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字母 點)！

幾年前,百丨度已經開始競價排名,搜尋一開始非常困難,網頁大部被各種培訓機構廣告佔滿。

林朝夕耐著子,從眾多「奧數培訓班」「三味大學資深家教」「永川大學數學係老師指導」的條目中巡脧而過。花了點功夫,才明白為什麼問解然「明明三味大學數學更好,國家集訓隊卻在永川大學」的問題很傻，答案非常簡單,這是傳統。

答案簡單，那解然警告「學圈複雜」就更奇怪了。

繼續翻了兩頁，發現自己沒辦法找到更有用的資訊。

放棄確搜尋,決定更模糊一些,陸誌浩啟發,直接點開「新聞搜尋」,在搜尋框裡,輸「奧數」兩個字。

鼠輕點，網頁瞬間重新整理,標題流水般傾瀉而下。

排在前麵的新聞在說湖省的數學天才。

他小學六年級拿下晉杯賽個人第一名,初中三次初中生數學聯賽一等獎，高中生時三次全國一等獎，參加了上一屆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已經提前保送永川大學，現在在國家集訓隊,衝擊他人生中第一枚奧賽金牌。

如果不是那位同學和裴之姓名不一樣,林朝夕還以為這是裴之的簡歷。

的第一反應很簡單,國家人口基數大，天才年真的好多。在那之後，才注意到全文最後一句話：第一枚金牌，為什麼？

想到這裡，很自然地開始搜尋近幾年國家隊在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上的績。

新頁麵開啟，林朝夕才知道，國家隊去年拿了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團亞軍，所以接下來，和奧數相關新聞是對數學教育的反思。

高中生們隻拿了一次亞軍，新聞就開始反思說奧數教育並不能培養真正的數學家，順帶還批判了家長拚命讓孩子上奧數補習班的社會現象，要求奧數培訓降溫。

當時有過一陣新聞滿天飛，中·林朝夕沒關心過，而現在甫一看到這些新聞，心裡其實很不舒服。

畢竟老林在開數學補習班，無論哪個世界，從小到大都參與著奧數競賽。而今社會輿論直接指責從小到大接的奧數教育毫無用，確實很難接。

可不舒服歸不舒服，認真看去，好像也能夠接裡麵一些觀點，比如：太多家長為了升學加分孩子學奧數，而忽視培養孩子的數學基礎。

但對於其中「奧數對大部分學生無用的」觀點，林朝夕直覺上很難接。畢竟也不是天才，全靠老林引導，才一步步走上數學競賽的道路。

很多新聞都在引用了一篇幾年前的文章，文中說，對數學的興趣和應該自然而然的。

歐拉9歲自學《代數學》，高斯10歲速算1到100總和，對數學有興趣並極天賦的學生自然會走上數學研究之路。強行讓孩子上奧數班，用奧數競賽績來衡量孩子的數學能力，並將之與升學掛鉤，是極其錯誤的做法。

大部分對數學沒興趣的學生，掌握課堂裡的數學知識即可，本沒必要學奧數。

定睛看去，發現那是一篇採訪稿裡說的，採訪件是——「永川大學：馮德明」。

之前解然曾提過，國數學界兩位泰鬥都已經不太收學生了。其中一位是三味大學的曾教授，另一位就是永川大學的馮教授。

曾慶然教授研究的容屬於「每個字都認識但連起來就不知道」的範疇，林朝夕很恥地想，如果他不是裴之的導師，很可能不知道對方是誰。

而馮教授的名氣其實要比曾教授更大，畢竟他證明過舉世矚目的數學猜想，也在主持永川大學數學研究所的工作，把這所偏文科院校的數學係帶到全國領先位置……

想到這裡，林朝夕突然打了個激靈，埋藏在記憶深的細節浮現出來。

永川大學文科很強，高考填誌願時，曾想報永川大學心理係，但老林小小地反對了下，提議去三味大學。

不記得老林當時的反對意見，但去三味大學、為裴之校友這件事對足夠大，毫不猶豫放棄永川大學。

現在想來，就連選什麼大學、去學什麼這件事，都如此隨意決定，可見曾經對自己多不負責。

可為什麼，一向不願意乾涉決定的老林，會悄悄反對去永川大學？

窗外是寂靜的冬夜校園，遠場上，有一圈昏黃路燈，其餘校園都陷於黑暗。明明機房有溫暖的空調，林朝夕卻到一冷。

知道自己在犯很嚴重的邏輯錯誤。

「馮教授的名字」是搜「奧數」強行搜尋出來，「永川大學」是個很好的學校，僅僅因為這些關鍵詞先後出現的順序，就非要把「老林」也組合進去，這太荒謬。

林朝夕冷靜了一些，機房老式螢幕線刺眼，卻眼睛一眨不眨凝搜尋框。

過了一會兒，拉開一點鍵盤，手指僵地敲下「馮德明」三個字，按空格，準備輸第二個姓名……

——

永川師範大學，全國初中數學聯賽，閱卷組。

暮四合，閱卷辦公室仍燈火通明。

數學競賽的閱卷工作遠比常人想象更複雜，學生們的解題方法千奇百怪，需要老師認真評價。

這項工作沒多錢，大部分時間都很枯燥，可高遠還是很喜歡看學生們的答卷。

工作的間隙，他和張叔平站在辦公室外的臺上煙。北風呼呼地吹，香煙燃儘速度比往常更快，張叔平卻著濾，像沒覺一樣。

「不知道今年績會怎麼樣？」吸完一整煙，張叔平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句話沒主語，不過高遠清楚，張叔平關心的不是三味大學裡那些他們立下軍令狀一定搞出績的學生，反而是永川大學裡那些和他們沒太大關係，但背負太多社會期的高中生們。

前兩天，永川大學裡傳出一點訊息，國家集訓隊裡各種思想正在鋒，訓練有點混。

那位講大部分學生沒必要學奧數的老人家醉心學，集訓隊的小事他本不會關心。但他說的話影響力還在，包括「自然而然學習」「不要強迫孩子們為奧數競賽學數學」這些觀點，讓一些他們曾經習慣的競賽培訓方法備質疑。

雖然教學工作還在正常開展，但用句電影臺詞來形容，就是「人心有點散了」，所以老張才心明年國家隊的績。

高遠咬著濾：「你這不是瞎心嗎，先把我們自己隊伍搞好，別到今年12月冬令營還是全軍覆沒，到時候我們兩個『引咎辭職』『再不從事數學教育工作』那就一點都不好看了。」

「不會。」張叔平很篤定。

「就憑你看好的那幾個小天才？」高遠笑，「老張其實你還是稟難移？」

「稟？」

「你以前不是老主張『集訓營就是要淘汰那些能力不行的學生』『要集中力培養極小部分尖子生』」高遠半開玩笑地說，「其實你纔是馮老親傳吧？」

畢竟你們骨子裡都覺得，普通學生沒太大必要進行奧數訓練，天才自然而然長。

「我以前是這麼覺得，但現在不了。」

高遠笑：「你變了，談了？」

「不要學林兆生說話。」

作為永川省數學集訓隊總教頭，高遠果他能親眼看到林朝夕的搜尋程序，他一定會拉著林朝夕說：「小姑娘分析問題如此犀利不愧是你爸的兒。」

林朝夕找的新聞很正確，他和老張確實麵臨很大的社會和個人心理力。

網上那些批評，他都反覆看過，但老師和學生看問題的出發點不一樣。

林朝夕想的是其實不是天才，對數學沒有那麼多自然而然的和興趣。

對高遠來說，他看到了那些被奧數折磨到一輩子心理影的孩子們的發言，才意識到，原來他神抖擻為之鬥多年的事業，竟然讓這麼多孩子痛苦。

去年「國家隊痛失團金牌」那陣，他想法著實被搖過。包括後來他們省隊隻有1人進國家奧數集訓隊60人大名單這件事，他覺得這也沒什麼。

直到張叔平找到他，旗幟鮮明提出「集訓不能鬆」的觀點。

他當時也問過張叔平「奧數讓孩子那麼痛苦，為什麼我們還要堅持讓他們學」。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電話裡另外一個人。

「高老師怎麼，你也覺得數學是極部分天才的遊戲？」電話裡，有人笑著反問他。

他當時說了什麼，好像是說：「學得那麼累還是算了吧。」

那頭直接回他：「這個世界上，不累的事隻有吃飯、睡覺和放屁。」

他當時直覺被冒犯，但電話結束通話，他在辦公室裡坐了一個晚上，才意識到那簡短的反問句在問什麼。

——天才無需指引，自然而然會走上他們所熱的道路。而那些算不上天才的孩子，就沒資格學習奧數培養興趣，沒可能通過努力學習和不間斷訓練，長為能天才比肩的人嗎？

而問這個問題的人，其實也同樣回答了它。

無論天賦如何，隻要想試試看的孩子，他們顯然就應有這個資格。而作為老師，他們要做的努力幫助孩子們再努力往上走一點看看，僅此而已。

為此，纔有了設在三味大學的初高中的聯合集訓。畢竟，這世界上除了吃飯睡覺放屁做什麼都累，那想學好數學，顯然也要更累一點。

高遠了把臉：「你從哪找來林兆生這種奇葩，知識一大堆，為什麼就是不肯來集訓隊上課？」

張叔平神暗了暗：「我看了看他的檔案，他不來也好。」

——

計算機房，林朝夕按下回車鍵同時，有人突然拍了記的肩。

「被我抓到！」

林朝夕下意識叉掉頁麵，回頭，卻看到陸誌浩。

手按在心臟上，林朝夕知道，的臉一定很難看。

「你在看什麼啊？」陸誌浩問。

「不告訴你。」林朝夕餘瞥見裴之在機房門口，「你們不是在跑步？」

「看到你溜，就來抓你一起去跑啊。」

「那好嘛。」林朝夕裝作不經意關機，站起來，「我就是來看看，數聯的績什麼時候出。」

這麼說道。

他們走出機房，一起摘鞋套。

陸誌浩拍了拍肩，對裴之說：「林朝夕原來也怕拿不到一等獎，還來查績。」

林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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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反覆寫了三天，廢了一萬多字，想了多的，還是這麼寫了。

故事隻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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