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姚是到韓大夫那兒辭行才聽到陶有福的婆娘付氏被婆婆李氏砍傷的事，頓時滿臉唏噓，這兩人其實也不是大大惡之人，隻能說是有些人的惡習罷了，「沒想到最終會了這樣……」

    「可不是？這事現在都了村裡人的笑談。」韓大夫也嘆道，「這些事你聽過就算了，多想也無益。」

    陶姚點了下頭，確實多想也無益，不管是陶有福還是付氏，都沒有什麼好，這兩人給的觀並不好，李氏這人倒是有幾分可憐，可是也不到來可憐，當年沒挨李氏的罵，隻能說有因就有果。

    也不是聖人，能將以前的舊賬都一筆銷了，做到不管不理不問就是極限了。

    「依我看，倒是狗咬狗骨了。」衛娘子在一邊道，臉上連同的表都沒有。

    比起陶有福家的八卦，一旁坐著的衛大勇卻是轉臉看向陶姚，道，「陶姚啊，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陶姚這纔看到衛大勇一副言又止的樣子，在衛家寄住那段時間，衛大勇與衛娘子夫妻對都十分的和善，於是笑道，「大勇叔有話就直說，跟我還客氣什麼？你們跟我都無須這般客套，我是真拿你們當親人看待的。」

    要不然，離開荷花村，不會將診所給衛娘子去打理，這是信得過才會這麼安排。

    這番話不但衛大勇聽了心裡舒服，就連衛娘子和韓大夫也一樣，他們都是看著陶姚長大的人，知道陶姚是個什麼子的人，難得找回出顯赫的親生父母，還能堅守本。

    「那大勇叔就託大一次，」衛大勇看起來整個人都舒暢了許多，「你這次進京，大勇叔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得閑回來，診所那邊的日常事務你衛嬸娘能管著，就是這賬，還是得找個人來管管纔好，這樣分開管理，賬目清晰，於我們大家都是有好的。」

    他現在就管著診所日常採購的事務，比他當個小貨郎滿村滿巷地跑要好得多，診所的菜也是向荷花村的村民採買的，同樣也是由村中的屠戶提供的，可以說，這個診所不但是陶姚的，跟診所掛勾的人家也都是盼著診所好的，一天消耗下來的銀錢其實也不了。

    他自己本事就不是個私心重的人，這採買的賬他都是盡量做得公平公正的，自問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昨天大兒子跟他說，不能這麼做，無論是他還是自家婆娘，都是從診所領有一份工資的，這樣一來等於自家就管著整個診所，天長日久下去，就算自傢什麼也不做，也不住外頭的悠悠之口，於自家還是於陶姚而言都沒有什麼好，所以一定要分開職能，並且還能互相監督，這樣兩家才能真的長久相。

    陶姚聞言隻是詫異地看著衛大勇，是不太相信這想法是衛大勇自己琢磨出來的，不是小看了衛大勇，可是學識與見識這兩樣就會限製了衛大勇的思想，這是很客觀存在的事實。

    「大勇叔怎麼會這麼想？」輕輕地問了一聲。

    衛大勇與衛娘子對視一眼，也不知道該不該直說，其實昨晚夫妻倆商量了一晚上，陶姚在銀錢上是大方的，自家跟著乾，總收比往年要好，冬之後地裡就不會有什麼收了，天冷也不好到外麵走街串巷地賣東西，跟著陶姚乾的好就這樣突顯了出來。

    更何況等開春，衛大勇也能多了更多的時間打理田地，那收肯定會增加，總的來說，還真是託了陶姚的福。

    「那主意是我出的。」

    陶姚聽到後的聲音，這才轉頭看去，就看到衛大勇和衛娘子的長子衛大郎走了進來。

    這衛大郎上還是有讀書人的氣息，而且氣度不錯，陶姚對他的印象也好的，遂起相迎，笑道：「衛大哥何提此言？」

    衛大勇與陶姚見禮，見陶姚也客氣地回了一禮，他臉上的笑意也漸大，對這年輕的小姑娘如今份不同了依舊能不驕不躁還是有幾分欣賞的，難怪母親上的變化能有這麼大，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要不然母親一把年紀了也不會還努力地要學字，如今帶得家裡的學習氣氛還是濃的。

    他不是個迂腐之人，不會認為子就該關在家裡相夫教子纔是對的，要真這麼想，他第一個就對不起他娘，要不是他娘到去給人接生，他如何還能有錢進學讀書？於窮人家而言，讀書是惟一改變命運的機會。

    正正因為出於這樣的考慮，他是不希自家將來與陶姚鬧翻，沒有利益牽扯自然能永遠好，但一旦扯上利益，就得把賬目分清，這對於哪一方都是有利之事。

    他很自然地將自己所想的說出來，沒有在陶姚的麵前耍心眼，他看得出來陶姚與他親娘有一樣是相似的，就是都是個較真的人。

    這世上的人往往想要糊弄人家，最後反而被人家糊弄的不在數，自以為聰明的人往往纔是那個愚蠢的人。

    陶姚沒想到衛大郎還有這樣的一麵，雖然知道這人不迂腐，但是這人的表現卻比自己想象中要好，於是很欣然地就同意了這個方案。

    「不過這培養人才的事還是要衛嬸娘多多費心，青青姐那邊雖然現在也能上手，但到底不能常呆在這邊，人手還是不充足。」陶姚補充道。

    「這個你放心，現在都有帶著們去觀，沒有例項可看，你畫的那些個圖也夠們暫時學習的。」衛娘子道，對於不識字的人來說，要學會認字需要一個過程，好在陶姚整理出來的畫冊就能教，但要一時半會兒是不能的。

    陶姚也明白這個道理，異時空那兒能培養出來一個好的醫生都要好幾年的時間，更何況那十個姑娘連認字的基礎都沒有，至於張嫂子和盧嫂子兩人是另外培養的，倒是能稍微搭一把手。

    不由得想到外麵的其他穩婆，如果的診所要擴張，們是絕對會到衝擊的，因為自家搶了人家的生意，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那們帶來的衝擊肯定不會小，隻怕還會做出一些極端報復的事來。

    哪怕認回了出顯赫的父母，可對於那些極力要報復走極端的人來說，他們就會不顧一切地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真要如此，那就糟了。

    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來鬧這事，跟診所開的時間還不長有關，能搶的生意有限，這才沒有犯了大忌。

    可這鄉下的衛生狀況是真的堪憂，想了又想，這纔看向衛娘子，「我們診所時常都要為外頭技藝不的穩婆造的災難補救，衛嬸娘說是不是？」

    衛娘子點了點頭，就這樣的例子每天都會有，有時候還是半夜三更找上門的，其實最擔心為這類的人接生，因為大多都是被耽擱的。

    以前直接就保大保小了，不管好歹也都由得那穩婆去作，一切就聽天由命，但現在不同了，診的的名聲漸漸傳開了，真遇上了這種兩難的事，他們都會不聽那穩婆的話，而是找車將人往診所裡送，最後時間拖得太久沒能救回母子命的例子也是有的，或者孩子在母腹時間太久，按陶姚的話來說就是缺氧，孩子一出生就有問題，這種憾事總能令人心不太舒服。

    「這樣吧，衛嬸娘，你看看有哪些技藝不佳的穩婆願意還進修的，我們可以辦一個培訓班，收取一定的費用，包教會們有用的接生技藝。」陶姚道。

    這個想法已經想了很久，就是缺了一個提出來的機會，這個放到開春去辦估計會吸引一部分人來學習，若真能這樣，至能減因為接生作失誤造人為的憾事。

    這提議一出，在場的人都抬頭看，尤其是韓大夫，他是太知道這些知識的力量，人家還要藏著掖著，可陶姚倒好，居然還要廣為授徒？

    衛娘子的心跳也在加速，陶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衛大郎卻眼睛明亮地看著陶姚，越接這個小姑娘就越讓他驚訝與敬佩。

    陶姚以為他們不贊收費一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不是想要藉此來斂財，但升米恩鬥米仇，我得讓們知道知識是有價的，也讓們能對待這個職業多點敬畏之心。」頓了頓，「收費也不會定得太高，就三兩銀子吧。」

    三兩銀子，對於農家來說是真不了，很多人家也未必能拿得出來，但是對於那些穩婆來說，還是能掏得出來的，再說估計們現在對診所也會有諸多討論，起衝突隻是時間的問題。

    「可是你不怕們學會以後都搶了診所的生意？」衛大郎問道。

    陶姚卻是笑道，「這個我倒是不擔心，現在這個診所能覆蓋的範圍有限，我倒是希能培養出更多的合格的穩婆來，這樣能減不必要的憾事，其他的都是次要的，當然，若是學習得好又願意留在診所，我第一個僱用們。」

    衛娘子聽完卻是眼睛一亮，診所將來要擴張，早就心中有數，這缺人才那就培養，比起一張白紙的人來說，那些有底子的穩婆纔是上佳的培訓件，譬如張嫂子與盧嫂子的進步都是有目共睹的。「好，這法子我贊，不過要實施還得有個章程才行。」

    「那是當然。」陶姚笑道，與衛娘子達了共識。

    這樣一來才能與那些潛在的矛盾達和解，這個時代的人都尊師重道，想要學習技藝哪個不得在師傅家中白乾好幾年，就像衛三郎一般學的是木工，卻在師父那兒做了好幾年都還沒給出師，就可見一個師父的力量。

    那些在這兒學到了技藝的人，對於肯定要尊敬的，那對也是有好的。

    等這邊的事有了眉目之後，在回京之前還找田大嫂詳談了一次。

    「其實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什麼？」找了個開場白。

    田大嫂看到陶姚一副詳聊的樣子，先是頓了頓，後來纔有些慨地道，「其實我真的姓田，閨名也不記得什麼了，約記得父母在生時過我蘭兒，後來得到公子的栽培，也就不再用這個名字了。」立即就跪了下來，「還請小姐賜一個名字。」

    言下之意，那邊曾經有個名字是用了幾年的，可現在離了傅鄴，再用那邊的名字就不太妥當了。

    陶姚親手扶田大嫂起來，「別不就跪下。」微頓一下，「既然你爹孃曾經給過你名字，那就用回你的本名田蘭兒吧。」

    田蘭兒頓時激地看向陶姚，「謝小姐。」

    陶姚擺了擺手，這都不過是順手而為，值不得激，當然，這激是真與假也不太在意，相信是不會隨便就背叛，雖然與傅鄴鬧得不太愉快，但在這一點上是沾了他的了。

    田蘭兒的忠誠來自傅鄴，並非，這一點比任何人都清楚，要不是當時心了，是不會留下這個人在邊的。

    「我就要回京了，田蘭兒，你是個什麼打算，有要求可以與我說……」

    「沒，我沒什麼要求，一切都聽從小姐的安排。」

    田蘭兒忙表示道，心裡很清楚，對於主子而言，做奴婢的最好不要替其決定，也不要想著自己能做主，主子能這麼問，其實心裡早就有了安排。

    陶姚的心裡確實是有安排的，但這個安排的前提得田蘭兒自己願意，沒有強迫別人的好，於是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看了看，你在接生這一道上沒有什麼天份……」說到這裡，就看到田蘭兒有些赧地低下頭。

    確實學不來那些接生的技藝，看得人頭皮就發麻，所以到了現在在這一道上進展都不大，「讓小姐失了。」

    陶姚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每個人有擅長的事，也有不擅長的事，我不勉強你學這個，其實你的算還不錯，我想留你下來給診所管賬。」

    田蘭兒一聽，猛地睜大眼睛看向陶姚，留下來就意味著要留在荷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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