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是你那四孫懂得服個也就罷了,可是這丫頭啊被姐姐養得蠻橫任,驕縱狂妄,目下無人,日後,要是真的一步登天,肯定籠絡不住慕炎。”
“就那脾氣,待來日兩人親後,難道還指慕炎哄著不將來肯定是要得罪慕炎的,生生就把一件天大的好事變了壞事。”
聽賀太夫人細數著自家四丫頭的種種缺點,端木憲幾乎要以為他們認識的本就是兩個人。
他淡淡地問道“那當如何”
賀太夫人覺得有戲,把聲音又放了幾分,“二妹婿,你我兩家本是姻親,親如一家,不如讓我賀家的姑娘以後與緋姐兒一起作對姐妹,以後,兩家互相扶持,互相幫襯,才能走得更遠。”
“二妹婿,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賀太夫人擺出一副為了端木家好的架式,苦口婆心,就彷彿他們賀家給慕炎送妾那不是為了自家,而是為了端木家,從這件事獲益更多的也是端木家。
也就是說,賀家開出的第二個條件是要給慕炎送妾。
這賀家的如意算盤打得真好,莫非把他當傻瓜來哄了端木憲差點沒笑出來,心裡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原來賀家迂迴地搞出這麼多事來,是在打這個主意啊
不過,也確實有一個“傻瓜”信了,傻乎乎地被人拿來當槍使
端木憲用眼角的餘飛快地斜了賀氏一眼,角譏誚地勾了勾。
也難怪賀家急著要把賀氏放出來,是想拿作為談判的籌碼呢
端木憲不為所,可是端木朝、端木騰與端木朔卻都心了,臉上泛起異彩。兄弟三人都覺得賀家說得不無道理。
假設慕炎真的是崇明帝之子,其實無論是慕炎登基,還是大皇子登基,對端木家而言,都是好事。
端木緋自小被養,子是有幾分氣,確實需要有人看著點,後宮中多一個賀家姑娘固寵,彼此幫扶,才能收攏慕炎的心。
合兩家之力,端木家才能昌盛
端木朝的眼睛越來越亮,自打端木憲說要休妻之後的鬱結一掃而空。
原來如此。
原來母親跟著賀家回孃家,並不是為了和父親賭氣,是為了端木家的將來啊。
眾人的目都齊刷刷地看著端木憲,眼神灼熱得幾乎快要把端木憲的裳燒了起來。
現在全看端木憲的意思了。
然而,端木憲的臉上本看不出什麼端倪,他還是那般雲淡風輕,喜怒不形於,讓人本就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端木憲不說話,屋子裡便靜了下來,沉默蔓延著。
起初,賀家人信心滿滿,覺得這事十拿九穩,可是見端木憲不語,又著急了,賀太夫人不聲地拉了拉賀氏的袖口,示意幫著敲邊鼓。
賀氏心裡其實早就有千言萬語想說,見終於到登場,這才抬眼看向了端木憲,暢所言
“端木憲,當年,你中了探花後,在翰林院足足待了三年都沒能升遷,後來靠的是我們賀家的人脈,你才能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地位。”
“還有貴妃,當年若不是有太後幫扶,我們的兒也不可能為現在的貴妃。”皇帝自年輕時就風流,後宮三千佳麗無數,為他誕下子嗣的也不是端木貴妃一個,貴妃之所以被封為貴妃也不過是賀太後一句話罷了。
“端木憲,你現在是要翻臉不認人了嗎”
賀氏句句都是咄咄人。
端木憲看著賀氏的眼眸又冷了三分,他此刻方知原來賀氏的眼界竟然淺到了這個地步。
但凡人誰不知道如果不是翰林院出,以後是沒有機會閣的。
賀氏看出端木憲眼中的不以為然,冷哼了一聲,又道“你也別覺得是我們賀家占了便宜”
“你一向喜歡長房那個老四,自然覺得樣樣好,但外麵誰不知道仗著岑做靠山,到得罪人。如今岑得勢,自然沒人敢對怎麼樣,可是這花無百日紅,萬一岑倒了呢到時候,還不是樹倒猢猻散。”
“一後宮深似海,在後宮中多一個人固寵,那也是多一個保障,對兩家而言,都有好。”
“便是你不為自己考慮,總該為珩哥兒的前程考慮吧”
賀氏一說到端木珩,原本就心的端木朝的心中更激了。
他們端木家人丁不算旺盛,現在孫輩中也就端木珩有的天分,將來肯定能中進士。
但是端木憲年紀也不小了,不知道能在首輔的這個位置上坐多年,將來端木珩朝時,端木憲怕也幫不了幾年了。
有道是,人走茶涼。端木憲一旦告老還鄉,端木珩在朝上的位置就尷尬了,要是大皇子登基也就罷了,可要是登基的人是慕炎
端木朝越想越覺得賀氏和賀家人說得不無道理,這件事無論對端木家還是對賀家,都是雙贏的局麵。
端木朝目炯炯地看著端木憲,心道父親肯定會答應的吧,這是為了端木家好。
“翻臉不認人”端木憲淡淡地嗤笑了一聲,不不慢地說道,“我二十歲中探花,直接進翰林院任編修,協助修撰大盛會典。二十六歲,任戶部郎中。”
“三十二歲被提升為右副都史,奉皇命前往大馮堤治理堤防決口。任職後,疏通上遊含應河,疏通李家渡,共修三百裡長堤,令得水患治,先帝嘉獎,升我為左副都史。”
“三十五歲,調升為豫州左參政,彼時豫州茶嶺城、知途縣等三城山匪作,我奉檄文討伐,隻用了三個月就平息匪。”
“三十八歲,調往薑州任右佈政使”
“四十一歲,方調回京城,任戶部左侍郎”
“”
端木憲有條不紊地把他自仕後做出的政績一一道來,眼神明亮而堅定,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是靠著我自己才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的”
他能一步步升遷,靠的是他這些年的政績,而不是賀家為他走、遊說,就算曾經他能補戶部郎中的空缺多是看在了賀家的麵子上,但這些年來,賀家漸漸沒落,他沒幫襯賀家,不僅是還清了賀家的恩,而且還是以幾倍回報。
而賀氏竟然還以為他能位列首輔全都是沾了賀家的真真可笑端木憲角的嘲諷更深了。
隨著端木憲的一句句,賀氏的臉就像那黃昏的天空,越來越暗沉,脖頸間浮現青筋,恨恨地心道端木憲這是要徹底抹煞他們賀家的功勞
端木憲與賀氏四目直視,直呼其名道“賀逸敏,有些事你忘了,但我還記得”
“當年我曾再三告訴你,不要把我們的兒嫁皇家,但是你自說自話,趁著我外放的時候,和令姐說好了,把兒許給了寧王為側妃。當初,還是收到先帝的聖旨,我才知道這件事。”
端木憲的聲音中難掩冷意。
十八年前,寧王登基,賀氏便覺像是押對了什麼寶,自覺有先見之明,極為得意,賀家也是,一直覺得他們幫了端木家多大的忙似的,卻無視了端木憲原本本就不想兒與皇家結親。
端木朝、端木騰和端木朔聽著,臉上不由出一抹訝,這些事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
賀氏的麵更難看了,當然還記得這些事。
當年就為了兒的婚事,端木憲冷了很久,直到長孫端木珩出生,纔算緩了過來。
到現在,賀氏也不懂端木憲為什麼不快,這明明就是件好事,他們的兒如今可是貴妃,他們的外孫外孫是金尊玉貴的皇子公主,這可是別人家求也求不來的尊貴
夫妻多年,端木憲一看就知道賀氏在想什麼,心裡對更失。至今還是執迷不悟,眼皮子實在是太淺。
端木憲本來還有很多話要說,可看著賀氏那憤懣的樣子,他突然間就覺得沒什麼好說了,隻說了六個字“我沒有欠賀家。”
這六個字不輕不重,不不,卻像是一塊塊巨石重重地砸在了賀家人的心口上,他們的臉全都難看極了。
賀氏怒火中燒,連聲音都微起來,反駁道“端木憲,要不是我,要不是賀家,你能有今天你你”
“你這是過河拆橋”賀太夫人介麵道,氣得口劇烈起伏著,一掌重重地拍在手邊的方幾上,那布滿皺紋的老臉因為怒火而微微扭曲。
“哼,本就是忘恩負義”賀大夫人不滿地說道,“上次老爺求他幫著周旋謀祿寺的差事,他也不幫忙”明明隻是端木憲一句話的事,可是他卻二話不說地拒絕了,眼睜睜地由著那麼好的差事被旁人奪走了。
端木憲心裡越發無語了,神冰冷。
那祿寺的差事可是岑從承恩公手裡奪下來的,朝堂上下那麼多雙眼睛都盯著,要是讓賀家謀了那個差事,不僅是賀家要與謝家結仇,而且說不定會引來岑的不滿,甚至牽連大皇子和端木家。
看著端木憲與賀家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端木朝三兄弟皆有幾分不知所措,不知道是驚多,還是疑多。
雖然端木憲沒直說,但是很顯然,他拒絕了賀家的提議,而且還決心與賀家撇清關係。
“父親”
端木朝試圖緩和氣氛,然而,端木憲既不想聽他說,也懶得再跟賀家人爭,隨手從袖中掏出了一個信封,對著賀家人淡聲道“我今天過來是來送這個的”
端木憲深深地看著賀氏,“賀逸敏,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但是你執迷不悟,端木家已經容不下你了。”
說著,端木憲直接把手裡的那封休書放在了一旁的方幾上,那儒雅的麵龐上已經連失都沒有了。
容不下什麼意思賀氏臉上的以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地褪去,雙眸睜大,看向了那個被端木憲放下的信封。
這個莫非莫非是
休書
不僅是賀氏,賀太夫人等人也都驚住了,子彷如被凍結般。
題外話
為了不卡你們,今天是章
祖父向來是果斷的。
最近pp好像又出現章節錯的問題了,要是發現章節的話,重新整理一下目錄就會正常了。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