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眼中神一現，他不是沒有想過未來可能與妖帝之間的對決，但是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直面妖族其他高手，誠如他所言，在他的認知里，除了妖帝一人之外，理應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所以此刻面對帝清寰，他才會頗為詫異。

以目前的形勢來看，這一戰勢難避免，如果他能夠擁有絕對的實力優勢，可以輕易擊破帝清寰，自然最好不過，但是帝清寰既然是妖帝選定，那麼即使他不敢相信，也不得不嘗試去相信，但愿這一戰不會傷及帝清寰才好。

“既如此，我便全力一試。”

一念輕，眼前影縱橫，天地為之一變，帝清寰抬首去，已經不在原地，而是站在另一個地方，前神影巍峨如山，正負手而立。

這個神影太過巍峨，以至于將所有的世界都遮擋了，只能聞到縹緲的清香，那是最喜歡聞的香味。

帝清寰輕吸一口氣，眉宇之間明流轉，悄然勾勒出輕的弧度，“竟然將我帶到了這里麼……”

“大哥……一定要這樣做嗎？”

這是另一個人的聲音，同樣十分悉，以脈而論，應該稱呼三姑姑。

那巍峨的神影沉沉說道，“帝薇，有些事你應該很清楚，一旦開弓，就不可能再回頭。”

“我知道，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我所做出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選擇。”

帝薇輕輕嘆息一聲，轉首對那個散發著醉人清香的人說道，“小妹，事已至此，就此收手吧。”

雖然知道對面的人是誰，但是帝清寰還是忍不住偏過頭看了一眼，彼時的記憶已過數千年，此刻重新呈現在眼前，依舊覺如此真實。

不得不佩服，這個從脈而言，應該被稱呼為弟弟的男子，竟然擁有這樣的神通，可以經由一點空間，就如此深的神海。

“雖然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麼將這段記憶導引出來，但我還是贊許你的實力，只是如果你想借此一看當年真相，恐怕未必會如你之愿。”

后神音縹緲，遠遠傳來，“過去的事，早已塵封于歲月之中，我若想探知真相，詢問母親即可。”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試一試，看看我究竟可以看到什麼。”

“試一試麼……”帝清寰眉宇之間神明滅，“我看你更像是想借助這個機會，將我封于此，這樣就可以避免正面與我一戰了，是麼。”

蕭微微一怔，隨即笑道，“你看向我母親時的眼神，有著至深的眷和慕，僅僅只是這一點，我也絕不會傷害你半分。”

帝清寰微微一笑，“姑姑的確最為疼我，這種疼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超過我的父母，如果說世間有一個最讓我敬的人，那個人就是姑姑，你信麼。”

天地微微一寂，隨即響起蕭明澈的聲音，“我相信。”

“只是——”帝清寰的聲音中，悄然生出淡淡的嘆息，“許多事都不由我自己做主，就像這一刻，我雖然很想擋在父王面前，卻始終沒有那個勇氣。”

“是，我看到了你眼中蘊藏的，不過你應該也看到了，母親雖然絕境，看向你的眼神卻依然充滿慈，所以即使你什麼都不做，對于而言，依然是一種寬。”

帝清寰搖首一笑，“你又何必如此寬我，我的確看到了慈，但是這種慈之中，還蘊藏著更多的悲憫，姑姑是在心疼我，在如此年的時候，就不得不殘忍地直面這一切。”

蕭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也好奇，為什麼這個時候你會出現在這里。”

帝清寰凄楚一笑，“你不知道麼，在父王出手之前，我就先來到這里，只可惜我能做的太過有限，姑姑雖然心疼我，卻沒有聽從我的勸說就此離開。”

蕭一怔，原來在妖帝發政變之前，帝清寰曾經預先通知帝萱，并且試圖勸說就此離開，只是帝萱并沒有聽從。

為了保全帝萱，帝清寰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父親，對帝萱的，已經不用多言。

心中暗自一嘆，蕭說道，“世間原本就有很多事，并不會按照我們心中所想的發展。”

帝清寰忽然一笑，“也包括現在嗎？可是我想將你困于此境，而你卻想離開這里，我們之間，總有一個人會實現心中所想。”

“那也未必——”蕭淡淡說道，“一個人心里會怎麼想，并不會輕易表現出來，甚至即使是他自己，也未必真正清楚這一點。你雖然這樣說，但是我們之間未必不能達共識，只有在達共識之后，才有可能按照我們共同所想的發展。”

帝清寰輕輕一笑，“還有這樣的事嗎？”

“自然有，就像你此刻所的幻境，如果不是和現實形某種連通，也就是我所說的共識，又豈會如此穩定的呈現。宇宙之道，不過只是求取‘和諧’二字而已。”

帝清寰天資聰穎，聞言若有所思道，“你是想以大道點醒我，并讓我領悟大道麼。”

“你可以這樣認為，只不過就像我之前所說，總需要我們在一些事上達共識，才有機會實現這種可能。就像現在，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希這場變故不會發生，妖族的局勢也不會就此發展下去，有了這個共識，你我之間除了脈之外，仍然還有對等的尊重，只要這種尊重能夠建立，那麼大事自然可為。”

帝清寰從容說道，“你說的固然不錯，但是我似乎最開始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你我各有立場，站在不同的立場上，縱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未必能夠就此達共識。”

蕭目視遠天，長聲說道，“那也未必。”

“嗯？”帝清寰目一，“時至今日，以妖族和三界的敵對之勢，難道你以為還能和解嗎，這可不是言語可以解開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