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薄雲岫,你有種,你有種!」薄雲崇雙手叉腰,袖口高高挽起,一旁的丁全還在快速拍著皇帝的擺,彷彿是沾了臟穢。
沈郅扭頭著春秀,「姑姑,皇帝要爬牆?」
「暗衛不敢皇帝,可皇帝始終是皇帝,王爺下令不許任何人進門,沒說不許爬牆。」春秀指了指一旁的牆,「走,姑姑帶你去牆頭看熱鬧去。」
沈郅連連點頭,瞧準了位置,被春秀送了上去,掛在了牆頭位置。
外牆上,從善貓著腰,薄雲崇踩著從善的脊背拉著問夏閣的牆,牆不算太高,可也不矮,別看皇帝喜歡胡鬧,好似有使不完的勁兒,實際上卻是個手無縛之力的腳蝦。
從善使勁的托著皇帝上去,「皇上,您可站穩了!」
丁全在薄雲崇後攔著,沒法子,自打太後在離王府鬧過之後,皇帝來了離王府都隻能帶親衛,也就是丁全和從善,其餘人等一律在府門外候著。
薄雲崇力的著牆頭,「再高點,朕就可以……翻過去了!朕的小棠棠,朕來了……」
「哇!」沈郅冷不丁探出頭。
剎那間刺耳尖,接著是沉重的悶響,以及……震耳聾的哀嚎聲,「誰!哪個兔崽子敢嚇朕……哎呦,朕的腰啊,薄雲岫,你大爺!」
丁全被砸得差點喊不出聲來,可皇帝比他喊得更慘,臨了臨了的,丁全哭喪著臉,「皇上,您都在奴才上呢……」
皇帝沒摔著,從善反便拽了一把,於是乎丁全毫不猶豫的當了凳子,被皇帝一個屁蹲在地上,半晌不上氣來,差點憋死。
「閉!」薄雲崇翻個白眼,「朕喊得慘一點,沈郅那小子肯定能心。」
丁全和從善滿臉黑線,他們家皇帝陛下又要開始登臺表演了!!
「哎呦,朕的腰快斷了……疼死了,快,快來人扶朕一把,朕……」
沈郅倒是沒嚇著,雖然沒聽到外麵三個人嘀咕什麼,但皇帝這子,他相了幾次倒是了個大概,八是覺得自己年紀小,容易騙,所以這會嚎得要多慘有多慘。
「你把皇帝怎麼了?」春秀忙問。
沈郅落地,不屑的嗤嗤兩聲,「外頭唱戲似的,姑姑不都聽見了?」
「皇帝此前捱了打,現在又摔了,會不會真的腦子壞掉了?」春秀問,轉而擔慮的著沈郅,「萬一扣在你頭上怎麼辦?太後這般不講道理,生的兒子八也是個蠻橫的。」
「我現在放他進來,回頭王爺得吃了我娘!」沈郅雙手環。
春秀不明白,「為何?」
「都以為咱們仗著我娘纔敢擅自做主。」沈郅撇撇,聽著外頭這刺耳的嚎,皺眉捂住了耳朵,「得好大聲!」
春秀笑了笑,「跟殺豬聲比,還是遜了點。」
「沈郅!」薄雲崇在外頭喊,「朕好歹幫過你,幫過小兮兮,你就這麼狠心,這麼狠心對待朕?朕的命好苦啊……沈郅,你這個薄寡義的東西,沒心肝啊……哇,朕真的好慘啊,慘無人道,慘絕人寰,朕不如一頭撞死在這裡,也教老天爺長長眼,一個雷……」
「皇上皇上,別嚎了,人來了!」丁全慌忙攔住薄雲崇,毒誓可不敢隨便髮,萬一真的一個雷劈下來,劈歪可就慘了。
薄雲崇裝腔作勢的抹眼淚,瞧著麵黑如墨的沈郅,「不得不說啊,在離王府待得久了,這副黑臉的模樣都跟薄雲岫一模一樣。」
沈郅印堂發黑,「皇上應該撞上去,如此我才能以救駕之名,帶著皇上進門。」
聽得這話,丁全真當去了牆壁,「皇上,這牆太結實!」
薄雲崇一腳過去,「滾!」
回回都對腦袋出手,真以為他這個皇帝是傻子嗎?萬一真的撞傻了,他怎麼完人生大事?
丁全被踹了一腳,一頭撞在了牆上,疼得臉都變了。
「你們什麼事?」沈郅問。
薄雲崇笑嘻嘻的問,「小郅郅,朕問你一句話,你得老實回答。你家小棠姐姐去哪了?能不能幫朕找到呢?隻要能找到,朕一定重謝!」
「不在離王府,沒跟著我娘。你去醫館等著便罷,許是運氣好,等個一年半載的能見著一麵!」沈郅掉頭就走。
「哎哎哎,除了醫館呢?」薄雲崇可不傻,上次就是在醫館見著步棠的,如今步棠被薄雲岫趕跑了,肯定不會再去醫館,免得再遇見他。
「皇上會飛嗎?」沈郅問。
薄雲崇一愣,老老實實的搖頭,「朕沒有翅膀!」
「可是小棠姑姑會飛哦!」沈郅勾一笑,「等皇上學會了飛,再來找人吧!」
「沈郅!」薄雲崇歇斯底裡,「朕要見你娘!」
「你就不怕被王爺丟出去?」沈郅往院子裡走去。
薄雲崇想了想,「捨得一剮,也要把小棠找回來!」
因為是沈郅帶頭,暗衛豈敢攔著,王爺都說了,誰都不能沈家這位小祖宗,上回這位小祖宗領著關側妃爬牆頭,王爺連半句苛責都沒有,可見地位非同一般。
惹不起!惹不起!
「薄雲岫那混賬東西,打理起院子倒是有一套,弄得跟兒家的閨閣院子似的,這麼懂得。」薄雲崇左顧右盼的「你娘在哪?」
「你最好別打聽我娘在哪,還是乖乖坐在花廊裡等著吧!若是隨便逛,萬一你那火脾氣的弟弟回來,會把你掛在牆頭的。」沈郅翻個白眼。
說句實話,薄雲崇還真是有點怕了薄雲岫,畢竟這小子素來不講麵,早些年是活膩了的緣故,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如今就跟護犢的老母似的,見誰都啄,尤其是靠近沈木兮的。
想了想,薄雲崇乖乖坐在了花廊裡,「要下雨了!」
「春秀姑姑,煩勞轉告我娘一聲,就說有人來找小棠姑姑。」沈郅沖著春秀使眼。
春秀大了個手勢,趕著就進了竹林。
「小棠真不在啊?」薄雲崇試探著問。
沈郅盯著他,人是他帶進來的,可不得防著嘛,萬一出什麼事,王爺怪罪下來,遭罪的又該是娘親。他可不想連累母親!
「你既不信,為什麼還要問?」沈郅反相譏。
薄雲崇,「……」
這孩子皮子真厲害,倒是隨了沈木兮。
「小棠平時會去哪?」薄雲崇又問。
沈郅麵不改,「會飛!」
薄雲崇滿臉黑線,「……」
自己都這般年紀了,還鬥不過一個頭小子,薄雲崇想想都覺得頭疼,還好不是自個的娃,否則這孩子長大了稍稍點心思,都能玩死老子?!
「你到底還知道什麼?」薄雲崇冷著臉追問。 沈郅認真的想了想,「不喜歡你!」
薄雲崇,「……」
這麼實誠的孩子,讓人好氣哦……
…………
薄雲岫是急急忙忙趕回來的,瀛國的投誠事宜暫且給六部衙門和丞相妥為商議。
問夏閣門前跪了一溜的暗衛,誰都沒敢吭聲。
進了門才知道,薄雲崇竟然自己挑了個屋子,打算長住下來。
好嘛,上回鬧大臣,這次鬧兄弟。
「皇上在哪?」薄雲岫冷著臉。
底下人指了指,「在、在練武場!」
一聽練武場三個字,黍離當下嚥了口口水,壞了,那可是王爺為沈大夫備下的地方,皇上去那裡作甚?所有的兵皆是王爺從自個的兵庫裡一手挑揀,樣樣都是王爺的心頭好,若是皇帝……
隔著大老遠,都能到薄雲崇那義薄雲天的豪邁之氣,「朕今兒就在此立誓,定要勤學苦練,爭取追上小棠棠的輕功!」
待近了,黍離兩眼發直。
滿地都是丟棄的兵,刀槍劍戟,棒斧鉞。
「太沉了,皇上,奴才抬不起來!」丁全拖著大鐵鎚,「皇上,這些怕是不適合您!」
薄雲崇捋著袖子,往掌心裡「呸呸」了兩口,著鐵柄就往上提。
一口氣,紋不。
再來一口氣,紋不。
最後一口氣,算了……
從善在臺下無奈的搖頭,皇上沒有武功底子,臺上的兵怕是都不適合,刀劍倒是輕巧,奈何皇帝那子,到時候一不留神抹了脖子可就糟了。
「誰允許你們進來的!」薄雲岫冷喝。
薄雲崇手一鬆,鐵鎚的猛地倒下來,險些砸著腳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著嗎?」
「唉呀媽呀,皇上,您可別說氣話!」丁全慌忙行禮,「王爺明鑒,皇上可不是爬牆進來的,是沈大夫和沈公子允了咱們進來的。」
薄雲岫冷眼掃過眼前三人,如今各個都是好本事,都曉得拿沈木兮當說辭,覺得一提沈木兮他便會沒了脾氣。
「瀛國投誠在即,使團已在來東都的路上,皇上卻還有這等閑雅緻舞刀弄劍,是想著等使團進宮,親自上臺表演嗎?」薄雲岫長一邁。
驚得薄雲崇當即拽過丁全做擋箭牌,「你莫過來,朕此番是虛心求教,朕要學輕功。宮裡的侍衛無人敢當朕的師父,思來想去你是朕的兄弟,如此重責大任,理該你這做兄弟的來當!」
薄雲岫憋著一肚子的火氣,恨不能一掌把他拍回太後的肚子裡去。
臨了,薄雲崇還不怕死的探出頭,沖他補上一句,「你也不希,朕後繼無人吧?」 「後繼無人?皇上可知是何人?可知姓步?」薄雲岫咬著後槽牙,言辭凜冽,「可知二十多年前,先帝座下有一位大臣,被滿門抄斬,他便是姓步!」
薄雲崇駭然僵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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