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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第179章 後患無窮

阿左和阿右守在巷子口,兩個小主子就在他們的換了裳。

薄鈺嗅著服上的腥味,眉心微微蹙起,到底也是養尊優的,有些東西亦不免忌諱,不過……瞧著沈郅穿著自己的裳,麵上愁容舒展,薄鈺便也覺得值得。

「你這裳偏小!」薄鈺一臉嫌棄,「來日多吃點,總比我瘦,我這廂想過過當離王小殿下的癮都不。不然再過兩年,我胖一你瘦一,該怎麼好?」

沈郅勒腰帶,「那不是正好,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薄鈺翻個白眼,「想得真好!」

「你這裳倒是舒服多了!」沈郅著他,扯了扯角,口吻裡帶著些許傲,又夾雜著不易察覺的無奈,「這離王小殿下的裳,雖然華麗貴重,倒不如你的裳穿著舒坦,更自由一些!」

薄鈺一愣,「你是不是後悔了?」

「後悔什麼?」沈郅捋了捋袖口。

見狀,薄鈺走過來,為其襟上的褶子,拉直了角,「後悔做了這離王,把自個裝進了套子裡,不得自由。其實沈郅,你大可不必……」

「爹後悔過嗎?」沈郅問。

薄鈺一愣,「什麼?」

「你陪著爹這麼多年,你見過爹後悔當離王嗎?」沈郅問。

薄鈺沒吭聲。

「爹後悔的是沒能早點掌握大權,沒能早點護娘周全,他所後悔的是一直退。」沈郅輕輕拍著薄鈺的肩膀,「我不會讓覆轍重蹈!」

「你是你,爹是爹,那都是不一樣的!」薄鈺不太高興,「走吧!要是回去晚了,阿落姑姑定是要著急,又得派人來尋,到時候惹得巡城司都出,便不太好了!」

沈郅輕笑,點頭往外走。

「欸,你穿著我的裳,是不是得學著點?要是讓人知道,我這離王小殿下,走路大搖大擺的,沒個樣子,不是很奇怪嗎?」沈郅輕嗤,「不要敗壞我的名聲,仔細我與你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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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鈺皺眉,單手負後,緩緩往前走,「這樣走?好生彆扭!」

「習慣就好!」沈郅大搖大擺的往前走,「我才彆扭呢!這般姿態,像極了紈絝子弟,就跟尤天明那廝一樣,真是沒半點儒雅斯文。」

阿左拎著,阿右低著頭。

兩小隻相很好。

有時候,都趕得上他們這對孿生兄弟了。

沈郅走著走著便落在了後麵,瞧著薄鈺綳直了子學自己走路。

「倒是有模有樣。」沈郅瞧了阿左一眼。

阿左頷首,繼續往前,阿右則悄然沒在人群裡,也不知是要去辦什麼事。

沈郅不著急,轉朝著一旁的巷子裡走去,眉眼間帶著難掩的冷冽之。走兩步,回個頭,沈郅時不時的往後看去,心裡多是有些驚慌的。

一抬頭,眼前猛地漆黑一片,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薄鈺走在街頭,半晌沒聽得後的靜,雖然知道沈郅不說話的時候就是個悶葫蘆,但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總歸不像話,好似是刻意嘲笑他似的。

「沈郅,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走路很好笑,我告訴你,不要在背後笑我,不然我是要尋你算賬的。沈郅,你聽到沒……」薄鈺愣在原地,「沈郅呢?」

後,除了一個拎著半扇排骨的阿左,再無他人。

「沈郅呢?」薄鈺又問。

阿左躬,「小王爺有事,半路上離開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薄鈺跳腳,「丟下我一個,他怎麼好意思!!沈郅去哪了?」

「小王爺沒說,卑職不敢自然也不敢多問!」阿左俯首。

這話倒是真的,阿左阿右原就話不多,隻聽命沈郅,其他的一概不理,也是因為這樣,薄雲岫才會放心把這兩人送到沈郅邊。

薄鈺急得直跳腳,憤然踹了阿左一腳,「我告訴你,要是沈郅出什麼事,我、我就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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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薄鈺原路返回,既然是去辦事,總歸知道是走哪條路吧?

誰知……

「你這個廢!」薄鈺站在街頭,氣得破口大罵。

「公子莫要怒,阿右還在小王爺邊伺候著,小王爺不會有什麼大礙!」

薄鈺雙手叉腰,這要往那兒走?去哪兒找人呢?東都城那麼大,想找人就得去找巡城司,可阿右說,沈郅隻是去辦事了,若然現在驚巡城司,萬一真的沒什麼事,豈非小題大做。

來日追究起來……

今時今日的薄鈺,早已不再是昔年耀武揚威的離王府小公子。

誰都知道,他母親壞事做盡,並且……並非真正的離王府小公子,若不是沈郅護著他,皇伯伯和皇祖母待他還算優厚,隻怕早就了過街老鼠。

母債子還,天公地道。

「到底去幹什麼了?」薄鈺問。

阿左還是不說話,手中的排骨。

薄鈺咬牙切齒,「要是沈郅有什麼事,我一定咬死你!」

想了想,薄鈺撒就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夏問卿,如今的夏問卿雖說還在府衙任職,但因為表現極好,恰逢東都知府的師爺告老,這位置便挪給了夏問卿。

「什麼?」夏問卿皺眉,「失蹤是什麼意思?」

「也不算是失蹤,就是阿左一直不告訴我,沈郅去哪了!」薄鈺哄著眼眶,「舅舅,沈郅從來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去辦事的,他肯定是遇到了麻煩。阿左不肯說,阿右又不知所蹤,我擔心會出事!」

「莫要擔心,我讓大家都幫著找找,暫時別驚府衙,也莫要驚巡城司的人。」夏問卿輕嘆,「否則傳到了宮裡,皇後娘娘非得拆了整個東都城不可。」

薄鈺拭淚,「嗯!」

離王府的人,問柳山莊的人,連帶著寧侯府的人也跟著出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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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秀拎著刀,一條街一條街的找,孫道賢就在後麵跟著,「這都半大小子了,還有侍衛跟著,何況他是離王小殿下,整個東都城的人,誰不知道他呀?能出什麼事?」

「你給我閉!」春秀咬牙切齒,「我家郅兒從小乖巧懂事,不會做讓人擔心的事。如今他會悄悄的離開,要麼是出了大事,要麼……」

「要麼兇多吉?」孫道賢接過話茬。

春秀一跺腳,舉著刀便追了孫道賢兩條街。

讓你這王八犢子,說話!說話!

說來也奇怪,這東都城都快被大家翻遍了,既沒找到沈郅的蹤跡,也沒瞧見阿右,這主僕兩個就跟人間蒸發了一般。

薄鈺急得直哭,「會不會出事?沈郅會不會出事?」

「鈺兒?」夏問卿皺眉,彎腰瞧著薄鈺,「你這裳,好像是郅兒的吧?」

「是!」薄鈺滿臉是淚,眼眶通紅,「他不小心到了排骨,上沾了葷腥,他覺得不舒服,就半道上跟我換了裳。」

「也就是說,是在你們換了裳之後,他才失蹤的?」夏問卿心裡咯噔一聲。

這小子……

薄鈺愣了愣,好似想起了什麼,「是!舅舅,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他似乎跟我爹說過,你最近覺得有人跟著你,是嗎?」夏問卿眉心微蹙。

薄鈺駭然,雙眼瞪大,「舅舅……」

「別擔心,郅兒這人有勇有謀,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估計這會……」

「在引蛇出?」薄鈺打斷他的話,「沈郅穿了我的裳,還讓我學他走路,其實就是讓我避開,然後他裝我,把人引出來?可他是離王啊,怎麼可以這樣任?」

關毓青輕嘆,「因為沈郅重義,離王的份隻是一把刀,用來保護邊的人。在他心裡,這裡每個人對他來說,都很重要!」

「此事先別告訴父親,免得他老人家著急上火!」夏問卿冷著臉,「毓青,你進宮去找太後,讓太後跟皇帝好生斟酌一番,該做的準備都該做起來,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還有,不要驚皇後,皇後娘娘那子,能把整個東都城都給拆了!」

關毓青連連點頭,「我這就去!」

「郅兒……郅兒若是有什麼閃失,我春秀還有什麼臉去見沈大夫?郅兒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我……」春秀捂著臉,蹲在街角悶悶的哭。

「這孩子……」夏問卿眼眶微紅。

真是應了爹的那句話:慧極必傷!

沈郅,你到底在哪?

眼前的亮,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沈郅隻覺得腦袋沉沉的,脊背的牆壁著寒涼,過了好一會,子才稍稍恢復了知覺,他倦怠的睜開眼,瞧著眼前的場景。

耳畔,是窗外的談聲。

「怎麼大人還沒到?」

「快了!人都抓住了,大人很快就會趕來。」

「那兩個侍衛,魂不散的,咱們都隻能保持安全距離,無法靠近。跟了那麼多天,總算遇見落單的時候。」

「抓住就好!」

沈郅斂眸,這些到底是什麼人。

不過這些人並未綁著他的手腳,隻是迷暈了他。

待手腳恢復了活絡,沈郅扶著站起,也不知這是什麼地方?四周什麼都沒有,空空的隻有一扇門一扇窗,有從外頭落進來。

「我這是睡了多久?」沈郅走到窗前。

這窗是天窗,所以距離地麵甚遠,沈郅是絕對夠不著的,隻能儘力的踮起腳尖,仰著頭往上看。落進來,澤泛白,他手接了在掌心,覺到幾分有些沁人的涼。

這應該是早晨的太

晨曦微,秋日裡帶了涼意。

所以,他這是睡了一夜?

看樣子,問柳山莊和離王府的人,已經在發瘋找他了,有問卿舅舅在,昨日肯定不會驚小棠姑姑。現在他徹夜未歸,毓青姑姑定已宮,尋了皇祖母和皇伯伯,巡城司應該會在東都城裡,滿大街的找人。

這些人還不知道,東都城丟了離王小殿下,還在這裡說這些話,就足以說明他被帶出了城。

,應該不是東都城

不多時,外頭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沈郅慢悠悠的退到原來的位置,坐回地上,閉上眼睛假裝還沒醒。

「這葯……下得可夠重的,現在都還沒醒!別給葯死了!」

「哪能啊,得好生護著這小祖宗,否則出了事怎麼跟大人代?」

沈郅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大人是誰,但他很快就被放在擔架上抬了出去。可見這些人,還真是怕傷了他,哦不,怕傷了薄鈺。

因為此時此刻,他穿著薄鈺的裳,而這些人從來沒有近距離的靠近過薄鈺,隻是看服抓人。畢竟一旦靠近,阿左和阿右就會察覺,定然不會讓他們逃

子被抬起,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又被輕輕的放下。

過程沒有半點顛簸,一直都是輕抬輕放。

一陣涼意從背上傳來,這地麵那麼涼,顯然此常年無人,沒有半分人氣,否則人來人往的地麵,不會涼得這樣測測。

「大人!」有人開口,「您看,人已經帶到了!」

有腳步聲落在沈郅的邊,「怎麼回事?」

「大人,這就是小公子啊!」那人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裡帶了清晰的敬畏,以及慌

可見眼前這位「大人」應該是識得薄鈺的!

沈郅心中思忖,會是誰呢?

「這是小公子嗎?」所謂的大人冷聲厲喝,「一幫不長眼的東西,簡直是……蠢貨!愚不可及!這下闖禍了,這是離王,是離王薄郅!」

離王?

「離王小殿下?」眾人皆驚訝,「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殺了他!」那人冷喝,「隻有這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將此事匿下來,否則朝廷追究起來,誰都跑不了!」

誰不知道離王小殿下薄郅,如今是東都城的紅人,皇帝跟前最得寵的「小臣子」,饒是丞相尤重和關太師,也得給小殿下幾分薄麵。

「若是殺了他,朝廷更不會罷休!」眾人哪敢手。

沈郅睜開眼,慢慢悠悠的坐起,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爬出了擔架,站在了那位遮著臉的「大人」麵前。

他揚起頭,就這麼冷颼颼的盯著這人,「家父說過,不敢以真麵目見人者,唯有兩種,一種麵目可憎,一種做賊心虛。不知你是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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