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章辯駁

「臣燕禇參見皇上。」燕禇得勤政殿，便見皇帝高坐於上首。

「卿來了，平。」

燕禇站直來，便見杜文仲侍立一旁，不由微微皺了下眉頭，這杜文仲從一早進宮後，便就沒有出宮，一直待到了這會兒，居然還在宮中，瞧著如今天已晚，宮門落匙，怕是要留宿宮中了。

杜文仲卻沒去看他的臉，拱了下手，臉上扯出一道：「國公爺！」

燕禇頷首，隻眉頭皺得更深了些，這杜文仲是文臣，向來小肚腸，隻因他沒有重用其侄，便他記恨了多年，如今卻對他和悅起來，他倒有些想不通。

想往日他每每皇帝訓斥，這人就免不了一頓冷嘲熱諷的，像現在這樣，都能算得上親熱了，這倒讓他想不明白，這杜文仲的改變從何而來，總不能是因救駕之功，他直覺得不可能。

「杜大人這個時辰還滯留宮中，莫不是有甚要事相商？」燕禇的目看向皇帝。

皇帝卻是微微一笑，道：「確實是有些事務要商量，所以才特意喚了護國公你進宮來的。」

「哦，不知皇上有何要事？」燕禇心下微沉，覺得皇帝的神也十分怪異，先前他離宮那會兒，皇帝還如喪考妣，滿臉哀，甚至還有對皇後、太子的恨意，這才過了多大一會兒，他竟就能笑得出來了。

要說今兒，眾位皇子均是亡，連帶著還有皇帝最為寵的楊貴妃，也一併都沒了，而皇後、太子，又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帝難過纔是正常的，如今這麼快就恢復過來，實在有些不像他了。

「如今諸位皇兒都離朕而去，朕膝下空虛……」皇帝提起這個，臉上的神頓時變得傷起來。

燕禇瞧著他這作偽的模樣，倒覺得真實了些，不由出言道：「皇上不是已作打算，改日便選秀宮，想必不日便有好訊息。」

這事兒皇帝已是提過了，他也是贊同的，宮中沒了皇子，而太子又犯瞭如此大錯，已是不適合再立為儲君，惟一的辦法，可不就是選秀再生孩子嘛，且皇帝保養得似還可以，再生幾個皇子想來也沒什麼問題，再說了，即便沒能生出皇子，也還有過繼子嗣一說，倒也不是什麼為難之事，端看皇帝想不想得開了。

不過以皇帝一向的為人，想必是想不開的，那就多納秀開枝散葉了。

「選秀這事已是刻不容緩，隻是秀進宮，待到生下孩子，這說也得一年半載的時間，隻怕朝中諸王會有些想法！」皇帝遲疑道。

諸王會有想法，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畢竟皇帝也不年輕，且一下子兒子又都死了，惟一的太子，即便皇帝還想讓他繼位，估計諸王及文武朝臣都會十分反對，諸王會有各自的心思，而文武大臣是覺得太子人品不行，自不能擁立這樣的君王上位。

燕禇又何嘗沒想過這些，朝中自會有異樣的聲音，但隻要他不出聲，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諸位王爺雖然有著王爵，在朝堂上也有一定的話語權，但卻也並不能撼朝綱，所以，就算他們有心，那也掀不起風浪來，對此，燕禇是一點也不擔心的。

早已是將一切看得分明，所以心下毫不，不過皇帝既是說起這事來，他不由心下微，問道：「不知皇上有何打算？」

想來接下來的話，纔是召他宮來的真正目的，對於皇帝，他自認是看得明白，不過有時候也不免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讓人也是捉不定，對此，他心下也不由冷笑了一聲，就看皇帝作何打算吧。

再聯想到杜文仲可一直在皇帝邊，且與他又一向不對付，不定這人為皇帝出些什麼主意呢，目的餘波，也不由掃了一眼立於皇帝下首的杜文仲。

一眼便瞧見他角微翹，想見是心頗不為錯的樣子，心下便微微一沉，這人心機頗深，又極於算計，皇帝讓他煽之下，不定會出什麼昏招呢，他不聲的收回目，靜等皇帝的說法。

皇帝見他問起，臉上稍稍出些為難之，一副言又止的模樣，讓人一見之下，便以發覺他的難，然而燕禇卻是視而不見，也沒作聲，隻看他如何說。

他這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著實讓皇帝噎了噎，想想以往他在朝堂之上，但凡出這樣的神來，以秦相為道的一眾文臣，必然是要過問一二，可是皇上有煩心之事，或是有何為難之，不妨說出來眾臣商議一番雲雲，然而他這一番表，在燕禇麵前，人家卻隻當看不見。

臉上頓覺一陣難堪，心裡不得將人咒罵一番，但該說的正事，卻還不能不說，隻得自己給自己找個臺階下了。

「諸王若是有異心，必然朝綱不穩，護國公乃國之重臣，想必也不願意見到這樣的場麵，朕大晚上找你過來，也正是想與你商議此事，之所以會朝綱不穩，想必護國公心中也有數……」皇帝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說著，眼神還不時的示意著。

燕禇瞧著他這神，心思不由轉了又轉，皇帝這意思，莫不是仍是不死心，如今這番說辭，難不還想讓他自個吐出來？心下不由一陣冷笑，他就說嘛，皇帝這樣的子，又豈是好相予的。

「皇上說什麼，臣聽不明白，忠君國，這些都是為臣的本份，諸位王爺雖然高位，說到底那仍是臣不是，想來以皇上的君威，即便是如今膝下空虛，各位王爺也不能如何的，這一點皇上還是應當給予信任。」燕禇輕飄飄的說道。

皇帝聽聞，隻想吐，什麼忠君國，他那些兄弟，但凡尋著機會，還不把他吞得連骨頭都不剩下了，還什以給予信任，他要是真輕易相信那些兄弟，他這皇位能坐得穩纔怪。

臉頓時就不好看起來，聲氣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以卿看，諸王當真是可以相信的嗎？」他不由反問道。

「雖是君臣之分，可仍是一家子骨不是。」燕禇微微一笑，渾不當一回事的神。

這話一出，皇帝更覺得心口堵得一陣犯疼，屁的一家子骨，有這樣狼子野心的骨麼，他就不信燕禇看不明白，分明是在跟他裝糊塗罷了，心下更覺得氣惱不已，不過想著還有要事，倒也極力製著脾氣。

「國公爺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是一家子骨，若不是一條心，那還不得多防備著些嗎，再說了，權力相爭之下，誰又曾顧念過什麼骨親，這樣的事歷朝歷代也都有先例。」杜文仲見皇帝似著惱了，擔心他一怒之下壞事，不由開口說道。

「這麼說，在杜大人看來，諸位王爺都起了反心了？」燕禇很是直白的問道。

杜文仲頓覺氣上湧，他不過是幫皇帝解個圍，這燕禇就將事兒繞到他頭上來了，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啊，這樣要命的言論，要是傳出風聲去，他還不得被幾位王爺活颳了，雖說幾位王爺並沒有多實權，可倒底是王爵，地位不容忽視。

「國公爺，你可是誤會本的意思了，幾位王爺都是忠君國之人，又哪會有反心的。」杜文仲慌忙解釋道。

「既然杜大人也覺得幾位王爺沒有反心，都是忠心耿耿之人，那麼想來是皇上對幾位王爺心生誤會了。」燕禇轉頭沖皇帝說道。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