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炎顯然看出了肖天的猜測,坦然地點了下頭。
之前他故意吩咐下屬留一手,就是怕把這夥山匪都給嚇跑了,他手頭隻有不足七十人,人手不夠,一旦山匪流竄,本就沒法追擊,隻能把人都引進寺中,一次解決。
果然是甕中捉鱉肖天了下。他喜歡慕炎這人果然壞得很。
慕炎拍了拍肖天的肩膀,另一隻手指了指偏殿的方向,意思是,你可以開始了。
慕炎自己則沿著旁邊的一梁柱爬了上去,輕輕鬆鬆地就上了房梁。
肖天覺得自己真是可憐,他可是傷患啊。
自憐的同時,他還是乖乖地從佛像後走了出來,順手從懷中掏出最後一個白饅頭補充一下力,然而,他出來了,可是殿外的人本沒看到他。
肖天覺自己太不容易了。
他隻能從燭架上拔了香燭下來,然後往地上一丟,與此同時,拔就往東偏殿方向跑。
“啪嗒。”
香燭掉在地上的聲響果然吸引了外麵那夥山匪的注意力,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喊了出來“裡麵有人”
“好像是肖天”董應瞇眼道。
說話的同時,董應做了個手勢,立刻就帶著一串人沖進了大雄寶殿,“王大牛,你這一隊人跟我進去拿人,其他人把這大雄寶殿圍起來,不能讓肖天逃了”
穆老七也不甘落後,也率一部分屬下湧正殿。
這個大殿當然不可能容納他們帶來的近千人,大部分人還是留在殿外,趕忙繞著大雄寶殿分散,打算把它團團圍起來。
躲在房梁上的慕炎把下方與外頭的況一覽無,角微翹。
他們人,要以勝多,在於一擊必勝,一個都不能讓敵人逃了。
現在時機終於差不多了。
數著差不多有六七十人湧東偏殿後,慕炎手了。
“砰、砰、砰”
他直接就連續叩三次扳機,殿宇中響起了淒厲的慘聲,三個人摔倒在地,捧著流如注的在地上打起滾來。
殿霎時就了。
“房梁上有人”
山匪們仰首朝房梁上看來,想搜尋敵人的蹤影
他們還沒看出所以然來,“砰砰砰”的火銃擊聲又響了起來,殿、殿外、偏殿中,都回響著震耳聾的聲響。
這才沒一會兒功夫,殿就又倒下二三十人,濃重的腥味急速地在殿擴散開來,一陣陣痛苦的慘聲在殿殿外回響著。
董應扯開嗓門喊道“別慌他們隻有幾桿火銃”
“沒錯”穆老七附和道,“快箭,把房梁上的人給我下來”
慕炎已經給火銃重新上了彈丸,用實際行反駁了下方的言論。
“砰砰砰”
“砰砰砰”
那連綿不絕的火銃發聲還在殿殿外此起彼伏地響起,如暴雨來襲般氣勢洶洶。
每一聲就代表著一條人命逝去。
山匪們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了,敵方手中的火銃絕對不止區區幾桿,這靜也絕不是幾桿火銃可以鬧出來的。
“中計了我們中計了”穆老七歇斯底裡地喊了起來,“退出去大家趕退出去”他早就說了,他們應該撤退的。
董應的臉也不太好看,目沉地看了穆老七一眼,實在不屑跟這麼個爭功的膽小鬼為伍。
董應咬了咬牙,對著下屬下令道“不許退他們人不多,才會躲躲藏藏的”
“一定要拿下肖天黃金人都不是問題”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董應一招呼,立刻就有更多的山匪湧大雄寶殿中。
這些山匪也大都覺得董應說得不錯,這殿宇的房梁上又能藏多人呢
對方這麼鬼鬼祟祟,故弄玄虛的,他們人肯定不多。
穆老七卻又是另一種想法,想要領賞,那也要有命去領是不是。
這殿如此狹小,沒準自己一不小心就丟了命,今天還是先撤退,觀一下吧。
“撤都先撤”
一方人馬要進,一方人馬要退,反而堵住了大雄寶殿的正門。
慕炎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個個黑幽幽的火銃口瞄準了正門外的這些山匪。
“砰砰砰”
更多的山匪捂著傷的腳倒在了大雄寶殿外,局麵越來越混。
慕炎以及他手下的這些人都是戰場上下來的銳,與他們相比,這些看似強悍的山匪就像是七八歲的小兒般不堪一擊,這些山匪不過是烏合之眾,說難聽點,他們連手中的刀劍都還拿不穩呢
太弱了君淩汐一邊箭,一邊在心底發出慨。
“嗖嗖嗖”
嫻地出一箭又一箭,例無虛發。
這一箭穿這人的鎖骨,那一箭貫穿那人的大,又一箭穿這人的腳背將之釘在地麵上
比起周圍的其他火銃兵,君淩汐的表現毫不遜,充分地發揮了自己靈活的手,在東偏殿的各穿梭、攀爬著,房梁、柱子、佛像、帷幔等等都可以為掩藏形的件。
同樣在東偏殿中的肖天把這一幕幕收眼,心道君家這丫頭倒是沒誇大,的弓確實不錯,手也跟猴子似的。
莫非是屬猴的肖天心不在焉地想著,他是傷號,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躲,隻偶爾就近捅一劍,或者踩一腳沒死絕的山匪。
忙著躲的肖天可謂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又順手捅了某人一劍後,就聽一陣破空聲自右前方而來,一道羽箭朝君淩汐所在的位置了過去
肖天下意識地往前了一步,右手的劍順勢揮出,利落地把那支羽箭打落了。
哎呦
肖天的臉霎時變了,痛得呲牙咧。糟糕,他剛才一時忘形了,作太大,還牽了左肩的傷口傷口怕是崩裂了。
原本蹲在佛臺上的君淩汐一躍而下,手上的弓往邊上一丟,隨手撿起了地上的一把長劍,就提劍朝那個弓箭手沖了過去。
“嗖”對方又出了一箭,君淩汐靈活地用劍擋開了。
對方連忙再次箭拉弓,可是他的弓還沒拉開,君淩汐已經沖到了他跟前,一劍朝對方砍了下去
君淩汐殺氣騰騰地瞪著對方,神兇神惡煞的,似乎在說,敢找死
肖天愣住了,傻傻地看著君淩汐那彪悍的影,忍不住想到了套麻袋打人的那對冤大頭表姐妹。話說,京裡的姑娘原來都是這麼彪悍的嗎
但再一想,肖天又覺得好像也不對,那晚套麻袋打人的時候,兩個冤大頭隻看熱鬧不出力,所以,還是眼前這位君姑娘特別彪悍
“咣”
那弓箭手連忙用手上的弓去擋君淩汐的劍,對撞之,火花四。
君淩汐怔了怔,隨手撿來的這把劍上竟然出現了一個缺口。
“這劍也太差了”君淩汐沒好氣地嘟囔道。
肖天默默地把自己的劍遞給了,他這把劍是慕炎吩咐人給他的,是軍中統一鍛造的良劍,雖然算不上什麼絕世寶劍,不過比起這些山匪不知道從哪來弄來的歪瓜裂棗可好多了。
君淩汐接過劍,想也不想地再次對著那把弓砍了下去。
“咣”
這一劍乾脆利落地那把牛角弓砍了兩半。
就彷彿那一劍砍在了自己上,那弓箭手嚇得一,癱在地。
“好劍法”肖天在旁邊很熱地給君淩汐鼓掌,又順手撿了把刀抓在手上。
東偏殿,已經是一片鬼哭狼嚎,傷患滿地。
肖天作嫻地清掃起戰場,把地上的武掃到一邊,偶爾在某些人的傷多踹一腳。
東偏殿隻留下一個火銃隊的銳,其他人都出去幫著同袍解決外麵剩下的山匪,殿外震耳的火銃擊聲還在回響著
這邊的危機暫時解除,君淩汐也放鬆起來,學著肖天清掃戰場,隨口問道“小天,你得罪誰啦怎麼這麼多人追殺你”
“”肖天有些無語,這些京城人都這麼自來嗎
肖天半真半假地說道“有的人就是心狹隘,看不得別人好。”
君淩汐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下次再有這種好事,你記得我啊。我在這裡吃齋唸佛簡直快無聊死了。”
“”肖天再次語結。
這時,外麵震天的聲響停止了,隻剩下了陣陣哭喊聲、討饒聲。
慕炎出現在偏殿口,對著二人道“我們走吧。”
肖天和君淩汐都知道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
君淩汐脆生生地應了,肖天的神卻有些復雜,若非親眼目睹,他如何能相信這支不足百人的隊伍可以輕易拿下金家寨這麼多人。
援兵還沒有來,戰鬥就結束了,還是以這種絕對的優勢以勝多。
雖有實力懸殊和以逸待勞的因素,但不可否認,慕炎手下這幫兵中所持有的火銃實在是威力太強大了,若是朝廷軍人人能配備這種武,那麼晉州
肖天眸幽深,角始終微微彎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接下來,清理戰場和理俘虜的事自然不勞慕炎費心,全都給了火銃隊和簡王府的護衛來理。
所有的俘虜都被帶去了建寧寺西北角一個廢棄的僧堂圈起來,至於那些則都拖去後山,打算統一焚燒。
九百餘山匪無一網之魚。
慕炎聽了姓小將的匯報後,就帶著肖天和君淩汐去了後麵的觀音殿。
夜更深了。
天空中的銀月灑下一片皎潔的芒,夜晚的建寧寺別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清冷,隻是被那空氣中的腥味與硝煙味壞了氣氛。
當觀音殿的大門開啟時,殿這些僧人與香客都有種恍如隔世的覺,在看到慕炎的那一瞬,他們纔算徹底放下心來。
過去這一個多時辰,對他們而言,簡直就像是過了大半輩子似的。
這一帶的人誰不知道泰初寨的人俠義,可是其他山匪那都是兇悍冷酷,殺人無數,落到山匪手裡,肯定沒好下場。
方纔,他們都以為這一次怕是要把命都丟在這裡了,誰想峯迴路轉,柳暗花明瞭。
幾個老婦裡直念著“阿彌陀佛”、“佛祖保佑”雲雲,殿原本沉鬱的氣氛一掃而空。
原本盤坐在團上的住持大師起,親自迎了上去,唸了聲佛。
慕炎乾脆地說道“住持大師,已經沒事了。但是,我的人還要打掃戰場,請大師還有其他人先暫時留在這裡吧。”
住持大師神莊嚴地又唸了聲佛,一手慢慢地撚著佛珠,遲疑一下,很想問傷亡多,但終究還是沒問。
我不地獄,誰地獄。
要不是寺裡有這麼多的香客在,他是寧願大開寺門,也不願意殺戮,最多就是一死罷了。
慕炎約莫也能猜到住持大師在想什麼,沒多說。這裡是佛門聖地,他也是盡量減了殺孽。
至於其他香客,還於劫後餘生的慨中,慕炎說什麼,就是什麼。再說了,現在天已晚,也不方便出寺,一切都要等天亮了再說。
另一邊,簡王太正妃擔心地拉著君淩汐上下看了看,君淩汐笑嗬嗬地說道“母妃放心,我沒事的,連小傷都沒有。”
君淩汐給了簡王太妃一個安的笑,怕母妃不放心,還特意轉了個圈圈給看。
“母妃,您看,我好著呢”君淩汐眉開眼笑地挽起了簡王太妃的胳膊,“等大哥回來,您可要幫我作證,我這功夫可不是花拳繡,也是能上戰場的”
“”簡王太妃一言難盡地看著君淩汐,有種“這個兒是不是投胎時投錯了別”的無奈。
君淩汐過來是特意給簡王太妃報個平安,眼看著慕炎和肖天又被姓小將走,又風風火火地走了,“母妃,我去看熱咳咳,給阿炎他們幫忙,待會兒就回來了。”
不給簡王太妃阻攔的機會,君淩汐好似一陣風似的颳走了,留下簡王太妃與舞麵麵相看,簡王太妃忍不住嘀咕道“小西這丫頭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舞抿微笑。
倒覺得小西這樣好的,隻是暫時姻緣未到罷了。
君淩汐完全不知道簡王太妃為碎了心,興致地跟著慕炎和肖天去了寺廟西北角那個關押俘虜的僧堂,渾上下力充沛,不見一點疲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