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子之表率”當然是皇後,明眼人都知道這言下之意就是說,端木緋無國母之風範。
遊君集含蓄地從一道摺子中復述了幾句,端木憲就聽明白了,神古怪微妙。
端木緋還是笑瞇瞇的樣子,繼續剝著葡萄吃,彷彿沒聽懂似的。
不過這副樣子也隻能騙騙外人了,端木憲和遊君集都知道小丫頭著呢,就跟小狐貍似的,心裡門清。也就是心大,什麼都不放心上,這要是心狹隘點或者想不開的,怕不是氣死就是。
遊君集嘆了口氣,“我還聽到有人在私下議論你家小丫頭。”那些人也知道他與端木家好,沒敢到他跟前說,可就是這樣,他和他那口子也難免耳聞幾句閑話。
於是,端木緋又一次接收到了兩位老人家慈憐惜的目。
端木緋隻能笑,乾脆說“我來沏茶吧遊大人,您想喝什麼”
遊君集眼睛一亮,老聽端木憲吹噓端木緋茶沏得好,他當然不會拒絕這種的好事,點了茶“普洱。”
端木憲的茶收哪裡,端木緋最清楚了,也不用問大丫鬟,就自己去取茶罐。
看著小丫頭優雅纖細的背影,端木憲又問“還有呢”
端木緋沏茶的作優嫻,自然流暢,賞心悅目。
遊君集的鼻尖了,似乎聞到了茶香。
他清清嗓子,繼續說道“今早我聽有人說,攝政王執一國政務,應當有個賢惠之人持務。”
意思是,端木緋現在配不上為攝政王的慕炎,將來自然也不配為一國國母。
端木憲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我還嫌慕炎那小子配不上我家四丫頭呢”
遊君集深以為然。
在遊君集看來,端木緋這小丫頭是千般好,萬般好。問題是與慕炎的婚事當初畢竟是皇帝賜的婚,三人虎,慕炎會不會因此對端木緋心生嫌隙呢
端木憲與遊君集那是多年的了,一看就知道他在心什麼。
以慕炎把自家四丫頭當心尖寵的做派,他當然不可能嫌棄四丫頭。
偏偏有些話不好說啊,自己總不能說慕炎這臭小子不就爬墻來找小孫吧
想到這事,端木憲心裡就來氣。
這些個覬覦孫的臭小子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
想著另一個“臭小子”,端木憲的神變得更古怪了,心裡不知第幾次地慨兩個孫攤上的男人怎麼就這麼讓人頭疼
遊君集頓了一下後,又道“還有,其中不都是從你家老三那裡出來的”
遊君集生怕端木憲又氣到,小心翼翼。
端木憲神平靜,隻是搖了搖頭,“上不了臺麵。”這些個上不了臺麵的手段怕是都跟賀氏學的吧。老三是徹底廢了。
這時,端木緋端著沏好的茶回來了,一共三盅茶,遊君集得一盅普洱,端木緋自己也得一盅普洱,到端木憲,就是一盅藥茶。
端木憲的臉差點沒垮下來,那眼神彷彿在說,憑什麼他就沒普洱喝
端木緋耐著子與端木憲講道理“祖父,您還病著。”
遊君集端起茶盅,聞了聞茶香,就算沒嘗,也知道這茶泡得極好。
他垂首啜了一口,果然,茶味糯香醇厚綿長。
可見泡茶的人心靜得很。
好茶,真是好茶
遊君集回味了一番,又啜了一口,忍不住去看端木緋。
端木緋也在飲茶,兩眼彎彎,頗為滿足。
好吧。這丫頭是真心大遊君集羨慕地心道,這真是福氣啊
端木憲看著遊君集陶醉的表,心裡酸溜溜的,想著待會兒要找太醫問問,他要什麼時候才能解。
在端木憲艷羨的目中,遊君集滋滋地飲了半盅茶,這才遲鈍地想起了另一件事,道“對了,你家老三今天已經走馬上任了。”
這次,端木憲連眉也沒抬一下,繼續喝著他的苦茶,彷彿遊君集說得隻是不想乾的人而已。
如遊君集所言,端木期今天剛剛上任。
現在他那是春風得意了,覺得自己終於是苦盡甘來、時來運轉了。
自打幾年前被一道聖旨調去中州汝縣後,他就沒一天好日子過,在汝縣那窮鄉僻壤,他說得好聽是父母,一縣之長,可清苦得連個鄉紳都不如,本來以為他回了京城能好些,沒想到父親端木憲為了討好長房的那對姐妹,毫不顧父子之,居然把自己送去莊子裡起來。
後來,父親又是休妻,又是分家的,就像是瘋魔了似的,眼裡隻剩下長房那對姐妹,把他們這些親兒子全都趕出了家門。
每每想起這些事,端木期就覺得憋屈。偏偏孝道為上,他有冤也無。
幸好,蒼天長眼啊
峯迴路轉,他就是不靠父親,還不是照樣得了鴻臚寺的好差事
端木期坐在書案後,環視著周圍的環境,頗為自得地笑了。
他一會兒手在新書案上了,一會兒慵懶地靠在了後方的椅背上,心裡舒暢極了。
這筆買賣值了
反正他也沒說錯什麼,每一句都是實話實說,就算父親因此被彈劾,那也是他自己先種了因,纔有如今這果。
再說了,父親最多就是被彈劾幾次,他為首輔時不時就會被彈劾,多這一個不多,能給自己換個差事也算值了。
這事就算自己不乾,老二、老四和老五他們也遲早會乾,還不如他先下手為強。
屋外,幾個鴻臚寺的員聚在一起,不時向端木期的方向,頭接耳地說著話。
談論的件自然是端木期。
端木期莫名地調到鴻臚寺,而且升了,本來就容易為京中矚目的件,更別說,他還姓端木了。
“李大人,陳大人,你們聽過風聲沒”一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員低聲音對著兩個同僚說道。
兩位大人立刻出意會的表,其中一人用下指指端木期的方向,“你們說那件事啊”
“哪件事”另一位三十來歲的青年員好奇地湊了過來。
那山羊鬍出神兮兮的笑,“黃大人,你昨天纔回京,不知道也是自然。裡麵那位啊,他這位置是賣了他爹換來的”
李大人和陳大人也很殷勤地補充著,把最近端木憲被彈劾的事大致說了。
“聽說,端木首輔為了這事好像都病倒了。”陳大人唏噓地說道,“有道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可為了自己的前程,把爹推出來放火上烤的,那還真是聞所未聞啊”
“這教子無方,就是禍害家裡啊”
“”
幾個員皆是心有慼慼焉地頻頻點頭,看他們說得熱鬧,又有別的員也湊過來,說起這些天京中關於端木家的種種傳聞,也難免說到此刻不在京的慕炎上。
“你們說,攝政王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和”
某人做了個一刀斬的手勢,點到為止地不再往下說,周圍眾人麵麵相看,浮想聯翩。
對於鴻臚寺以及外頭的那些閑言碎語,端木期是沒有聽到的,就算聽到,他也不在意。
他們家已經分了家,各房都得為各房謀前程,他也沒做錯什麼。說得現實點,他不為自己,也要為下頭幾個兒子籌謀。
端木期一邊喝茶,一邊慢悠悠地翻起公文來,心道這京城與汝縣那等窮鄉僻壤就是不同,瞧瞧,這鴻臚寺的茶都不一般,不是汝縣的茶可以媲的。
“上茶”
這一天,端木期也不知道喝了幾盅茶,公文倒是沒看多。
眼看著下衙的時間就快到了,他正打算收拾東西走了,一個不速之客忽然來了。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