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接了新茶的肖天一臉莫名地眨了眨眼。
慕炎點了點頭,“就是他。”
君淩汐又打量了肖天一番,正問道“你這兩天殺過生、食過葷嗎”
肖天雖然不明所以,還是想了想,道“麻雀算不算”
他這兩天不能太多吃食,隻好做了個彈弓,抓了兩隻麻雀吃,可惜,烤麻雀雖然香,就是沒幾兩。
“算”君淩汐樂了。
就知道沒猜錯,就是有人在殺生食葷,哼,母妃剛才還笑
舞也笑了,知道君淩汐還在為之前的事耿耿於懷。
肖天看看君淩汐,又看看舞,依舊一頭霧水,心道京城人果然都很怪
君淩汐心不錯,看著肖天吃白饅頭有些點可憐,大方地說道“你要吃點心嗎我們那裡還有些金棗泥糕和杏仁糕。”
“君姑娘,你真是個大好人”肖天的眼睛登時就亮了,連連點頭。
君淩汐吩咐丫鬟去自家住的廂房取點心,然後又看向了慕炎,了膛正道“阿炎,我從小也是跟著父王學騎馬弓的”
意思是,也要一起幫著守寺。
君淩汐本來還準備了滿腹的話要用來說服慕炎,結果慕炎隻給了一個字
“好。”
慕炎應得這麼爽快,是因為簡王府知知底,對於君淩汐的手,他也瞭解,不比一般的男子差。現在也是特殊時期,能用的戰力都要用上。
君淩汐小微張,愣了愣後,笑了,笑靨如花,掌嘆道“阿炎,要是你是我大哥就好了緋緋真有眼”
如果是大哥君然,肯定還要對著嘰嘰歪歪一番,才勉強同意。
幸好把自己的弓箭也帶來了建寧寺
君淩汐興致地指著自己的兩個大丫鬟說“們倆的弓也不錯,也能幫忙。”
“行。”慕炎乾脆地答應了,覺得君淩汐真是會說話,蓁蓁當然很有眼。
肖天驚訝地看了君淩汐一眼,原來也認識端木家的那個小冤大頭。
看著正在興頭上的君淩汐,舞沒反對,知道慕炎不是紙上談兵的人,既然應了,應該有把握,就由著君淩汐去了。
“小西,本宮去陪母妃,你不用掛心,自己小心點。”舞一邊叮囑著,一邊順手把自己的平安符給君淩汐繫上了。
得償所願的君淩汐乖得不得了,無論舞說什麼,就應什麼。
君淩汐早已經換上了一暗紫的騎裝,背上弓箭後,英氣。送走舞後,就看向了慕炎,“阿炎,接下來我做什麼是不是去墻頭防守”
一副躍躍試的樣子。
肖天已經吃上了金棗泥糕,瞧君淩汐很想爬墻的樣子,心裡再次慨小冤大頭認識的姑孃家就是不一般啊。
慕炎搖了搖頭“小西,你跟著我就是了”
君淩汐更樂了。聽大哥說過,慕炎從來不是那種乾坐著的主帥,跟著他,自己肯定有用武之地
很快,寺門就加固完畢,所有人都各自去了自己的位置待命。
門堵上了,所以連探子進出也隻能爬墻,探子們來來回回地匯報著最新的況,隨著敵人越來越近,寺的空氣也越來越繃了。
當夜幕完全降下時,探子又來了“他們已經到寺外了。”
肖天瞇了瞇眼,忽然睜眼道“我覺得我的運氣好像沒倒黴到家。”
現在吹的是南風,他們關在這建寧寺中猶如甕中之鱉,本來最簡單的方式應該是火攻,一把火燒了這裡,一了百了,可以全部滅口。
可是以現在的風向,如果縱火的話,火隻會往金家寨那夥人的方向蔓延,山中多樹木,這一燒起來,金家寨很有可能把自己人也給燒進去。
這個時候,能拖一時是一時,要是能拖到慕炎的援軍趕到,勝算又可以大上幾分。肖天在心裡琢磨著。
慕炎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錯了,是我運氣好。”
慕炎做了個手勢,姓小將立刻俯聽命。
慕炎吩咐了一句“開場別太兇了。”
姓小將跟著慕炎也有段時間了,立刻意會,領命而去,肖天卻是一頭霧水。
說話間,就聽寺外傳來了一陣淩的腳步聲,以及嘈雜的說話聲,越來越近,還有來人的火把照亮了寺外的天空
即便沒親眼看到,寺眾人也能判斷出來人的人數果然是不。
對方有千人,而他們這邊的武力還不到七十人,想想也知道這是一場雙方實力懸殊的戰鬥。
觀音殿,那些僧人都念起了佛經,神莊嚴,而那些普通香客則是惶惶不安,有的姑孃家已經忍不住開始默默垂淚,甚至做好了為保清白隻能自戕的心理準備。
“砰”
一聲如轟雷般的聲響突然在墻頭炸響,令得觀音殿的眾人都下意識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不過,他們在觀音殿本就看不到外麵的靜,隻能在心頭祈求佛祖的保佑。
接著,又是十數聲“砰砰砰”的聲響此起彼伏地響起
不僅是這些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建寧寺外的山匪們亦然。
此刻,寺外是一片黑的人頭,近千人舉著火把與各式兵械聚集在大寧山上,從山頂一直蔓延到山腰,他們手中的火把幾乎將這座山照亮了一半。
沖在最前方的十幾人歪七扭八地倒在了地上,每個人都是一槍斃命,每一上都留下了一個窟窿,鮮汩汩地自窟窿中流出。
鮮和硝煙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這個變故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讓原本沖在最前方的山匪都停下了腳步,一個個著前方濃的樹冠,不敢再往前,似乎那暗藏著什麼妖魔鬼怪似的。
“我們被伏擊了”
“陷阱,這一定是陷阱”
“他們用的到底是什麼邪”
“什麼邪別丟人現眼了,這是火銃”
“”
前方的那些山匪好似熱鍋上的螞蟻般,七八舌地說著話,後方的山匪還看不到前麵發生的一切,不知所以然。
一個乾瘦的青男子轉頭看向一個材高大的虯髯鬍,蹙眉道“董應,肖天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弄到了火銃,你看我們這次是不是應該撤退比較妥當”
董應麵沉如水,瞇眼盯著前方的建寧寺。
此刻建寧寺的大門閉著,當火銃發聲停下後,裡麵就是一片死寂,若非寺還有火把的火了出來,幾乎讓人以為這是一座空寺。
董應瞇眼思忖了一下,斷然道“穆老七,我看他們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穆老七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不錯,他們就算有火銃,應該最多也就四五桿罷了,否則又怎麼會隻傷了十來人就停手,他們理應乘勝追擊才對。”
董應的視線緩緩地自建寧寺方向收回,最後又落在前方那十幾死氣沉沉的上。
他也是這樣想的
董應角勾出一抹冷笑,不過四五桿火銃,威力再強,也不足為懼,掀不起什麼大的浪花。
董應冷聲道“穆老七,我這就帶先鋒隊沖進去隻要攻破寺門,區區幾桿火銃何足為懼今天必須拿下肖天”
“砰”
他話音才落下,後方又傳來一聲震耳的火銃發聲。
三四丈外,一個灰青年的額心多了一個窟窿,直地倒了下去,他旁的人驚得一下子倒退了好幾步。
不遠的一棵大樹上樹枝隨風搖曳,似乎有一道人影閃過,跟著又淹沒在樹影中。
從來都是這些山匪殺人,此刻他們卻覺得自己彷彿了被狩獵的件般,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喪命的件。
穆老七的臉霎時就變了,道“還是我帶人進去吧,我一定拿下肖天”
他忽然主請纓與董應相爭,當然有自己的小算盤進去拿下肖天,是大功一件,留在寺外守著,不但無功,現在看來,還要冒莫大的危險。
彷彿在驗證他的猜測般,又是兩記“砰砰”的重響,跟著,地上又多了兩死不瞑目的。
穆老七瞇了瞇眼,眸晦暗。
他們人多勢眾,就算這次會損失一些人,肖天手裡這區區的四五桿火銃也不可能殺他們所有人。而且,等他拿下肖天,這些火銃也可以為他的戰利品。
“不行”董應立刻反對道,“穆老七,我們出發前早就說好的,這次你的人在外麵守著,我帶人進去。”
穆老七嗤笑了一聲“董應,此一時彼一時。誰也沒想到肖天弄到了火銃是不是人啊,要懂得變通”
“規矩就是規矩穆老七,你這是壞了規矩”董應怒道。
他哪裡會眼睜睜地看著功勞從自己手邊溜走,難得肖天落單,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到了幫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幫手不會多。等肖天回了泰初寨,下一次再有這樣的機會就難了。
“規矩可不是你一人說的”
董應和穆老七直接吵開了,誰也不肯退。
在這寂靜的夜晚,那些吵嚷聲約地隨著夜風傳進了寺廟。
肖天挑了挑眉,神古怪地看著慕炎,這位仁兄好像有點險。
方纔看了一盞茶功夫的好戲,肖天已經看明白了,慕炎雖然隻帶了五十人,但是他這五十人個個都是手持火銃的銳,每個人的殺傷力都遠非普通的士兵可以相比。
起初,肖天還以為慕炎的手下既然有火銃這種神兵利,應該會一鼓作氣地把金家寨的人嚇走,沒想到慕炎竟像是吊著他們似的,意圖勾著他們往寺裡來。
此刻再回想之前慕炎吩咐屬下“開場別太兇”的那句話,肖天就覺得慕炎這個人焉壞焉壞的,慕炎應該是在布一個局,還是一個很貪心的局。
想著,肖天忽然就有些同外麵金家寨那些五大三的人了,他們這些人就知道直來直去,以人多取勝,不像慕炎這個京城人,肚子裡彎彎繞繞的,猾得很。
肖天著下,一不小心又想起了端木緋。話說,那丫頭知道未婚夫是這種人嗎將來過門後,不會是羊虎口被他欺負吧
肖天一不小心思緒就有些發散,就聽寺外傳來震天的喊聲
“沖啊”
“兄弟們,我們一起上”
“誰拿下肖天,就賞黃金一千兩”
雜的腳步聲一起朝這邊而來,數以千計的喊殺聲重疊在一起,喊聲震天。
“咚”
寺廟的大門被重重地撞了一下,接著又是一下,與此同時,外麵又響起了七八聲火銃發聲。
這時,慕炎忽然站起來,肖天轉頭看向他,挑了挑眉。
慕炎笑瞇瞇地拍了拍肖天的肩膀,“小天,接下來,該到你登場了”
“”以為自己隻負責看戲的肖天傻乎乎地眨了下眼,總覺得對方又笑得蔫壞蔫壞的。
肖天忍不住為端木緋掬了把同淚,隻能站了起來,誰讓他現在和這位仁兄在一條船上呢
君淩汐目期待之,已經拳掌了。該到他們上了是不是
“咚咚咚”
那道紅漆大門被外麵的人反復撞著,一下比一下厲害,門栓在反復的沖撞下,出現了一道裂痕,岌岌可危。
“咚”
又是一聲巨響後,那道紅漆大門被外麵的山匪合力撞開了。
門外的董應和穆老七麵喜,彼此互看了一眼。
他們一方麵是高興建寧寺的大門終於被撞開了,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他們確認了一件事,肖天果然是在裝腔作勢,他手裡的火銃果然隻有那麼幾桿而已,所以到現在一共也就殺了他們二十來號人。
死二十來號人算什麼,就算是死一百人,也不過是損失一罷了,能拿下肖天就是大功,足以讓他們在金家寨的地位再上一層樓
而且,火銃是好東西,得拿下。
若是能順便審出肖天到底在從何弄到的火銃,說不定又是第二件大功
隻是想想,董應和穆老七就覺得心跳砰砰加快,目灼灼。
“兄弟們,給我沖”
兩人迫不及待地帶著手下的山匪氣勢洶洶地沖進了大門,猶如決堤的洪水般轟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