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閣里,謝明曦沐浴后,安閑地半躺著。佩蓉正仔細地為拭頭發。
“明日就要放榜了。”從玉捧著梳子,一臉患得患失憂心忡忡:“不知小姐考得如何?”
扶玉也忍不住嘆了口氣:“是啊!真盼著小姐能一舉考中蓮池書院。日后便能一飛沖天,不必再被拘在宅,更不用任何人閑氣。”
考進蓮池書院,便不任何人閑氣?
謝明曦被這句話逗樂了,目掠過扶玉天真單純的圓臉:“你想的太過簡單了。就算考進蓮池書院,也不意味著康莊坦途。”
有人的地方,就不了勾心斗角明爭暗斗。
蓮池書院里匯聚了大齊最頂尖的貴,每個人后都有自己的家族親人。便是不及朝堂之上的明刀暗槍,也不是好待的地方。
扶玉一張圓臉皺了包子:“真有小姐說得這麼難嗎?”
以扶玉一筋的頭腦,本想象不出會是何等景。
謝明曦淡淡勾起角:“世道艱難,對子尤為苛刻。想要出人頭地風赫赫,自然不是易事。”
然后,便不再多說:“我先歇下。”
明日放榜!
有一場翻天覆地的仗等著!
今晚可得好好睡上一覺,養蓄銳方是上策。
……
謝明曦睡得很香。
一不小心,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梳洗更,填飽肚子,神倍增。
謝明曦不不慢地去了榮和堂。
永寧郡主口中說得從容,實則昨夜也未曾安寢,這一日早早便起了床。特意敷了脂,遮掩住眼下的青影。
謝云曦神就更不濟了,目無神,不時打個呵欠。
面白里紅神從容的謝明曦一現,謝云曦便嫉恨地瞪了一眼:“三妹睡得倒是安穩。”
永寧郡主略略沉著臉,目如刀鋒般掃了過來。
謝明曦淡淡一笑:“今日放榜,和我沒什麼關系,無需張忐忑。自然睡得好。”
謝云曦:“……”
這話乍聽沒什麼,細細一品味,就不是滋味了。
謝明曦分明是在譏諷肯定考不中!
謝云曦眼中火苗嗖嗖地往上躥。
謝明曦視若未見,沖站在一旁的謝鈞說道:“父親今日沒去署麼?”
謝鈞對存了幾分愧疚之意,咳嗽一聲應道:“今日是蓮池書院放榜之日。我特意告假一日,在府中陪一陪你們姐妹。”
蓮池書院巳時正放榜。天還未亮,蓮池書院外便滿了替主子看榜的下人。為主子,要自矜份,便留在府中等候。
事實上,今日家中有兒考蓮池書院的,大多告假待在府里。親自接到蓮池書院夫子報喜,是何等榮耀之事?
永寧郡主已安排好一切。以謝明曦之天資才學,必能考中……這也就意味著,謝云曦今年便能風學。
如此一來,確實有些對不住謝明曦。只是,事已至此,多想多慮無益。
謝家“嫡”能考中蓮池書院,自然更勝庶考中。
謝鈞想通之后,心底最后一愧疚之意也褪去,張口又道:“明娘,你也不算小了。也該有自己的己私房。我有一一百余畝的小田莊,便給了你。你學一學庶務,也是好的。”
呵!
的前程未來名聲,在謝鈞眼中原來只值一百余畝的小田莊。
不過,送上門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謝明曦微笑著道了謝。
……
謝云曦心中有數,并未眼熱一個小田莊。站在一旁的兄長謝元亭卻忍不住了,而出道:“父親為何略過二妹,只送三妹田莊?”
謝鈞:“……”
為嫡親兄長,說這等話未免太過涼薄。
謝鈞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不快地掃了謝元亭一眼:“我行事自有道理!”
永寧郡主神淡淡地接了話茬:“云娘八歲時,我便給了兩五百畝的莊子。一百余畝的小莊子,云娘倒也未放在眼底。”
謝鈞:“……”
謝元亭:“……”
謝鈞一腔窩囊氣,盡數撒到謝元亭上,怒目相視:“元亭,明娘是你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你這個做兄長的,不但不維護,反倒時時挑剔刻薄,是何道理?”
謝元亭窘迫不已,一張俊臉火辣辣地,躬請罪:“父親教訓的是,都是兒子說話行事不周。”
一旁的永寧郡主,卻倏忽沉了臉,不輕不重地冷哼一聲:“郡馬說這話是何意!明娘是元亭的嫡親妹妹,云娘便不是麼?”
“元亭自養在我側,和云娘朝夕相,深厚一些也是難免。為何郡馬橫加指責?”
又是如此!
每次口舌鋒,永寧郡主總是這般居高臨下咄~咄~人!
謝鈞心頭火氣直冒,當著兒的面有些下不來臺,沉著一張俊臉,正要說話。門外忽地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門房管事滿臉喜地稟報:“蓮池書院的夫子前來送喜報了。”
……
謝鈞大喜,心里那點不快瞬間拋諸腦后,連聲道:“快些出去相迎。”
便是冷眉冷眼的永寧郡主,此時也喜上眉梢。
謝云曦激得全直打哆嗦,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我真的、真的考上了?”
謝元亭一臉有與榮焉的驕傲自得。
唯一冷靜如常的,便是謝明曦了。
謝明曦慢悠悠地跟在永寧郡主后。此時,正門已開,站在門外的,赫然是蓮池書院的季夫子。
季夫子相貌平平,滿的書卷氣,氣度出眾。此時雙手捧著一張紅的紙筏。
這便是蓮池書院獨有的喜報了!
謝云曦一顆心怦怦跳,歡喜得幾乎跳出膛。
考上了!
真得考上了!
雖然是謝明曦考中……接到喜報的人卻是!從今日起,便是蓮池書院的學生了。
永寧郡主滿面春風,含笑相迎:“有勞夫子了。”
季夫子微笑道:“分之事,何言辛苦。”
謝鈞立刻說道:“請夫子進府小坐片刻。”
季夫子卻道:“不必了。我將喜報送到,便要趕回書院。請貴府的三小姐,五日后去蓮池書院報到。”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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