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三層高的別墅大院里。
盛夏的時節,屋外的梔子花的香味縈繞著整個庭院。
兩三棵楊柳下,知鳥聲不斷。
小橋流水,金魚流竄。
還有屋門口守著的一只田園犬,狗狗年紀頗大了,走路的姿態的,趴在地上時,雙眸懨懨,一副愜意睡的模樣。
“您這兒狗兒跟了你許多年了吧。”秦知遇瞧著,淡笑詢問。
于他對面坐著一位青白雙鬢的男人,約莫五十多歲的模樣,一臉的容煥發。
郭子儀輕輕抿了抿口茶,茶杯呈青山綠水,溫和,融在了這一派景象之中。
他淡淡道:“嗯,跟了許多年了,在警隊時的好伙計,后來傷退役,我就一直養著,養他現在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重回戰場,與惡勢力搏斗了。”
一言,一語雙關。
郭子儀,冀南的舅舅。
那個于市多年的神探。
在多長疲累的案件之下,終是選擇了歸山林,做一個悠閑的散人。
秦知遇來意過于明顯,郭子儀又如何能猜不到。
“郭先生……”秦知遇的稱呼禮貌。
郭子儀則是一笑,出了聲:“我還以為,你得喊我一聲舅舅。”
秦知遇的份,郭子儀知曉,但上一輩兒的事兒,他不至于也完全沒有必要要遷就到下一輩兒來,這一句,也不過是玩笑。
秦知遇輕勾著:“說來,這關系也復雜,按道理來說,該是您的親外甥來找你的,畢竟是您外甥媳婦兒的事兒。”
郭子儀雖然不世了,但現在網絡通信如此發達,外面發生的事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自家的那個外甥,不太是個東西,在外面的名聲不太好,而外甥媳婦兒,怕也是不甘寂寞,兩人被外界評說是陌路夫妻。
“嗯,不如撿開了說,我那個外甥媳婦兒,你怎麼就看上了。”
郭子儀話很直接。
秦知遇挑眉,不回避:“我媽當初也不知道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了莫城……死的時候都還念著他的名字。”
郭子儀眉間微微一皺,將手中的空茶杯放下,心頭也略微有所嘆。
他長吁了一口氣:“是啊,也不知道我那麼要強的一個姐姐,怎麼就看上了莫城這個王八蛋,死的時候那個混蛋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的。”
說著,郭子儀的眼眸之中閃爍了些許怒氣。
莫城不是個東西,拈花惹草,四留。
三個孩子,竟是有三個媽。
鬼知道外面還有沒有不知名的孩子。
說起孩子們,郭子儀忽而想起了如玉,那個可憐的姑娘。
“我聽說,如玉對你還是死纏爛打?”如玉是當今影后,風頭正盛,好的壞的新聞總是能夠輕易上頭條,郭子儀不想關注也難。
秦知遇面無表,只道:“還好,比小時后強多了,不至于說死纏爛打。”
郭子儀一笑:“放著鼎鼎大名的影后不要,卻喜歡同父異母哥哥的老婆,你得多不識趣兒。”
如玉是冀南母親在外收養的孩子。
故此不曾和家本部有多流。
秦知遇出修長的手,提起了茶壺,往郭子儀已經空空如也的茶杯里倒茶,茶水正好散了沸騰的氣兒。
“蘿卜青菜各有所,如玉不是我心上的那個人,曾經不是,將來也不可能是。”
秦知遇的談吐淡淡,為人謙和,在這個年紀能表現出這份態度,很難。
郭子儀不高看他兩眼。
莫城雖然是個王八蛋,但生出來的兩個兒子卻是一個頂一個的從容淡定,優雅自如。
“我知道你想請我出山,但你也看到了,我老了,腦袋不靈了,就像我那條狗一樣,沒辦法了。”
郭子儀問,端起了茶杯,雙眸看著不遠大黃狗。
大黃狗還是怏怏的,沒點兒氣神,不時打出兩個哈欠,要睡不睡的樣子。
秦知遇雙眸輕輕揚起來,淺淺道:“那是因為沒有人給它好食兒。”
說著,他將桌面上放置著脯干朝著大黃狗扔了出去。
方位準確,正丟在了大黃狗的面前。
大黃狗毫不猶豫的將面前的脯卷進了口腔里,一雙疲累的眼霎時亮了。
“汪汪汪……”一陣狗吠響起,秦知遇又扔出去了一塊兒,大黃狗瞬時從地上站了起來,飛奔之于空中一跳,便是在脯還沒落地的時候就咬在了里。
吃的好不歡樂。
“郭先生,您看,您這大黃狗可不老,依舊有著幾年前的英姿颯爽。”
郭子儀雙眼瞇了瞇:“可人終究不是狗,這一塊兒兩塊兒脯能讓狗開心的跳起來,但這一塊兒兩塊兒脯對我來說,可沒有什麼吸引力。”
秦知遇輕笑,左手隨之將右手的袖口解開了,出了小半截的手腕。
腕上有表,表上有時間,時間告訴秦知遇,自己已經在這里坐了足足兩個小時了。
“我既然來了,必定是會開一個讓您心的價碼。”
“哦?我倒是想知道有什麼能讓我心的,我一不缺錢,二不缺勢,不貪財不好,點兒古玩但也點到即指,你能出個什麼樣的價碼來,倒是讓我很好奇。”
郭子儀手中的茶杯又一次空了。
只是口腔之中味道苦,便也沒了再喝的。
他想著,這也到了閑聊最后的時間。
待秦知遇下一句話說出口,他就要請人送客了。
秦知遇雙眸定定的,悠然吹了吹茶杯上懸浮著茶葉,茶葉裊裊,多是沉杯底,但仍舊有兩三片飄于面上,影響了喝茶的。
一杯茶未喝完,他便放下了。
而屋外則是來了看守屋子的老園丁,說:“家大爺來了,要見老爺。”
郭子儀挑眉,“我這兒今個還熱鬧。”
便不再等秦知遇開口,郭子儀道:“那我就不留秦總了……”
秦知遇面容淡淡,不惱不慍的樣子站起了,道:“嗯,我確實還有點事,是不便多打擾了……不過……有件事,臨走的時候,還需要和先生說一說。”
“嗯。”
“郭子潔去世的那一天,我在場。”郭子潔,郭子儀的姐姐,冀南的生母。
郭子儀臉一白,立即騰的站起了:“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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