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下場（1）扶笙閣，書房。

君元曄正伏案疾書，一向俊朗淡薄的臉上，此刻因為專註而顯得有些淩厲。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進來。」他眼未抬，聲音清冷。

羅平應了聲，推門進後，小心將門重新掩上，才走近躬行禮：「爺，屬下有事稟報。」

君元曄瞧了他一眼，執筆未停：「講。」

「屬下剛剛經過假山石那邊，正巧上外院一管事正在對一個丫鬟行不軌。」羅平一慣平淡的語氣陳述道，「屬下將其製服後扣下了。」

「人呢？」

「此刻正被關在北麵那間廢棄的柴房。」羅平問道，「爺，該如何置？」

「那丫鬟呢？有沒有被糟蹋？」君元曄將最後一筆寫完，將筆擱下後，才又問道。

「沒有。」羅平答，「不過屬下到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了，上的服倒是破了些。」

「將那管事由外院刑房置吧。」君元曄擺了擺手吩咐，這種事，他懶得手。

羅平瞧爺這架勢，知道此話到此為止，他拱手告退，臨走前，想起又問道：「那這丫鬟……」

「知道哪個房的，便派人將送回去；不知道的，讓香蕓派人先去照料下，等醒來再送回去。」君元曄說完，又開始執筆書寫起來。

羅平應道。轉走的時候，忍不住說了一句：「瞧著像是夫人那邊的大丫鬟。」

君元曄下筆的手一頓，一滴墨便這麼滴落下去，暈開了一朵花，他抬頭喚住羅平：「等一下，你剛剛說什麼？」

羅平見爺語氣有變，心裡覺得奇怪，麵上卻未顯分毫，他重新回，才道：「屬下不是很確定，不過似乎在爺親的時候見過一麵，應該是夫人的陪嫁丫鬟。」

「那丫鬟，現在人在何？」君元曄乾脆將筆重新擱置在了筆架上，問道。

「屬下暫時將一同安置在了柴房。」羅平回。

君元曄略一遲疑，沉凝道：「走吧，我隨你一道過去看看。」說完，便先一步往門外走去。

羅平臉上終於忍不住出了一訝然。

爺怎麼一聽是夫人的丫鬟就改主意了？

剛出房門，香蕓端著一盤茶點正裊裊的走過來。

「爺，您又要出門嗎？」見君元曄出來，趕加快步子小跑了過去，急急問道。

「你有事？」君元曄看著著急模樣，問道。

香蕓自然不能說是因為最近自己見他的時間之又，實在是想念極了，很想與他能多待上些時候。

語笑嫣嫣的抬了抬手中的盤子，回道：「沒什麼要的事，奴婢就是給您送了些點心過來。」

「放在書房吧。」君元曄說完就徑直往前走去。

羅平朝香蕓點了點頭，趕隨在君元曄後，快步跟上。

香蕓不捨的瞧了好一會那抹湛藍拔影，才推門進了書房，看著一室空空的房間，微微哀怨的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點心擺在了他常常伏案書寫的桌子上。

「那丫鬟醒了沒有？」君元曄邊走邊問道。

「屬下剛剛出來回稟的時候，還未曾醒。」羅平亦步亦趨跟著，回道。

君元曄微微皺了皺眉，沒再詢問其他，隻是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又加快了些。

等他們到了柴房，推門進去。

就見被綁粽子捆在柴房中間廊柱上的男人，此刻裡被塞著一坨灰黑抹布，隻有那兩隻三角眼，布滿，出恐懼的表。

見到有人進來，他開始用力掙紮了下。因為是背著，他看不清楚來人是誰，裡又被塞了抹布，想說些什麼，卻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君元曄隻是冷冷掃了他一眼，又看向另一側稻草堆裡的綠衫影，不知道是傷過重，還是刺激太深，竟到此刻未有醒轉跡象。

他走近幾步，瞧了瞧躺著的綠衫子。

的確是盛月邊的丫鬟，記得似乎名喚綠瑤。

他臉變了變，冷眼掃向綁在柱子上一臉麻子的男人。

而麻子男何大力，此刻終於看清來人是誰。

——君……君大爺！

他一嚇，竟當場尿了子。

君元曄隻是冷冷瞧著。

何大力開始眼神閃爍，始終不敢與君元曄直視。

君元曄冷哼了一聲，開口卻是吩咐羅平：「去找五婆六婆，讓們過來把這丫鬟送回夫人那邊。」

「是。」羅平應道。等了一會，見君元曄似乎沒有別的吩咐，他躬告退，打算去五婆六婆過來。

君元曄卻突然又開口道：「你帶上此人，隨我一起去趟桂禺居。」

羅平這次明顯頓了一下，才應道：「是。」

「去辦吧。」

君元曄說完，先轉出了門。

……

桂禺居，盛月已經起，此刻靠坐在床前，拿著那本《佰草集》翻看著，今兒個似乎有些心煩氣躁，看了半天竟看不進半個字。

「綠池……」喊了一聲。

「在，夫人有什麼吩咐嗎？」本正在門口張的綠池，聽到喚聲趕走回了裡屋。

「綠瑤回來了嗎？」盛月問道。

剛剛醒來的時候，得知綠瑤去外院給取葯，不知為何，心裡莫名便起了憂慮，特別今兒個天氣又悶又，整個人渾都不得勁。

「還沒。」綠池其實也很擔心，按說這一來一回也應該快到了。

盛月想了想，將書擱下，準備起：「我們一道順著路去找找。」

「夫人，您子虛，外麵又下著大雨，還是奴婢一個人去吧。」綠池一邊幫忙服侍盛月起，一邊勸道。

「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綠池瞧了瞧這越下越大的雨，搖了搖頭，堅決道：「您不能出去！前些日子去了趟法華寺，子就一直疲乏不濟，好不容易這些天養好了些……到時候出去淋著雨，隻怕又要生病了。綠瑤回來還不得罵死奴婢。奴婢算了算時辰，綠瑤要是在外院耽擱一會，現在應該還在回來的路上，要不我們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