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宣已經全然理解，慨然說道，“既然如此，平宣請命，也留在這里，我雖然實力低微，但對于空間法則多有所了解……”

平宣話未說完，已經被姬青云斷然否決，“不行——將朝帝大陸導引到另一重空間的力量原本就有限，你既然深通空間法則，自然要前往天靈塔，以助天靈塔運轉空間法則。”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封塵淡淡一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既然命運將我們導引到不同的方向，自然只有坦然接，并全力以對。”

平宣天賦極高，聽到這里已經全然明了，他知道他再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甚至那句二人既然不修空間法則，就算留在這里也無用的話也沒有說出來。

“屬下明白了，請城主放心，無論平宣在什麼地方，都一定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

姬青云平靜地看著平宣，“你的使命，既是護衛九州，也是保全自己，也許在未來的歲月里，你還有無盡升拔的空間，到時候為人族新的希。”

姬青云這番話說的至為誠懇，平宣心里激無比，叩首拜倒，“屬下即刻前往天靈塔。”

姬青云微微一笑，如同告別一般，“善自珍重，等這里大事了卻，我們還會在朝帝大陸相見。”

還會再見麼……

姬青云平和的目，封塵俊逸的神影，讓平宣心中悄然化生的黯淡為之一空，重新注無盡的希。

“平宣拜辭。”

一語未落，平宣已然如影，沒無邊天際。

封塵目視遠方，一笑說道，“一定還會再見的，人族既然可以從希之中墮絕，也一定可以從絕之中找到希。”

這句話似乎很平常，但是姬青云的眼神卻陡然亮了起來，“不錯，一定可以找到希。”

準確來說，人族從來都沒有失去希，只是暫時眼前云太盛，才將芒掩住而已，但是人族的希，千萬年來從未斷絕，也不可能斷絕。

一念之間，天外云縱橫，恍若千冰凝結，飄然落于姬青云前，“圣宮宮主座下弟子嫣然，拜見城主。”

封塵目一亮，“是你。”

嫣然之名，這些年來早已傳遍九州，被稱為圣宮數萬年來第一人，只是平素極見到蹤影，所以對的了解相對有限。

姬青云急忙說道，“你是宮主座下弟子，不必如此客氣。”微微一頓，姬青云問道，“師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嫣然輕輕一笑，“師尊說料定功一定會留在這里，所以讓我過來。”

姬青云目一，“宮主是讓你也留在這里嗎？”

“是，師尊說這是我的使命。”

姬青云皺了皺眉，“此境艱險莫測……”

姬青云話未說完，嫣然已經說道，“正因為艱險莫測，所以才有需要用我們的地方，修武千年，不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嗎，既然想要保存人族的希，自然需要能夠保存希的力量。”

“說得好！”封塵揚眉一笑，“久聞圣宮嫣然之名，今日一見，果然更勝其名。”

嫣然向封塵輕執一禮，“我也時常聽聞封師兄的威名，能與師兄并肩一戰，嫣然倍榮幸，若能僥幸一盡綿薄之力，嫣然余愿已足。”

姬青云見嫣然生就傾世之姿，全無一弱之態，竟與當年名傾天下的風凌月相似，心知雖然言語謙遜，實力卻絕對已臻化境，雖然留下來可能九死一生，但是能夠得更多高手相助，姬青云也深快。

“彼此協力，自然大事可為。”

嫣然道，“四大圣地都有弟子命，其他人隨后就到，只有天靈塔所有高手都固守圣地，但是皇尊主和神柱周圍的天靈塔弟子，都將留下來。”

封塵早已想到這一點，聞言一笑說道，“若無天靈塔之力，我們或許也只能勉強以力相搏，但有天靈塔之力，我們或許可以逆轉局勢也未必。”

“我們自然可以。”嫣然決然說道，“這一戰很漫長，縱然此刻挫，我們也還有很多機會去挽回。”

“的確如此——”姬青云目視遠天，數十道影紛然而至，每一道神都如此決然，全無一的畏懼，釋放出凌絕三界的氣勢。

姬青云知道，這些都是人族最為英的力量，雖然以實力而言，還稱不上朝帝大陸最絕頂，但是以年齡而論，卻是最為英的存在。

這些高手原本更應該是人族的希，現在放在這里，似乎并不合適，但事實上誰又不是希，秦烈自然不必多言，而那些人族的億萬蒼生，也同樣是人族的希。也許站在一個縹緲的位置，會認為他們無足輕重，但是如果用心去看，就會看到這廣袤大地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家庭，每一位老者，每一個年，他們都是人族的希。

希從來都不是能以一個概念去定義，雖然生存是一切的本，但是于人族而言，顯然還有比生存更為重要的存在，在歷經那樣多的生死之后，人族非但沒有因此心生畏懼，并且在絕境中越來越強大。

這種強大不僅指實力，更指人的心境，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由秦烈和蕭二人導引而至，但人族能夠在生死的存亡中演變到如今的心境，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如果放在其他種族，或許很難做到。

這便是人族真正強大的地方，只有親經歷過，才會明白其中的真諦，也才會擁有真正的認知。

姬青云看著這些紛然而至的高手，眼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掠過無邊的笑意，人世縱然險惡，有時也不妨浪漫一些，這一戰固然關系人族的生死存亡，但也沒有必要過于沉重。

這樣想著，姬青云笑著看向所有人，“經此一戰，我等必然萬古流芳。”

封塵一笑說道，“萬古之后，你我依舊傲然而立，萬世景仰。”

“不錯！”姬青云也一笑說道，“想必殷然此刻一定在嫉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