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別有目的。」阿落說。
沈木兮回頭看,「你也該走了!」
阿落抬頭看,眉心皺得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你,總覺得好像是認識的。」
「許是一見如故!」沈木兮沖微微一笑,心裡卻煙雨迷濛。
阿落,阿落,我是——夏問曦啊!
可惜,阿落聽不到心裡的聲音,也不敢讓阿落知道,畢竟在所有人的眼裡,世上早已沒有了夏問曦此人,現在是沈木兮。
阿落走了,大牢裡又隻剩下沈木兮一人。略的估計丹爐裡的花,應該已經長,是製蛇毒解藥的唯一藥引,那些人應該很想得到它!之前陸歸舟不是說了嗎?花!
是的,這就是那些人想要得到的花,開在死去的蠱蟲載上,一朵朵晶瑩剔的,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死亡之花!能讓人生,也能讓人死。
安靜的夜,讓人莫名的心悸。
沈木兮靠在牆壁上,疲倦的合上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忽然想起了一陣細碎的聲響,伴隨著令人厭惡的「沙沙」聲!
房。
薄雲岫冷眼著春秀,春秀梗著脖子,「你到底答不答應?」
「放肆!」黍離低斥,「爾等豈可對王爺無禮!」
「是說的?」薄雲岫幽然開口。
春秀連連點頭,「是沈大夫代的,說劉捕頭提過,那張平安符是他母親留下的,所以出門時都會隨帶著,但夜裡睡覺必在枕頭底下,素來不離。劉捕頭不在房中,但是平安符卻還在,所以劉捕頭很可能是夜裡睡覺的時候著了道!」
這麼一聽,的確有些道理,黍離問,「那櫃子是怎麼回事?」
「劉捕頭孤家寡人一個,我們與他也算相,他家裡沒什麼人,眼下自個住在府衙,按理說應該帶上一兩套裳替換,但是現在櫃裡空空如也,說明有人拿走了他的裳,至於為何拿走自然不需要多問,有真假陸歸舟的先例!」春秀所說,皆是沈木兮所授,言語間有理有據。
黍離點點頭,皺眉著薄雲岫,「王爺,看樣子真的是有人冒充了劉捕頭。」
「此前劉捕頭經常走,這兩日倒是不怎麼見著蹤跡,不像是劉捕頭古道熱腸的格。」春秀繼續說,「劉捕頭床前的鞋子是乾淨的,但是屋子裡卻有一葯香,那是沈大夫刻意在後院佈下的,倒也不是小氣,隻是擔心萬一有人手腳不幹凈,拿了葯廬裡的好東西出去販賣。」
黍離想了想,「你是說擱在後院的,沈大夫葯廬裡搬出來的東西,被人過了?」
「是!」春秀點頭,「知道那是離王府搬出來的,試問誰敢輕易去?」
薄雲岫麵陡沉,那便隻有長生門的人!隻不過,為什麼要去翻找葯廬裡的東西?是在找那個青銅鑰匙?又或者別的什麼目的?橫豎,是在找東西!
驀地,薄雲岫麵驟變,風似的衝出了房間,「去大牢!」
黍離駭然,旋即疾追,「快,保護王爺!」
春秀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趕著跑出來,想了想又了回去,「不行,沈大夫讓我看好郅兒,我不能跟著去!」隻是他們這麼急急忙忙的,去大牢作甚?
大牢外都是侍衛,會出什麼事?
何止是出事,出的還是大事!
除了六年前,黍離便沒再見過王爺這麼瘋狂的樣子,直接縱一躍,速度快如閃電,他們這些人還來不及追趕,王爺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中。
大牢外的靜,打破了府衙原有的寧靜。
大批的衙役,大批的離王府侍衛,不斷的朝著大牢湧去,好似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陸歸舟瘸著跑出屋子,「大牢出事了!出事了!」
「公子!」知書一把拽住陸歸舟,「你的腳傷還沒好,去了不是添嗎?公子,你安安穩穩的等著訊息吧!若是出了什麼事,不還有離王府擔著,離王府的侍衛哪個不比你強?」
「放開!」陸歸舟咬牙。
知書搖頭,「不放不放,死也不放!」
陸歸舟急了,抬想踹開知書,卻被知書反抱住了,險些把他掰倒在地,「你鬆開!」
「不鬆!」知書乾脆坐在地上,死賴著不肯撒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公子去找死!」
「放開,我去看看郅兒!」陸歸舟不是衝之人,知書的話提醒了他,有薄雲岫在,定然不會讓沈木兮有所損傷,但是郅兒就未必了!孩子是沈木兮的命子,隻要孩子沒事,沈木兮就一定會努力活下去,當年就是這樣!
知書愣了愣,「哦!」趕鬆手,從地上爬起來。
可房間裡既沒有沈郅的蹤影也未見春秀,兩個人都不在。
「去哪了?」知書撓著頭,「難道都去看熱鬧了?」
陸歸舟靜下心來想了想,須臾猜到,「我知道他們在哪,走!」
知書詫異,「公子什麼時候學會算卦了?想一想都能猜到人在哪?公子,人在哪呢?」
對於沈木兮的心思,陸歸舟多能猜到一點,這丫頭最重視的就是沈郅,聰慧過人,若是察覺自己有危險,勢必會提前安排沈郅去最安全的地方。所謂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薄雲岫的邊。
薄雲岫此人雖然狠戾無,但格外自負,不允許旁人在自己眼前作祟,即便沈郅與他沒什麼關係,礙於麵也會暫庇沈郅周全。
府衙,迴廊裡到都是奔跑的衙役或家僕,陸歸舟和知書趕著朝薄雲岫的院子跑去,然則跑著跑著,陸歸舟忽然拽了知書一把,二人快速走下迴廊的臺階,藏在暗夜的灌木叢後。
「公……」
「噓!」陸歸舟示意他別出聲。
順著公子的視線看去,知書終於發現了緣由,這不是離王府的奴婢嗎?知書皺眉,他記得這婢是跟著那個瞎眼側妃的,這府衙鬧哄哄的,不陪著瞎眼的主子,跑這兒溜達什麼?
「公子,該不是跑出來東西吧?」知書低低的問。
陸歸舟皺眉,「離王府什麼沒有?」
知書想想也是,「那不伺候主子,跑這兒幹什麼?湊熱鬧啊?」
「廢話說!」陸歸舟深吸一口氣,「我們跟去看看。」
「不管小郅兒了?」知書不解。
「郅兒肯定有春秀陪著,不會有事的。」陸歸舟咬咬牙,「這側妃主僕總是針對兮兒,保不齊要趁作妖,跟著準沒錯!」
知書點點頭,和陸歸舟一道遠遠的跟著宜珠。
宜珠左顧右盼的,腳下飛快,一溜煙的跑到了後院,這會人都在大牢那頭,後院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趁這機會,宜珠開始翻找,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大概是沒找到,宜珠跺了跺腳,又跑到了沈木兮原來居住的房間。
陸歸舟和知書蹲在後窗外,趴在不合的窗戶隙往裡頭瞧,宜珠手持火摺子,翻了床褥翻櫃。主僕兩個麵麵相覷,一時半會的還真沒看明白。
「我就不信找不到!」宜珠翻箱倒櫃的,到了後頭已是氣急敗壞,看樣子是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須臾,宜珠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也不知倒了什麼東西在被窩裡,然後急急忙忙的離開。
陸歸舟和知書一直跟著宜珠,確定宜珠回到了魏仙兒的院子,主僕兩個這才折返回來,開啟了沈木兮的房間,點亮了燭臺。
「公子,你說在這找什麼呢?」知書環顧四周,「沈大夫窮得叮噹響,要錢沒錢要寶沒寶的,能有什麼東西可以讓那瞎眼側妃惦記?」
陸歸舟搖頭,「我也不知道。」
說著,他緩步朝著床榻走去,方纔他們都看得很清楚,那人往被褥裡倒了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知書掀開了被子,不解的看著被褥上胡灑落的末,這末平淡無奇,就像是麵一般細膩,素白至極,「沒事幹拿點麵戲弄郅兒和春秀?」
知書手想撣去這末,「這要是小郅兒和春秀回來,還不得沾一?」
「別!」陸歸舟當下拽住知書,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那麼狠的兩個人,會撒點麵戲弄一個孩子?想想都覺得不太可能,「你去櫃子裡找個空的瓷瓶。」
「好!」知書趕去找,沈木兮是大夫,多得是空瓷瓶。
陸歸舟用剔子將一些末掃進了瓷瓶,「這裡的暫且別,都是證據!」
知書連連點頭,「公子,那接下來該怎麼做?」
「你守在這哪裡都別去,免得有人進來便糟了!我先去找郅兒和春秀,確定他們無恙就回來。」陸歸舟將小瓷瓶收起,「記住,千萬別走開!」
「知道!」知書搬了凳子,就守在門口。
陸歸舟這才一瘸一拐的離開,心裡有些不安,這些到底是什麼末?也不知大牢那頭怎麼樣了?
忽然間,有焰火衝天而起,一聲巨響在空中炸出絢爛的彩,所有人都抬頭仰天空。
「這是……訊號?」陸歸舟駭然瞪大眼,壞了,兮兒有難!
大牢那頭,蛇群蔓延,穿過牢門,爬過天窗,全部往大牢湧去。吞吐信子的「嗤嗤」聲連綿不斷的響起,尖聲、慘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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