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陶春草在場，方健看著親娘葉氏的目又冷又恨，他上前去，「娘，你這麼做對得起我死去的爹嗎？再說明知道我現在有了功名，還要再科舉，你這樣做就不怕毀了我的前程嗎？」

    葉氏被兒子得步步後退，哪怕再懊惱不已，也不能了方寸，遂急著道，「兒啊，娘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啊，要不然還能從哪裡弄來更多的銀子，你堂叔他……至還肯給銀子……」

    隻是為了兒子日後到京城考試籌措費用而已，葉氏是不認為自己有錯的，也不肯承認自己為了別的男人了心。

    「為了錢？」方健冷哼一聲，「娘，那你這樣跟人家窯子裡麵的人有什麼區別……」

    話還沒有說完，葉氏就惱怒地「啪」的一聲甩了方健一耳，「你把你娘當了什麼？當了那種下三濫的人……」

    這是把的臉往地上踩，而這個踩臉的人卻是的親生兒子，這讓何以堪？

    葉氏是越想越心痛難當，當即就掩麵哭了起來，年紀輕輕地就守了寡，不是沒人勸改嫁過，可為了兒子，都堅持不改嫁，就這樣守了過來，可寡婦的日子是那麼好過的嗎？

    就算帶著兒子時常到各親戚家中打秋風，但那也是飢一頓飽一頓，再多的錢財是沒有的，可兒子要讀書啊，為了兒子日後能出人頭地，這纔不得已暗中委他人。

    隻是接來接去，那人對還是不錯的，在看來，甚至比他對家裡的婆娘還要更好些，一顆心難免就被牽了，在兒子中了秀才之後，也想過跟對方一刀兩斷，可這心啊，就是捨不得，捨不得那一點點的溫暖……

    方健看著母親哭得不可自抑的樣子，並不覺得心疼可憐，隻覺得這人麵目可憎，一個不守婦道的人，哪怕是親娘，也是不可原諒的存在。

    此時，他反而怒極而笑，「娘啊，你比人家那些出來賣的人還不如，人家至坦過你，哪像你，明明做了這些醜事，還要給自己臉上金，你都不會臉紅嗎？」

    葉氏猛地抬頭看向兒子，一雙淚眼裡隻看到兒子滿臉的不屑，這就是傾盡一切要培養才的兒子？

    這一刻，覺得這個兒子陌生到認不出來，「你不是我兒子，你不是我兒子……」

    「我也希我不是你兒子。」

    方健拋下這句話，轉就跑了出去，麵對母親讓他不過氣來，他是知道母親有不鄉下人特有的小病，可是什麼樣的病他都能接，惟獨這個他無法接。

    陶春草適時地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方健跑出去的影，忙道，「表哥，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兒，表哥……」

    追過去，無奈方健卻是邁開大步離開得更快，等追到了籬笆門時，方健早已不見了蹤影。

    站在籬笆門看了一會兒夜裡其他人家中的暈暗影，隨後就麵平靜地關上籬笆門，重新走回屋裡。

    葉氏神木然地坐在堂屋裡，聽到了陶春草的腳步聲，忙抬頭看過去，急切地看著陶春草的後，沒見到兒子的影，的子晃了晃，「我兒呢？」

    「我追出去時，表哥已經出去了……」

    「那你還回來做甚？你不會繼續追啊？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早知道我給健兒娶一房有實力的妻房，也好過要你，沒用的東西……」

    葉氏一句一句地數落陶春草，被兒子刺傷的心有多痛，想要發泄在陶春草上的怒氣就有多重，甚至是上數落還不夠，直接上前想要手時，手卻被陶春草一把給抓住。

    「你幹什麼？」驚訝地看著這未來兒媳婦。

    這會兒的陶春草於葉氏來說是陌生的，隻見陶春草角微微上勾，從上到上眼神輕蔑地看著葉氏，那種不屑的目看得葉氏的子不停地打，為一個長輩如何能得了一個小輩這種似看髒東西的挑釁目？

    「你敢這樣看我？我……我要把你趕出去……」怒極，口而出的話都是心中所想。

    陶春草一把推開葉氏，看到搖晃地跌落在地，一個箭步上葉氏的子，反應極快地左右開弓打了葉氏兩掌，忍了多葉氏的氣，這會兒打得就有多重。

    葉氏的角流下一串水，兩眼不可思議地看向陶春草，「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了，怎麼？你還不服？」陶春草一把揪住葉氏的頭髮，狠狠地又甩了兩個耳。

    葉氏尖出聲，想要推開陶春草，「你瘋了……」

    無奈陶春草平日裡乾慣了活，力道比葉氏大，死死地住葉氏不給翻的機會，

    「等健兒回來，我讓健兒好好教訓你一頓……」

    「有本事你就再尖？到時候就讓人都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貨？人人都知道你不守婦道，我看你的寶貝兒子丟了名聲，會不會恨你一輩子？啊，你怎麼不？」

    陶春草惡狠狠地視著葉氏，手卻是一把拉開葉氏的腰帶，然後開葉氏的衫，出脖子上見不得人的痕跡。

    而此時的葉氏卻是恐懼地看著陶春草，在眼裡一向不起眼的陶春草，在這一刻卻彷彿化為一個惡魔。

    「你……」此時是真怕了陶春草，手地將自己的襟拽住。

    葉氏眼裡的恐懼取悅了陶春草，看到自己功地震懾了葉氏，這才施施然地放過葉氏，起後還一副嫌臟地輕拍了一下上的，那斜睨葉氏的目，彷彿葉氏就是那骯髒的東西。

    葉氏不敢再輕易招惹陶春草了，急忙從地上起，然後急匆匆地跑進自己的房間，從裡麵把門鎖上，背靠著門板，這才悄然鬆了一口氣，雙眼恨恨地看著前方，這個陶春草不能在家裡留下了，等兒子回來，一定要說服兒子理掉這個陶春草。

    而此時的方健卻是心裡煩不辯方向地在黑暗中走著，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會是這樣骯髒的存在，心中對於母親的敬意在一點一點地坍塌。

    似遊魂一般地走著，腳下一個不注意，他踩到凸出來的一塊石頭，然後子失衡掉到了山，也不知道滾了幾圈，他的額頭似乎撞到了一塊石頭，巨痛襲來時，他就暈了過去。

    暈暈沉沉地再恢復意識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他兩眼模糊地看著那天空，似乎不知道自己在何方，而腦海裡卻多出了不東西。

    他再看了看自己的手，哪怕滾落下來的時候被小石子刮傷了從而布滿，可這也是一雙年輕人的手，從這手裡就能看出平日也是養尊憂的，不似做過苦力。

    他把手背蓋在眼睛上，回憶著夢中的景，隨後竟是高興地大笑起來，沒想到，真沒想到啊，他還能有重新來過的一天。

    他還記得自己金榜題名時時的喜悅之，也記得與高門貴傅蘭心親時的誌得意滿，但更是記得自己在場裡碌碌無為被人打的一麵，當然更有與傅蘭心夫妻反目後的互相憎恨，再到最後窮困潦倒的生活。

    那些畫麵全向他撲來，有一瞬間差點將他淹沒，好在他了過來。

    重生的喜悅過去之後，他開始漸漸地想過了這一世的境況，這一想不打，卻發現與前世有著天壤之別。

    不說他與陶春草了未婚夫妻，不說發現了母親見不得人的醜事，單說陶姚，那是怎麼一回事？什麼時候了永安侯府的小姐？

    這個改變讓他心驚，他猛地從地裡掙紮爬起來，然後頂著額頭上的傷口開始瘋狂地往荷花村趕去。

    其實在上一輩子最後那窮困潦倒的時裡，他回憶最多的人偏偏就是陶姚，這個被他出賣了用來換前程的人。比起傅蘭心因為佔有慾對他而起的所謂，再比起他後來曾經擁有過的人，其實也就隻有陶姚對他的是最真摯的。

    是陶姚出了錢讓他走上了科舉的頂峰，那會兒的陶姚看他的眼神裡全是真意與溫，還有依賴，這些他以為早已忘的事，現在卻是如昨日般地在他麵前展現。

    他形象狼狽地出現在荷花村時，惹來村裡人的側目，對於方健，荷花村的人都是認得的，再加上他到底還算是秀才公，村裡人對他還算是客氣。

    方健沒有心思去看別人是如何看他的，他更是看不到自己此刻的狼狽，而是奔到那記憶中的姑姑的家，隻是眼前這座屋子裡住著的另一戶人家，而這戶人家看到他的到來還滿是驚訝。

    「方秀才，你這是？」對方好奇地推開籬笆門出來道。

    方健這才記得自己跌落到山裡，手了一下額頭，此時水已經凝固了，但卻是一陣的疼痛從頭上傳來，他顧不上頭痛，急切地道，「陶姚……」

    「你找陶姑娘？」對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手指了指診所的方向，「你得往那兒找去，不過陶姑娘……」

    沒等對方說完，他轉就朝那診所的方向跑去，一副後麵有跑在攆他的樣子。

    對方看他突然跑了，還一副好奇地了頭，「這是怎麼了？你跑得太快也沒用，人家陶姑娘跟著親生爹孃到京城過好日子去了……」

    可惜這些話方健都沒有聽到，他依舊奔著診所的方向而去，無奈他對這荷花村的記憶並不太深，竟是又問了些人才找到了診所。

    陶姚離開後，診所依舊繁忙，人來人往的，方健的突然出現，並且還是一狼狽的出現，還是引來了剛忙完趕出來見人的衛娘子。

    先是看了看方健額頭的傷，皺了皺眉，不過還是趕打發邊的人趕去請韓大夫過來，然後才開口道：「我記得你，你是方家的那個秀才公，你到這兒來做甚？」

    「陶姚呢？我找，你出來，我有話要跟說……」方健急切地道，眼睛還朝診所裡麵張，似乎想看到那道記憶中的影，可惜這裡麵有不人走，卻沒有一個。

    他掩下眼裡的失，專註地看向眼前的中年人，這人他沒有多印象，不過還是約記得是個穩婆。

    然後記憶裡也清晰得傳來了陶姚也是個穩婆的資訊來，這些改變都是他不悉的，到底是因為什麼，這一世跟上一世的走向完全不同了。

    「你找陶姚？」衛娘子這會子已經不隻是皺眉了，眼裡更是升起了防備之意，「你找做甚？」

    「我沒有惡意，我就是有些話想跟說，你出來……」方健想要強地往裡麵闖。

    衛娘子不悅地擋住，不讓他闖，而正趕來的田蘭兒看到這一幕，忙上前去一把將方健給推開，並且還不客氣地反剪了他的雙手，厲聲喝道，「你是何人？在此做甚？」

    當然知道方健是何許人也？當初來接近陶姚的時候，就將陶姚當時邊的人和事都查了個清楚，對方健這人的長相是不陌生的，不過這些事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你鬆手，我沒有惡意……」方健吃痛，看到這樣說對方並不鬆手，他忙又道，「我真的有話跟陶姚說，我不騙你……」

    「陶姚不在荷花村了。」田蘭兒一把將方健甩開，直接就道，「你若是敢來惹事，就別怪我不客氣，這就扭你到縣老爺那兒去評理……」

    「陶姚不在荷花村了？」方健卻隻抓住這句話，回頭雙眼盯著田蘭兒看。

    衛娘子看到對方眼裡的驚訝與不可置信，雖然對陶有財與方氏都厭惡不已，但到底是同一村人，於是開口道，「陶姚已經隨爹孃到京城去了，你這會兒要找，是真不在，這事全村人都知道……」

    「到京城去了……」方健喃喃著這句話，他沒想到會走得這麼快，還以為還留在原地，那樣他或許還可以再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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