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紮針

香枝兒連嚼了幾片百年老參吞下去，強撐著讓自己努力保持清醒，這關鍵時候，不能昏睡過去，不然會很危險，而肚子裡的孩子更危險，不能讓他們母子兩個出狀況。

香朵兒看著這形，都忍不住淚意想哭了，想他往日也是個十分要強的人，但這會兒，卻也是實在有些忍不住，試想誰家產婦生產，不是萬事不管，隻管好自個把孩子生下來即可，到香枝兒這裡倒好，不但得積蓄力量生孩子，還得想著法兒為自己診治。

李大夫迫於無奈，跟著進了產房，但瞧著二這形，也隻覺得一陣頭皮發麻，生孩子就生孩子嘛，他一個外傷大夫進來又有何用，他慢吞天的挪著步子，香朵兒卻是個心急的，忙手拉了一把，唬著臉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到是快著些。」

是啊，這都什麼時候了，隻安心生孩子便是，喚他進來做什麼，他也幫不上什麼忙的，但麵對屋幾個婦人，誰的份都不差，他卻是一聲也沒敢吭，隻低頭上前。

「李大夫，你好歹是個大夫，雖不擅婦科，但各路位卻也是極通的……」香枝兒已是沒什麼力氣，不過幾片參片嚼下去，倒底顯得神了些。

「各路位確實是知的。」李大夫忙拱手道，做大夫的，這些基本功卻是極為紮實，但這跟婦人生產，也扯不到邊的，他隻求這位問完話，就趕讓他出去，即便是在產房外候著，他也樂意。

「很好。」香枝兒微閉了閉眼，隨即睜開，便見其眼眸中有彩閃過：「我告之你位，你為我行針！」

「什麼？」李大夫驚撥出聲，這怎麼？

要知道如今可是產婦，正生著孩子呢，如何還能保持頭腦清醒，這就不說了，隻說生孩子的痛都非是一般人能忍的，這樣的況下，還如何判斷，且這自己為自己診斷，讓他來下針……

他實在有些不敢下手，也不太相信，一個尋常婦人罷了，有可能看過幾本醫，可也不能如此胡來啊！

他頓時驚得一頭一臉的汗：「這可不能胡來啊，要是你說錯了位，行錯了針，那可是會出人命的！」這話一出，又頓覺得不吉利，想他也是個老持重之人，往日裡也是謹言慎行，半點不招惹事非，但這會兒一時心急之下，竟也變得口不擇言起來，實在是二語出驚人。

「是我讓你行針，即便出事，也怪不著你，再說了，我為的是我自己，又豈會說錯位，這一點你大可放心。」幾句話說下來，香枝兒明顯氣。

香朵兒是知曉會醫之事，且以往在村中幫人診治，也並不曾出過什麼問題，醫好不好另論，但總並不曾出過差錯，所以這會兒，也是相信香枝兒的，隻是目前這個狀態，讓人很是不放心，畢竟生孩子這樣的關鍵時候，還要分出心思來費腦子，也著實太辛苦了些。

但這關鍵時候外麵的大夫又不曾請來，府裡就這麼一個外傷大夫，也是別無法子，且目前這形也是十分危險，先前一度都已是昏睡過去，也虧得喚醒過來，不然還真怕就此睡過去，這會兒這心也是怦怦跳個不停，就擔心會出什麼事。

袁氏瞧著這形，也有些呆怔，產婦自己為自己診斷，讓大夫幫著行針，也當真是聞所未聞，不過香枝兒這人，向來也是明之人，斷不會胡來，倒是比香朵兒更能拿定主意。

眼見李大夫還一臉驚疑不定的模樣，不由開口道：「李大夫，你就不要說那麼多了，沒見二已是沒甚力氣，你也就聽二的，既是你如此行事，你照做便是。」

竟是連大都如此說，李大夫頓時冷汗直冒，這事兒要是好好的沒事還好，真要有半分差池，他都討不了好，且他還進了產房來，也不知二公子回府後，會不會找他算賬。

一時心裡七上八下的，總歸發得很。

「李大夫，時不待人，我要真死在這兒，你……」香枝兒虛弱的說道。

李大夫頓時一個激零，他心知二這形，怕是一時片刻都拖不得，他要是再猶豫不定，會不會出事另論，他這拖延之過就能要他的命，行軍打仗，最忌的便是猶豫不定，瞬間的猶豫，便有可能錯失戰機，而他已是猶豫了好一陣了，頓時將他給嚇得清醒過來。

「李大夫！」袁氏麵若寒霜的喚了一聲。

李大夫頓時拱手道：「大，二，在下便放手一試！」

不如此也不啊，兩位都著，他還能怎樣，他也很絕，從來沒有這一刻覺得國公府的大夫不好當。

「很好，你聽我說……」香枝兒已是閉上了眼，臉上的神很是不好，蒼白一片，蒼白呈乾裂狀，頭上的汗幾乎都沒有停過，丫頭拿著布巾，一遍一遍的給拭汗。

香朵兒半跪在的床前，握著的手，隨時給予力量。

小秦氏卻是指揮著屋的丫頭婆子，幾個穩婆更是重點關注，而李大夫，也是時刻留意著他。

然而對於的注視，李大夫卻是半點不覺，這會兒他已是全神慣注半點不敢分心，隻一心尊照香枝兒的吩咐，取了金針銀針，尋著位一個個紮了過去，這般形下，他也是冷汗不斷。

屋侍候的丫頭婆子進進出出，一大堆人卻是寂靜無聲，一個個都是小心翼翼，誰也沒敢出聲打擾，甚至連走時的腳步聲，都輕不可聞，氣兒都不敢大聲。

到屋這形，三個穩婆都是一陣驚疑不定，隻覺得這場麵著實詭異得很，丫頭婆子們知規矩，不也聲倒也正常，但是二這個產婦，卻也生生忍著，一聲不吭，也不對，還保持清醒著跟人說話呢，倒不是閑聊，卻是一個個的在跟人說位，一個接一個的，竟是好一陣沒停歇。

生孩子有多痛，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有些婦人不住生產之痛，苦爹喊娘大喊大的不在數，甚至有些更可笑的，一個勁的著不生了，都到這份上了，生不生的還能由誰說了算不？

但這位，卻還真是一聲沒吭，若非瞧著那痛得一臉發白的臉，還有一頭一臉的汗直冒個不停，們都要懷疑，這是不是要生孩子了。

「，好了！」李大夫紮下最後一針，起手收回銀針，道了一聲。

「好，你且先退到一邊去。」香枝兒息道，神仍是十分清醒的，吩咐三個穩婆：「後麵就給你們了！」話說完，整個人都呈頹廢這勢。

三個穩婆頓時嚴陣以待，其實們一直都盯著，並沒有片刻鬆懈，但這形下吩咐，們仍是順口就應了聲。

「你放心，餘下的就給婆子幾個。」們雖心知這位如今形有些不太好，但在產婦跟前，卻也不敢有所表示，不然人還沒怎麼著，自個先嚇得不了，那哪？

三人對於這形，其實一直膽心驚，懸著心呢，不過也都是經過事的婆子，沒表現得那麼明顯罷了，況且瞧著這兩位為人也算寬和，真要出事，們過也就罷了，不牽連家小也就是萬幸，這種時候，們也是萬不敢撂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