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就要來了!
梅妃目中閃過驚喜,臉上的自怨自艾之一掃而空,連連道:“琴瑟,快些替我更。湘蕙,你來替我梳妝。”
三年前,梅妃將湘蕙派到了六公主邊,伺候食起居。也有盯著染墨之意。
這三年里,六公主大半時間都待在寒香宮。染墨從無異,梅妃也漸漸放了心。不時指派湘蕙差事。
六公主看著喜形于的梅妃,微微了角。
子以夫為天。后宮妃嬪,更是如此。
眾多子擁有同一個夫婿,這個夫婿還是萬人之上的大齊天子,一念便是榮寵,一言可定生死。眾嬪妃宛如塵泥一般卑微,只能匍匐在天子腳下,祈求憐。
如此懸殊不對等的關系,離夫妻兩字太遙遠了。
這一個月來,已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每看一回,都覺得格外不適氣悶。
梅妃歡喜之余,也沒忘了避嫌,輕聲道:“安平,我要更梳妝,你去隔壁等上片刻。”
六公主點點頭,起去了隔壁的寢室。
這間寢室,和梅妃的寢室相鄰,陳設清雅。六公主時常來寒香宮,有時會在此留宿。
染墨本想跟著進來伺候,可惜,剛到門外,六公主便瞥了過來。
染墨:“……”
六公主獨自進了寢室。
染墨頗有幾分委屈地守在門外。
這三年來,主子雖不喜多言,對也算信任。可這一個月來,卻不肯再讓近伺候,經常獨自一個人待在寢室。
如果真正的六公主還在……一定不會這樣對。
……
進了寢室,關上門。
六公主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然后出手,用力的了臉頰。喃喃低語道:“整天裝模作樣,憋死我了。”
十一歲的年,尚未長大人,聲音清亮。
不過,到底和的聲線不同。為了不讓人察覺到異樣,張口時總要稍稍變音。如此一來,自不愿張口說話。
三年前的慘劇,也被沉沉在心底,了年心頭揮之不去的暗。懷著這樣沉重的心事,年理所當然的郁向孤僻。
六公主坐到梳妝鏡前,滋滋地欣賞了片刻。
這副容貌,確實生得極,得超越了男的界限。
去羅裳,換上錦袍,也一定是舉世無雙的年!
“盛鴻,”六公主定定地看著銅鏡里的麗臉孔,似自言自語:“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完所有心愿。”
銅鏡里的年神有剎那的恍惚。
短短片刻,便又恢復如常。
六公主不甚雅觀地翻了個白眼:“我許諾過的事,一定會做到。你就徹底安心地閉眼吧!”
腦海中又模糊地響起年的聲音。
明曦。
“是是是,我知道了。”六公主目中閃過一戲謔:“你一直暗喜歡的姑娘嘛!放心吧,我會對好的。”
“不過,你和到底是怎麼結識的?”
“以前有沒有表白過?”
“知道你的真實份嗎?”
“知道你的心意嗎?”
“你喜歡,喜不喜歡你?”
一連串的問題,如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
半個時辰后。
一龍袍英俊不凡的建文帝邁步進了寒香宮。
盧公公隨其后,另有幾名侍也隨著走了進來。至于一眾林侍衛,則訓練有素地散開,守在寒香宮外。
“臣妾恭迎皇上,”梅妃盈盈行了一禮。
短短半個時辰,沐浴更梳妝。憔悴消瘦的梅妃,穿了一襲秋香宮裝,致的妝容掩去了三分病容,勉強能眼。
建文帝舒展眉頭,親自俯,扶起梅妃:“平吧!”
手掌下的胳膊頗為細瘦。
建文帝的目中多了一憐惜:“你又瘦了。”
短短幾個字,令梅妃得淚盈雙眸:“多謝皇上惦記,臣妾這副病軀,實在無面見皇上。”
梅妃容極佳,子又綿。建文帝當年頗喜的溫順。只是,梅妃一直生病,不能伺寢。年輕嫵的端妃又得了寵。
此消彼長之下,建文帝來寒香宮的次數越來越。
今日特意來寒香宮,是為了初進蓮池書院的六公主,探梅妃是順便為之……
看著梅妃的樣子,建文帝心中浮起一愧疚,語氣愈發溫和:“生病非你所愿,你不必自責,更不必自憐自艾。安心靜養,早日將子養好才是正理。”
已經有多久沒聽過這等關切憐惜的話語了?
梅妃眼圈泛紅,哽咽著應了聲是。
……
建文帝目掠過梅妃,看向安靜佇立一旁的六公主,聲音愈發和:“安平,到父皇這兒來。”
建文帝對妃嬪們或寵或冷淡,對兒卻個個疼。
昌平公主是俞皇后所出,也是建文帝第一個孩子。建文帝疼昌平公主的程度令人咋舌,一眾皇子也有所不及。
六公主和七皇子一出生,便一躍而過諸皇子的位置,僅次于昌平公主。如何能不讓人心生嫉恨?
七皇子死后,六公主大變,不言不笑,郁冷漠。建文帝看在眼里,頗覺痛惜,對著的時候,態度也格外溫。
六公主嗯了一聲,走到建文帝面前。
此時的建文帝,便像天底下所有疼兒的父親一般,細細垂詢:“你第一日去蓮池書院,可還適應?”
六公主點點頭。
心里默默補充一句,如果同窗里多幾個年就更好了。
“夫子們上課,你可能聽懂?”
聽不懂就睡覺嘛!
六公主乖巧地繼續點頭。
建文帝舒展眉頭,笑著說道:“明日你母后會去蓮池書院上課。學識淵博,才智過人,勝過世間諸多庸碌男子。便是翰林院里那些翰林學士,在面前也要甘拜下風。”
“你既進了蓮池書院,便是的學生。便是學到的十之一二,也夠你用不盡了!”
提起俞皇后,建文帝的目中閃出引以為傲的熠熠芒。
六公主目微微一閃。
這是一個深妻子的深丈夫才會有的驕傲,不容錯辨。
可是,眼前這個男子,卻又令宮中諸妃生了許多子嗣。
到底是深還是薄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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