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兮幽幽的放下杯盞,「原來關公子是來看麵相的,如此本事,應該去天橋下支個攤子。若有需要,我能贈你一塊招牌,定分文不取!」
「夏姑娘好大方!」關傲天喝口茶,彷彿略有些傷,「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月歸險些沒按住,這般話語,若是被王爺知曉,定是要雷霆大怒的。
「這話不到你說。」沈木兮有些不耐煩,隻覺得屋子裡氣氛太過詭異,抑得人不上氣來,「罷了,既然你沒什麼可說的,告辭!」
「你母親真的是死於難產嗎?」關傲天著眉心,「你連自己是誰都沒搞清楚,就這麼急著要走?夏問曦,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去好好查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來的。」
沈木兮猛地轉,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你別在這裡信口雌黃,關傲天,我不會相信你的。你子裡住著一個人,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但不管你是誰,休要挑撥離間,我沈木兮不吃這一套。」
「知道為什麼別人都看不出來,唯有你能看出來嗎?」他問。
沈木兮輕嗤,「是個人都知道你有異樣!」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他起。
沈木兮退後一步,說實話,的確不敢看關傲天的眼睛,每每對上便覺得心慌意,如同遇見了剋星一般。為了安全起見,沈木兮轉就走。
關傲天的指尖輕輕瞧著桌案,「你會回來找我的。」
鼻間輕哼,沈木兮拎著擺,急匆匆的下樓。
就這麼會功夫,阿落已經跑了回來,邊上還跟著氣籲籲的知書。
「主子!」阿落捂著肚子,得說不出話來,「沒、沒、沒……」
知書推開阿落,著氣道,「我家公子今兒一早就去了醫館等著,沒、沒找夏公子,所以、所以夏公子沒去、沒去陸府!絕對不可能在陸府!」
心頭咯噔一聲,沈木兮下意識的攥了袖中拳頭。
「卑職馬上讓人去找!」月歸俯首。
人隻要還在東都城,依著離王府的勢力,應該能找到。若是再找不到,大可去找巡城司,著巡城司幫著找。
「沈大夫!」知書緩過勁兒來,「掌櫃沒告訴您,今兒公子要跟您商議正事嗎?」
沈木兮愣了愣,「不知!」
腦子裡驀地回過神來,難怪薄雲岫讓先別去醫館!!!
「先找到我哥再說!」沈木兮顧不得其他,趕讓大家都去找人,每條街每條巷都不要放過。
走的時候,下意識的抬頭往上看,關傲天就站在視窗,一如每日站在街對麵時的神,笑得滿臉邪氣。
一咬牙,沈木兮頭也不回的離開。
關傲天站在那裡,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終是冷著臉合上窗戶。
不多時,有人從外頭進來,「閣主!」 關傲天反手就是一聲脆響,耳刮子打得又狠又乾脆,「捨得出來了?」
鬥笠慢慢取下,出悉的麵容,赫然是當日胭脂樓的老媽子。
「雲娘,你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沒想到這般耐不住?」關傲天咬著牙,「胭脂樓就這麼沒了,南琛和鍾瑤都落在了薄雲岫的手裡,你還有臉躲起來?!嗯!」
「屬下該死!」雲娘俯首,「事發突然,屬下焚毀胭脂樓之後,馬上著手轉移城的暗哨,所以沒能及時趕來麵見閣主,與閣主解釋。屬下該死,請閣主恕罪!」
關傲天負手而立,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但見其眸猩紅,周殺氣淩然。
「本尊讓你別沈木兮,你為何要!」關傲天低喝,「我說過,除了我,誰都沒有資格要的命,你們一個個都當耳旁風了嗎?」
雲娘瑟瑟發抖,「閣主……」
「連鑰匙都拿不到,還有臉!」拂袖間,強大的氣勁猛地將雲娘震出,狠狠撞在牆上。
落地的那瞬,雲娘「哇」的吐出來,愣是伏在地上半晌沒能爬起來,「閣、閣主……饒命!」
「當年要不是本尊,你們一個個早就見了閻王爺,如今都翅膀了,以為本尊閉關,便都開始肆意妄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是不錯,但你們別忘了,自己的命是從哪兒借來的!」關傲天居高臨下。
「客!」敲門聲響起。
關傲天微微合上眉眼,待睜眼,已無半分戾氣可尋,清澈的眸中,黑白分明。
「什麼事?」關傲天應聲。
「要添水嗎?」小二低低的問。
關傲天斂眸,「不用。」
雲娘從地上爬起,老老實實的跪在那裡,「請閣主放心,屬下一定會將南琛和鍾瑤救出來,隻是十殿閻羅那頭出了問題。陸歸舟率先違背約定,擅自與朝廷合作,因此傷及了不咱們的弟兄,請閣主示下,該如何置?」
「陸如鏡的兒子,果真是好樣的!」關傲天深吸一口氣,「跟他爹一樣,是塊骨頭。此事不用你管,護族的那些族人,饒不了陸歸舟!」
「是!」雲娘俯首,不敢有半分質疑。
眼眸瞇起,關傲天輕哼,「陸如鏡也該現了!」
是該現了,如今十殿閻羅和長生門鬧這樣,再不出來捋一捋,怕是要惹出大禍來。
醫館。
沈木兮和薄雲岫是前後腳進門,還不待沈木兮開口,薄雲岫業已拽著往樓上去。
「薄雲岫,我哥……」
「我知道,已經知會巡城使司,連離王府的暗衛都打發出去了,若是這樣都找不到,夏問卿要麼兇多吉,要麼已經不在東都城。」說話間,薄雲岫領著進門。
陸歸舟旋即起,笑容還僵在臉上,便被薄雲岫擋了視線。
兩個大男人麵對麵的對立著,氣氛很是尷尬。
「你們兩個,別每次一見麵就跟鬥似的,能不能好好說話,好好的相?」沈木兮率先坐下。
「不能!」
「不能!」
沈木兮看看這個,再看看兩個,「稚鬼!」
於是乎,一個稚鬼坐在了與陸歸舟的中間,生生將歪在一旁,險些沒坐住。再回頭著這兩個稚鬼,一副大眼瞪小眼的姿態,委實讓人哭笑不得。
幽然輕嘆,沈木兮隻得稍稍挪開些許,頓生出強烈的多餘之。彷彿這兩位纔是主角,自己是橫一杠子,屋子裡的氛圍……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我今兒來是想跟兮兒……」
「你該沈大夫!」薄雲岫打斷他的話。
陸歸舟咬著牙,「薄雲岫,你莫要太過分,我與兮兒相了七年……」
「今兒一早,我是從房裡出來的!」薄雲岫又接過話茬。
沈木兮張了張,怕是又找了薄雲岫的道,這個滿腹算計的偽君子!
果然,陸歸舟憋了一口氣,愣是沒能接下這話,隻得拿眼睛睨著沈木兮。
「陸大哥,你今兒來可是有什麼大事?」沈木兮轉移話題,倒了一杯水遞給陸歸舟,這般境況,怕是連阿落都不敢進來奉茶的。
薄雲岫不溫不火的接過,「不用這麼客氣!」
陸歸舟的手僵在半空,俄而狠狠剜了薄雲岫一眼。
「極樂閣的閣主出現了。」陸歸舟冷著臉,「趙漣漪可不是省油的燈,與韓天命是師兄妹,當年韓天命是怎麼死的,離王殿下可知道?」
薄雲岫不語。
陸歸舟輕嘆,「能困住韓天命的,是。」
?
沈木兮不解,「兒之?」
「兒長,英雄氣短!」陸歸舟眸幽沉,「當年的韓天命,真真應了那四個字,狂妄不羈。武藝高強,心智過人,從無敗績!何況他善用毒善解毒,已然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
說到這兒,陸歸舟苦笑,「可是……人總有肋。」
薄雲岫看了沈木兮一眼,桌子底下握住了的手,握自己的肋,就等於握自己的命,昔年彼此都死過一回,如今……終是皇天不負。
「當年韓天命是收到了一張紙條,然後束手就縛的。」陸歸舟繼續道,「這紙條上寫了什麼,無人可知,是誰所贈,亦是一個謎!韓天命死後,懸於城門口,但是第三天的時候,卻不翼而飛,有人說看到一個黑子把搶走了。」
「是極樂閣的閣主?」沈木兮問。
陸歸舟輕嘆,「迄今為止,誰都不知道趙漣漪把韓天命的葬於何,而自己也跟著消失不見,這麼多年沒人知道的藏之地。」
沈木兮點點頭,「可見師兄妹很深。」
「趙漣漪是著韓天命的。」陸歸舟道,「不過聽長輩的口氣,這韓天命似乎不怎麼中意,是以對這個師妹,總是若即若離的。」
眉心微微蹙起,沈木兮好似想起了什麼,冷不丁坐直了子,「可有趙漣漪的畫像?若是沒有,韓天命的也行!」
陸歸舟搖頭。
薄雲岫輕哼,不不慢的從袖中出畫軸,「就怕你不問。」
他早就料到會這麼問,進宮之後便著人調了出來,隨手帶了出來,免得到時候風頭都被陸歸舟佔了,顯得自己毫無用武之地。
陸歸舟咬咬牙,皇家出來的果然各個於算計,就等著說完了,然後由他薄雲岫來個漂亮的收尾?!
畫卷有些年頭了,二十多年前的老件,即便妥善保管也免不得發黃。
「這便是韓天命?」沈木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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