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一怔，拉扯君九幽耳側蝴蝶結的手，也隨之一鬆。

與此同時，臉上毫無的年，終於緩緩地睜開了他的雙眼。

或許是因為痛得鑽心，年的眼睛最開始都不能聚焦，隻覺得眼前有一團模糊的白的影子。

倒是一清淡的玉花香氣，順著那團白影，緩緩渡他的鼻尖，那香氣極為的悠遠清冽，比記憶中村口冬日新綻的臘梅香氣要好聞許多。

等年的視線再清晰一點，忽地就看到一張傾城絕的臉映他的視線中。

遠山眉，芙蓉麵，潑墨似的長發隻用一枚白玉環輕輕地勾著。

那子容貌清冷，渾上下好像隻有黑與白兩種，就連那緋紅的，也顯得如此淡漠清絕。

……

君九幽這一生中，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子，比他這輩子見過的一切的人都要好看。

最重要的是，子那雙眼睛如此清冽，好似沒有半點塵埃，君九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蒼白疲憊的臉。

年怔怔地盯著蘇清歡，再開口，聲音已經沙啞到了極點，宛如灌了沙礫一般，聽的人忍不住為他心痛……

「你……你是仙嗎？」

他應該是死了吧，所以才會見到仙。

若眼前這個白蹁躚的子不是仙，那又怎麼會有如此麗的容貌。

唯一讓君九幽疑的是，像他這樣滿手腥的人，死後為什麼沒有去那十八層地獄中接錘鍊，反而看到了仙？

……

係統233聞言，有些幸災樂禍。

「宿主，這小子真的能看到你誒……而且看上去這神態好真，似乎以為自己死了，也不知道真正的君九幽去哪裡了，你總不會真的回到幾千年前了吧？」

「統兒你先閉，我們肯定沒有穿梭時空，雖然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君九幽去哪了，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我現在並不想麵對真正的他。」

自從知道晏寒舟與君九幽就是同一個人後，蘇清歡就十分頭痛。

心裡當然向著自己的小徒弟，可是現在看，君九幽要想吞噬晏寒舟的理由也十分合合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若是這兩人放棄靈魂相融合，最大的壞無非就是不能夠渡劫飛升、境界再上臺階而已，但這無疑最符合蘇清歡的心願。

因為原主的支線任務就是希晏寒舟不要毀滅世界，隻要晏寒舟不與君九幽融合，這兩人終就會困於化神境界，就算再牛，也不至於能以一己之力，單挑全世界。

而，也就可以放心地從這個位麵中離了。

……

蘇清歡心裡這般想著，連帶著看年懵懂的眼神時，神都緩和了許多。

「我……不是仙。」

小狐貍在自己的世界生下來就是狐貍仙，但現在用的是原主的，算起來，世人雖然敬為元嬰仙尊，但是在沒有過渡劫飛升那關以前，自然不能算是真仙。

……

「你說什麼？！」

眼前這個麗得不似凡人的子不是仙，那也就是說，自己還活著！?

君九幽原先還有些渙散迷惘的眼神，頓時就警惕了起來。

多年來的求生讓年下意識地眉眼一凜，他迅速去抓自己襟裡的短刀，隻是因為之前失過多，他還沒有來得及到那短刀，就被一隻纖纖素手給攔住了。

「君九幽，你在找這個嗎？」

蘇清歡有些頭疼和無奈地朝君九幽瞥了一眼，好歹也算在救君九幽，這死小子在知道自己沒有死後，居然第一個想法就是先殺了！

難怪……大家都喜歡講農夫與蛇的故事。

……

看到子將那還沾著先前築基修士跡的短刀提起來，君九幽心咯噔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在想蘇清歡是不是那人的同黨。

「你怎麼知道我君九幽？」

年哪怕此刻臉蒼白如斯，大腦依然在高速運轉著。

唔……

不過此刻君九幽太虛弱了，蘇清歡並沒有多把這廝放在眼裡。

更何況，真正的本不在這兒，眼前隻是幻境，如果不是為了能讓神識歸本，也不會在這兒與那蛇病魔尊的心魔一直斡旋。

隻有君九幽想通了過去了的那些前塵往事，這個幻境才會被真正的擊碎。

不然，就算是這個被無辜捲的可憐人士，也會終其一生困於此。

……

眼前年的眼神如此戾，蘇清歡一眼就判斷出對方在想什麼，頓時嘆了口氣。

——自己看上去就那麼不像好人嗎？

噢，還是在君九幽眼裡，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是壞人？

不過這個觀點倒也沒錯，畢竟君九幽長得太另類了，凡間和修真界的那些人，自然是恨不能殺他而後快。

蘇清歡尋思著，難得耐心地解釋了一番。

「你別怕，我不是你先前殺的那個修士的同黨，我若是想殺你，之前你昏迷的時候便可以手了，又何須等到現在？」

「至於我知道你名字這件事，有點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你隻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就好了。」

年聞言雙眸飛速閃過一銳利的芒，顯然是在斟酌蘇清歡所說的孰真孰假。

他視線落在秀眉微皺、神有些複雜的白仙尊上。

明明蘇清歡表幅度變化不大，也看不出多對自己的心疼，可是對於年來說，卻是頭一次看到一個，可以如此平靜麵對自己的人。

——沒錯，以往看到君九幽真容的那些人，無論男，無論老，都是或恐懼或厭惡，又或者散發出想將他獵捕的貪婪眼神。

可是這些神，君九幽都沒有在蘇清歡上看到。

他下意識地了一下自己額頭上被綁蝴蝶結的傷口，有些困地發問。

「那你……為何要救我？」

他先前昏迷的時候，分明覺到自己被誰抱著。

原來，子的懷抱，真的這般溫暖……

從沒有被人善待過的年，默默地了破布麻下的手。

他角倔強地抿，像一頭傷的孤狼一樣，死死盯著蘇清歡。

「看你的打扮……你也是修真者吧？你是不是也想要我頭上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