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姨娘聽得杏眸直冒火,指著顧浩才便道:「你這樣的人,也好意思自稱舉子?壞了心肝的東西,呸,畜生都不如!」
柳二爺更是怒從中來,連忙朝徐知府道:「大人,我柳家乃是世代文,殺害員家眷者,本就該罪加一等,斷不能輕縱他啊!」
看到爹孃都在為自己冤,柳雪娘又激又是慚愧。
徐知府點了點頭,「顧浩才說的不錯,柳二爺說的也有理,但按律無法判他秋後斬之刑。這樣吧,顧浩才,本叛逆流三千裡,你可有異議?」
聞言,顧浩才自然連連搖頭:「在下沒有異議!」
能保住命就不錯了,他還敢有什麼異議?
如姨娘還要再說什麼,柳二爺卻忽然住瞭如姨孃的手,沖微微搖頭。
如姨娘心有不甘,但見柳二爺如此,也不能再辯駁,隻能含恨地瞪了顧浩才一眼,退到了一旁。
柳二爺拱手道:「知府大人判罰公正,在下也沒有異議。」
「既如此,那本就宣判,顧浩才流三千裡,終生不得回,即日押送出發。」徐知府拍案定板。
顧浩才保了一條命,已經是萬幸,很快就被衙役押回了大牢,等候押送流刑。
將他押出去之後,徐知府才從上位走下來,到秦瑟麵前問道:「姑娘,剛才顧浩才那傷,還有他喚的名字……」
「是他所殺之人,柳雪娘,柳家三姑娘在此。」秦瑟倒也沒有瞞。
徐知府倒吸了一口氣,雖早有猜測,但聽到之後,還是不免覺得詫異,「竟真有冤魂索命不?」
「壞事做多了,自然有報應,就算沒有冤魂索命,老天爺也不會不管不問的。」秦瑟彎一笑,賣了個關子。
徐知府深以為然,「姑娘所言不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作惡者總是沒有好下場的。」
「此案如今了結,沒我們的事了,我們就先告辭了。」秦瑟微微一笑,福道。
徐知府還得去寫案卷文書,畢竟顧浩才份是舉子,這案子要往京中報的,便點點頭,讓人將秦瑟和柳家人送了出去。
在出去之前,秦瑟將柳雪娘收回了靈符,這才和謝桁一道,與如姨娘和柳二爺一同走出了府衙大門。
一出來,如姨娘就忍不住急急地問道:「人為何要放那顧浩才一馬?」
如姨娘指的是在堂上,柳二爺認了這刑罰一事。
柳家人有權有勢,還有人在京中做,若他們非得要求嚴明律法,讓顧浩才死,他絕對跑不了。
雖說如今要流放三千裡,可到底是留了一條命啊!
一想到顧浩才還能活著,的兒卻長眠地下,如姨娘心頭就像是有一把鈍刀子,在一點點磨似的,難至極。柳二爺卻捋了捋一撇山羊鬍道:「流放三千裡,那可是三千裡,長途跋涉,若他死在了途中,也沒人會說什麼。可你知道,他是舉子,若非要問斬的話,得問達京中後,才
有結果,這一來一回則三五個月,多則一年半載,還得在當場得徐知府下不來臺,何必呢?」
秦瑟和謝桁聞言不由對視了一眼。
敢這纔是個老狐貍啊!
如姨娘也是聰明人,聽得柳二爺這麼說,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啊!
流放三千裡,那麼遠的路,跋山涉水,風餐宿的,要是死了,頂多算是他差,死在半道也是活該,就算他僥倖沒被風霜折磨死,他們也可以暗中使點小手段。
在那路上,想讓顧浩才死還不簡單?
思及此,如姨娘心氣就順了,「還是人思慮周全,是妾愚昧了。」
「並非你之過錯,你也是心切,雪娘也是我兒,我自然心疼,你放心那顧浩才跑不了。」柳二爺深意地道。
如姨娘想到能為柳雪娘報仇,一直堵著的一口氣就下去了。
秦瑟聞言,倒是沒出聲。
顧浩才殺人在先,就算柳家人讓他償命,那也是一報還一報,告到曹,也沒人管這種恩怨是非,頂多算是個打平,是以也懶得管了。
柳二爺說完,卻是朝秦瑟和謝桁看過去,「今日之事,還要多謝兩位,若非姑娘鼎力相助,此事也沒那麼容易辦妥。」
「柳二爺客氣了,我也是柳姑娘之託,替辦事罷了。」秦瑟淡笑。柳二爺就喜歡秦瑟這寵辱不驚的樣子,欣賞道:「姑娘為人高潔,為了我之事還能親自趕來,實在是讓在下佩服,不管怎麼說,我柳家都欠姑娘一個人,以後但凡是姑
娘所言,我柳家幫得上忙的,絕不退。」
「柳二爺這麼說,可是我佔便宜了,多謝柳二爺。」秦瑟笑著再次福了一禮。
柳家不同一般的家族,得柳家一個承諾,可比得上千金萬金,倒是一樁劃算的買賣。
柳二爺也淡淡笑起來,隻是礙於柳雪孃的事在前,他便是笑也沒有多開懷,心裡還是難過的。
如姨娘也是。
如姨娘糾結了一下,還是看向秦瑟,哽咽地問道:「姑娘,那我家雪娘……的骨……」
「的骨還在井下,隻怕深在井下,不好打撈。」秦瑟直言道。
當時隻帶出了柳雪孃的魂魄,並沒有辦法打撈骨,加上急著來潯城,左右酒樓現在不開業,就暫時放下了這件事。
如姨娘咬了一下瓣,「我,我還是想帶雪娘回來,人……」
扭頭看向柳二爺。
柳二爺點了點頭,轉而朝秦瑟拱手,懇切地道:「還姑娘帶我們前去,帶迴雪娘。」
「是在井下,是真的不好打撈。」秦瑟道。
柳葉兒正,「我會找那些極會水的人,勢必要把雪娘帶回來,是我們柳家的骨,斷然沒有讓埋骨他鄉,做孤魂野鬼的道理。」「既然柳老爺和姨娘有意的話,待我這邊事畢,再同柳老爺一道回花神鎮,帶回柳姑孃的骨,不過骨埋在井下太久,怨氣深重,隻怕需要多準備點東西,才能撈。」
秦瑟提醒道。
柳二爺沉聲道:「這是自然,姑娘放心,我柳家肯定會準備妥當。」「那就好,但我此次來不僅是為了柳姑孃的事,還有另外一樁事,可能需要柳二爺等我一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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