回麵。
當初圍攻盧曉蓉的一共有九宗,其中六宗直接加了燭司,剩下的三宗坦然接徐智藝的道歉,然後再遭徐智藝的反擊。
徐智藝出劍更淩厲,將這三宗上上下下的高手皆廢掉,卻沒殺一人。
當連續把三宗廢掉之後,剩下的幾宗馬上便改變了態度,直接加燭司,毫不猶豫。
終於回到燭司所在的山峰,已經建好了數座大殿,依山而建,彩瓦碧牆。
這幾座大殿彷彿與山峰融為一,也與周圍的群山融為一,壯麗開闊,讓人之生畏生敬。
在最高的大殿,袁紫煙起迎接徐智藝與盧曉蓉,笑盈盈的道:「徐姐姐,你現在的名聲可不得了!」
徐智藝笑笑:「一點兒虛名而已,我又不指這個,但願能拉攏住人心吧。」
一味的靠殺戮靠鎮是不的,人心這個東西最是奇妙,不能一味的強勢。
明明人們骨子裡弱強食,可偏偏容不得自己是弱,所以絕不屈服,會一直努力抗爭。
要在鎮懾與懷之間取得平衡,剛並濟,恩威並施,方能收服人心。
「效果極佳。」袁紫煙把們迎進來,親自接過侍奉上的茶盞,遞給徐智藝:「徐姐姐,當真是一力降十會,立竿見影!」
「也是被無奈。」徐智藝看一眼盧曉蓉。
盧曉蓉正滿臉興,得意的道:「師父,這也多虧我嘛,要不然,哪來的藉口!」
「你呀……」徐智藝搖搖頭:「一點兒戾氣纔好。」
「師父,我已經好多啦。」
袁紫煙笑道:「是是是,蓉蓉確實大有進步,徐姐姐你太過苛求啦!」
徐智藝哼一聲,低頭喝茶。
盧曉蓉沖著袁紫煙笑道:「師叔,除了他們,還有別的宗門加我們燭司嗎?」
「有不。」袁紫煙點頭笑道:「這便是一連串的反應,加的一多,人們便不再是顧慮失去獨立,而是擔心被聯合對付,不想被敵對的宗門聯手對付,那隻能加燭司。」
隨即搖頭:「不過要讓他們徹底記住燭司的規則還是需要時間的,所以蓉蓉你還不能閑著。」
「是!」盧曉蓉頓時神一振。
「不過對付燭司弟子,不能像對付旁人那麼下狠手,教訓為主,不能殺人。」
「沒問題!」盧曉蓉笑道:「袁師叔,師父,你們別以為我真喜歡殺人,對那些不該殺的,我可不會殺。」
徐智藝哼一聲。
袁紫煙笑道:「加燭司的也不完全是好人,對那些該殺的,還是不能殺,要在燭司的規則之殺人。」
「……好吧。」盧曉蓉無奈答應。
看到惡人,便不由自主的殺機大盛,便要替天行道收拾掉,不想對方多呼吸一次,多活著一秒。
現在看來,隻能剋製住自己的衝了,這很憋人,可也沒辦法。
師父的話還能不聽幾句,袁師叔的話卻不能不聽,袁師叔笑盈盈的,手段卻狠,手段也厲害,自己已經被教訓了幾次。
——
李澄空從定境中緩緩醒來,後腦勺慢慢放,漸漸凝了一團圓陀陀的華,宛如一明月墜下。
他若有所思,這一明月慢慢收斂進後腦勺,舉步推門出了靜室,看到獨孤漱溟正在湖上的小亭裡看書。
他看到獨孤漱溟,不由的出笑容,一步到小亭裡,坐到對麵。
獨孤漱溟放下書卷,笑看著他:「夫君看來得償所願,渾如釋重負。」
「是啊……」李澄空慨的道:「終究還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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