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鈺擔心付盈萱逃走的事一旦讓靜心庵報到了付家,付家可能會來這裡找,便讓付盈萱暫時先住到在城外接辦的一個小莊子,避避風頭。
付盈萱神怔怔,似乎沒聽到,目緩緩左移,從岑府的大門向端木家的馬車離開的方向,眼神越來越晦暗、越來越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忽然道“走吧。”
馬車終於從巷子裡駛出,然後右轉,朝著與端木家的馬車相反的方向去了。
太西斜,預示著一日又是要結束了,可是京城中卻反而越來越熱鬧,北境的捷報就像是長了翅膀般在京中傳開了。
之前北境那邊連戰連敗,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這樣的大捷了,接下來的幾天,京城上下都是喜氣洋洋,從街頭巷尾到茶館酒樓,都在討論這件事。
“簡王君然真是有乃父乃祖之風,是天生的將帥之才啊,這到北境才沒多久,就收服了靈武城。”
一家酒樓的大堂,一個獷的中年男子仰首將酒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拍案好。
“是啊是啊”旁邊那桌一個藍學子湊過去附和道,神采煥發,“想來接下來收復北境的其它失地,指日可待”
“總算讓這些個北燕蠻夷知道我們大盛的厲害了”
“哼,北燕人還真當我們大盛沒人呢”
周圍的其他酒客也是紛紛附和,一個個都是意氣風發,恨不得也沖去北境戰場,殺北燕一個落花流水。
忽然,一個發須花白的老者道“說來,要不是那一位病了,怕是這位新簡王也去不了北境。”
老者沒明說“那一位”是誰,可是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他說的人當然是今上。
周圍陷一片沉寂,眾人的聲音彷彿霎時被吸走似的。
須臾,那個獷的中年男子嘆息著又道“哎,要是這樣的話,北境危矣”
其他茶客聞言,皆是深以為然,頻頻點頭。
“其實那一位還是病著算了。”那藍學子大著膽子說道。
想著皇帝病重前北燕人把大盛打得節節敗退,甚至先簡王君霽也因為等不到援兵而戰死沙場,再想到現在的大捷,不人的神變得十分復雜。
不知道是誰輕聲嘀咕了一句“或者乾脆退位讓賢。”
“是啊,反正本來那一位的皇位就得之不正,就該讓給崇明帝的子嗣”
“崇明帝的子嗣”那獷的中年男子驚訝地瞪大眼睛,急切地問道,“崇明帝還有子嗣在世嗎”
“這位老哥,你還不知道嗎”藍學子朝中年男子湊了過去,低聲音,“你可聽說過安平長公主和駙馬和離的事”
“”
周圍的其他酒客們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好奇地聽著。
不僅是這家酒樓,其他的酒樓茶館也在發生著類似的對話,關於北境、皇帝以及崇明帝父子的各種訊息傳得沸沸揚揚。
錦衛負著監督京城上下的職責,這些事自然是瞞不過錦衛的耳目。
眼看著局勢好像越來越不對,錦衛指揮使程訓離想了想,還是親自去了趟東廠向岑稟報京中的這些況。
“督主,您看”程訓離維持著抱拳的姿勢,用請示的目看向書案後的著一襲大紅麒麟袍的岑。
案頭擺滿了一疊疊厚厚的奏摺公文,岑正在一目十行地翻看其中一份摺子,屋子裡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與熏香。
隨手合上摺子後,岑輕描淡寫地給了四個字“不用理會。”他甚至沒有給出任何理由。
程訓離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心裡咯噔一下,神變得十分微妙。
現在這個局麵要是繼續下去,隻會愈演愈烈,導致人心浮,肯定會影響到皇權的絕對威儀,照理說,岑督主不是應該立刻下令管製嗎
是岑督主另有打算,亦或是
程訓離想到了什麼,瞳孔微,心緒混。
“程指揮使,”岑端起茶盅,慢慢地以茶蓋拂去茶湯上的浮葉,平靜地問道,“你還有沒有別的事”
墨香與熏香之中又多了一淡淡的茶香,這香味明明清新淡雅,可是此刻程訓離卻覺得氣悶得很,心跳了一拍。
他本來是想問為什麼的,然而,當他的目對上岑那雙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湖麵般的眼眸時,頭像是被一隻無心的手掐住似的,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隨著沉默的蔓延,程訓離的心更慌了。
岑淺啜了一口熱茶,就放下了茶盅,問道“皇上重病昏迷也有三個月了,你覺得皇上還會不會醒過來”
程訓離前天纔去養心殿探過皇帝,皇帝已經躺了三個月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彷彿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太醫都說皇帝很難醒了。
而且,就算皇帝醒了
程訓離的瞳孔越來越深邃,心跳砰砰加快,再一次看向了岑。
岑又端起了茶盅,氣定神閑地飲著茶,那副竹在的樣子讓程訓離的心一點點地落了下去。
他認識岑多年,對於岑的瞭解,沒**分,總也有五六分,岑這個人可不是一個任人的麵團子,他有野心,有殺心,有決斷,有本事
他若是下定了決心,任何人都不能改變。
包括皇帝也是。
程訓離子僵住,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以如今的局勢,就算皇帝醒了,又能如何
皇帝“病”得太久了,久到岑已經大權在握。
現在岑放任外麵的流言肆,肯定是心裡有什麼打算的,要是岑真要牢牢地握著手裡的權力不肯放手,一個大病初癒的皇帝能從岑的手裡奪權嗎
答案自然而然地浮現在程訓離心中。
砰砰砰
他的心跳更快了,如擂鼓般回響在耳邊,一下比一下重。
他知道他必須做出抉擇,岑可不是什麼容易糊弄的人,想要左右逢源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短短幾息時間,程訓離的背後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幾乎要中汗。
他心緒飛轉,在心中權衡著利弊輕重,心裡很快就有了決定。
“督主說得是。”程訓離抱拳道,聲音恭恭敬敬,子也伏得更低了,目下移。
“去吧。”
岑隨口打發了程訓離,程訓離也就退了出去,門簾被人隨意地打起又落下,在半空中來回晃著,簌簌作響。
“督主,”一旁服侍茶水的小蠍謹慎地出聲提醒道,“現在已經巳時了。”
岑才剛拿過一份摺子剛剛開啟,聞言抬起頭來,他應過,今天會去看蹴鞠。
岑眸一閃,又放下了手裡的摺子,吩咐道“去備馬。”
“是,督主。”小蠍立刻命了人去備馬。
他們還沒出門,那個小竹的圓臉小侍突然匆匆地來了,焦急地稟道“督主,承恩公府請了江南神醫,還說服了一些宗室王爺,方纔他們進了宮,正帶人沖去養心殿呢。”
岑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淡淡道“攔著。”
他隻給了這兩個字,就直接走了。
圓臉小侍一臉疑地看向了小蠍,督主這是要去哪兒
當然是去看四姑娘蹴鞠了小蠍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覺得這小子實在是朽木不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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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嗎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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