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萱震驚地看著妖帝，顯然不敢相信這是他說的話，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將帝清寰摟在懷里，“哥哥，你不能這樣做，這樣對寰兒來說不公平。”

妖帝目沉沉，緩緩說道，“世間豈有絕對的公平。”

帝萱高聲道，“那也不行！你沒有這個權力！”

“是，我的確沒有這個權力，但是十萬妖界有，你做不到的事，將來一定可以做到，這就是我做出這個選擇的原因。”

帝萱搖首道，“即使你想讓妖族重新回到三界巔峰，也可以有更好的辦法，為什麼一定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

妖帝沉沉地看著帝萱，“難道你不知道，妖族的力量，總要在經歷過陣痛之后，才會慢慢覺醒。”

蕭驟然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心神一震，竟然下意識想到了魔尊。

當日在天狼星外，魔尊只手奪取風凌月的命，或許也正是為了讓他到人生至深的痛楚，然后就此覺醒脈的力量。

帝萱依然搖首道，“不對，這樣做是不對的，這樣本不可能讓妖族重新回到巔峰，而只會讓妖族經無盡的苦難，甚至就此滅亡。”

“小妹！”

帝薇神大變，妖帝為奪取地位，甚至不惜驅逐他們的父王，又還有什麼事是不能做出來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妖族崛起，而帝萱卻說出這樣近似詛咒的話，帝薇豈能不擔心，在這種況之下，萬一妖帝震怒，說不定會傷及帝萱命。

“無礙……”

妖帝目沉沉，似悲似嘆，“也許你說的沒錯，但是我會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因為今天，我也同樣到了疼痛，在真正長起來之前，我會守衛住十萬妖界。”

帝萱全一震，忍不住向后退出兩步，滿目難以置信地著妖帝，喃喃說道，“哥哥，你變了……”

“不是我變了，而是這原本就是真實的我，之前我所呈現出來的，不過只是一個虛假的幻影而已，以我覺醒的龍神之力，想要做到這一點并不難。”

“不對……”帝萱堅決搖首，“以前你絕對不是這樣，哥哥，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妖帝神目一，隨即漠然說道，“什麼都沒有發生，你認為三界之，還有什麼事可以改變我麼，我不過只是在做著我一直想做的事而已。”

帝萱痛苦地捂住臉，無助的淚水從指間流落，所有的事，都已經不由自己控制，等待的，將是就此隕滅的命運。

“大哥……小妹已經知錯了，你不要生氣……”帝薇仍然在一旁小心勸解著。

“三妹，你放心。”妖帝靜靜地著無邊天穹，的芒籠罩著十萬妖界，看起來那樣絢爛，卻又蘊藏著無盡的悲傷。

“我絕不會傷及萱兒，只是，這里已經不是可以繼續留著的地方。”

帝薇眸一震，“大哥，你是要……”

妖帝指尖輕輕一點，一重門戶蒼然幻化，門戶的另一邊，可以山水緲緲，如若仙境。

“萱兒，未來的人生，你會在那里度過，但愿你能明白我的苦心，永遠不要再回來……”

帝萱轉首向那重門戶，這重門戶連接著另一個世界，在另一個世界里究竟有什麼，并不清楚。但是這一刻，忽然對那個世界生起了一點好奇，這點好奇是在無邊的絕中化生出來的對生命殘存的珍惜，這里的世界已經不屬于他，余生，都將被放逐在那個世界里。

“能告訴我，那里是什麼世界嗎。”

妖帝目視穹天，睥睨萬古的目，最終回落到那重門戶上，也落在帝萱的上，“人間。”

人間——

當蕭聽到這兩個字時，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頓時化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那里就是他的本源，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人間這兩個至為普通的字，這一刻竟然會化生出那樣深刻的蘊意。

“人間……”

帝萱喃喃地念著這兩個字，“也許，那里是一個好地方。”

“這麼說，你應允了。”

帝萱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縹緲的人間，許久方才說道，“哥哥，你覺得我會拒絕嗎。”

妖帝沉默片刻，“你不會。”

帝萱輕輕一笑，只是這輕笑之中，也分明蘊藏著凄楚，“哥哥知道為什麼我會同意去那里嗎。”

妖帝更加沉默，很久才緩緩點了點頭，“知道，為了我。”

帝萱的眼眸倏然一亮，隨即說道，“哥哥果然是世間最聰明的人。”

“最聰明麼……”妖帝的眼中似乎蘊藏著永遠消散不盡的沉重，“也許是吧，但是聰明……也許未必是一種幸運。”

“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們都只是做了彼此應該做的事，無論我會在那里停留多年，都會靜靜地等待，等待妖族的命運，能夠永遠順遂。”

妖帝沉默許久，緩緩說道，“我一定會盡力做到。”

帝萱點了點頭，起看了妖帝一眼，眼眸之間驚起無邊疼痛，“哥哥，希你能替我找到父王，替我向他老人家賠罪。”

帝薇心神一震，他們的父王早已被妖帝驅逐，只是這件事帝萱不知道而已，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因為某種原因暫時離開了妖界。

妖帝平靜地看著帝萱，重重說道，“我不會忘記。”

帝萱輕輕頷首，“這樣我就放心了，哥哥，三姐，萱兒就此拜別。”

“等一等——”妖帝忽然住帝萱，語氣前所未有地嚴肅，“永遠銘記月神的詛咒，不要做傻事。”

帝萱平靜說道，“哥哥放心，我會記住你的叮囑，也會牢記月神的詛咒，我會在那里度過我的余生，但我永遠只會是一個人。”

說完，帝萱輕步一邁，踏門戶之。

蕭看著帝萱的影，心中驚起一縷無邊的嘆，彼時的帝萱并不知道，雖然此刻如此決然，但是最終還是沒有破開命運的藩籬，就此上了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人族，而就在這種命運的糾纏中，他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