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耗費心神力,眾考生回府,多是倒頭便睡。
謝明曦昨晚早早睡,睡至正午,才慢悠悠地起床更。
葉秋娘花了一個多時辰,熬了一砂鍋粥,鮮香可口。謝明曦連著吃了兩碗,才擱了碗筷。
“小姐,余安在外求見。”從玉低聲稟報。
宅規矩,外男一律不得。便是小廝,也不得擅進二門。
謝明曦略一點頭。
一盞茶后,一青神沉穩的余安出現在眼前。
“奴才見過三小姐。”余安恭敬地跪下磕頭。
謝明曦笑道:“起吧!”
余安利索地謝恩起,然后低聲回稟:“小姐吩咐的事,奴才都已辦妥。信已找人送出。不出十日,便能送至臨安。”
謝明曦點點頭。
余安謹守規矩,依令辦差。
信是寫給誰的,為何要送至臨安,他一概不知,也不多多問。張口又說了下去:“這幾日,奴才依著小姐的吩咐,特意去尋了五家藥鋪。將小姐所寫的藥方俱賣了出去。”
藥鋪不但賣藥材,也會賣些現的藥劑散丸。謝明曦所寫的幾張藥方,俱能制百姓常用之藥。所用藥材普通,療效卻和名醫所開的藥方無異。
藥鋪掌柜當然識貨,在檢驗過藥方無誤后,很樂意出銀子買下。
五張藥方,賣了一千兩。
余安說完之后,從袖中取出一千兩銀票,恭敬地奉至謝明曦面前。
謝明曦卻道:“你留下一百兩。其余九百兩,去買兩鋪子。”
余安一愣。
京城價高昂,九百兩銀子,可以買一地段不錯的鋪子。想買兩,只能往僻靜一些的地段去尋……如此豈是做生意之道?
還有,讓他留下一百兩銀子又是何意?
“以后你替我打理鋪子,賺來的銀子,你拿一。”謝明曦似悉余安的心思,淡淡說道。
余安全一震,想也不想地跪下:“小姐折煞奴才了。”
“奴才無父無母,孑然一人。若不是小姐買下奴才,只怕奴才會被挑至宮中為侍。奴才恩戴德,定會盡心盡力為小姐當差做事。有屋蔽,有果腹,有食進腹,便足矣!”
“這銀子,奴才不要。請小姐收回命!”
……
這個余安,還是這副固執脾氣!
謝明曦心中涌起追憶的溫暖,聲音緩和:“我知道你不是貪財重利之人。只是,日后要開鋪子賺銀子,總得再買人回來。若不許以重利,誰肯如你這般盡心當差?”
余安不假思索地應道:“規矩可以這般立下,不過,奴才不要這份銀子。”
“你若不拿,別人怎麼敢拿?”
“可是……”
“沒什麼可是,”謝明曦略略加重語氣:“這是命令。”
余安啞然片刻,只得領命。心里卻暗暗下定決心,便是小姐將銀子給了他,他也不會用,備小姐不時之需。
“不知小姐打算開什麼鋪子?”余安起后,恭敬地問道。
偌大的京城,做什麼生意的都有。宅貴婦們有己私房,買鋪子做生意的不在數。胭脂水鋪綢緞鋪最是常見。
三小姐隨手便能拿出五張藥方,想來是要往藥品上靠一靠了。
果然,就聽謝明曦說道:“宅眷的銀子最好賺,先開一鋪子,專賣養的玉容膏。等鋪子買好了,我便將配方給你。”
不管要做什麼,都需有財力支持。
不想制于人,便要自立自強,不向任何人手要銀子。
余安點頭應下:“是。不知另一鋪子,小姐打算做何生意!”
謝明曦略一挑眉,悠然笑道:“賺男人的銀子。”
余安:“……”
短短幾個字,寓意無窮。
余安的表一言難盡,目復雜,有些困難地張口:“奴才不敢妄自猜測,請小姐明示。”
謝明曦肯定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你想的生意。”
余安:“……”
謝明曦見余安表扭曲,輕聲笑了起來:“我手里有一張極好的藥方,強健固本培元,毫不傷。憑著這一張藥方,賺千金也不是難事。”
余安深深呼出一口氣,正應道:“開鋪子之事,由奴才奔跑忙碌。小姐只出了銀子,其余一概不知。”
便是日后出了什麼差錯,也能全部推到他這個“刁奴”上。
護主之,令人容。
謝明曦心中涌起暖意,并未推拒余安的好意,點了點頭。
余安這才放了心,迅速起腦筋:“要做這等生意,打出名聲最要。奴才去找幾個皮子利索的,專在青樓畫舫外候著,先贈藥試用。待有了名氣,不愁沒人來買。”
做這等生意,鋪子僻靜些倒是無妨。
謝明曦贊許地看了余安一眼:“我將此事盡數給你。你想怎麼做都無妨。每隔半個月來回稟一次便可。”
主子如此信任重自己,余安心中振又:“奴才一定不負小姐期,定會用心經營這兩鋪子。”
“小姐,林小姐來了。”扶玉笑著來稟報:“郡主命人來送信,請小姐去榮和堂。”
……
榮和堂。
素來冷面的永寧郡主,今日角含笑,和林夫人寒暄說話。
林夫人生得溫斯文,端莊貌。
林微微的貌,大半承襲自林夫人。
永寧郡主平日多和宗室貴婦來往,和林夫人曾見過面,卻無。今日林夫人親自登門,永寧郡主也覺面上有。
唯一憾的是,這等出風頭的事,又被謝明曦搶了去。
“……昨日在書院外,承蒙謝三小姐援手,微微才得以順利進考場考試。”林夫人又是激又是輕嘆:“微微天生弱,一張便易昏厥。連著三年在考場外昏倒,未能進考場。偏偏家人不能陪在側。”
“不管此次考得如何,到底圓了心中念想。今日,我特意帶登門致謝。區區薄禮,還請收下。”
永寧郡主笑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林夫人攜厚禮登門,未免太過慎重。”
正說著話,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林微微歡喜地抬頭,一見來人,目中閃過一失。
竟是謝云曦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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