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顧山長先邁步而，明亮的目一掃：“皇后娘娘將至，爾等起相迎。”

謝明曦領頭應了聲是，第一個站起來，朗聲道：“眾人起。”

為舍長，該出的風頭一樣不能。

憋著一肚子悶氣的李湘如，強忍著回頭瞪謝明曦一眼的沖，和眾人一同起。側的盛錦月輕輕哼了一聲，低了聲音道：“瞧神氣活現的樣子！真讓人厭憎！”

是啊！太討厭了！

李湘如用力抿角。

更令人討厭的還在后面。

顧山長和悅地對謝明曦說道：“謝明曦，你是今年新生頭名。皇后娘娘對你印象頗深，今日課上必會點你答題，你要有心理準備。”

蓮池書院里的所有學生，都是皇后門生。不過，真正能得俞皇后青睞的，也只有寥寥幾人而已。

只有了俞皇后的眼，日后才能攀上俞皇后這棵大樹。

顧山長特意叮囑，顯有提點之意。

謝明曦心領神會，目中出激：“多謝山長提醒，學生一定認真聽課答題，希能得娘娘青睞。”

顧山長笑著略一點頭。

李湘如嫉妒得眼都紅了。

其余，也或多或有些艷羨。

只是，再羨慕也沒用。謝明曦的第一名貨真價實，是憑著自己的才學考出來的。夫子和山長偏第一名，有什麼不對？

不服嗎？

只能憋著。

六公主略略轉頭，看著側畔含笑神采飛揚的麗，角彎了一彎。

門口響起腳步聲。

俞皇后來了！

……

眾各自打起神，卻無人敢肆意打量。便是驕縱膽大的盛錦月，此時也垂首束立。

謝明曦也略略低頭。低頭之際，正巧和六公主對視一眼。

六公主安地看了一眼，用目示意不必驚懼。

謝明曦心中涌起一暖意，回以從容的微笑。

和俞皇后雖無太多集，對俞皇后的為人卻很清楚。俞皇后雖是子，才學襟氣魄不輸任何男子，甚至猶有過之。

只從設立蓮池書院一事，便能窺出一斑。

雍容大度的俞皇后，為了傳業解，親自到蓮池書院為學生們授課。有這等襟的子，豈會是小肚腸斤斤計較之人？

顧山長的聲音響起：“眾學生向皇后娘娘行禮。”

眾一起拱手行禮：“學生見過皇后娘娘。”

一個溫和不失威嚴的子聲音響起：“眾學生免禮平。”

眾人一起謝恩，站起來。

站在第一排的盛錦月三人首當其沖地面對俞皇后，心里不張是不可能的。盛錦月見過俞皇后數回，很快定下心神。

李湘如心跳快了數拍，好在面上沉穩，并未顯。

方若夢顯然是最張的那一個，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滿面緋紅，額上冷汗涔涔。

……

俞皇后目一掃，笑了起來，語氣格外溫和：“從今日起，本宮也是你們的夫子，你們稱呼本宮俞夫子便可。”

“對著自己的夫子，不必張害怕。我和其他夫子一樣，既不是三頭六臂，也未多生一只眼。”

“你們都抬起頭來，讓夫子看一看。”

和煦如春風的聲音拂過眾人耳際。

方若夢揪起的一顆心，緩緩落回原位，抬頭之際，迅疾地瞥了俞皇后一眼。心中驚嘆不已。

俞皇后當然是見的人，便是臨近遲暮，也遠勝過尋常貴婦。那一出眾的風華，更令人心儀。

第一個照面，俞皇后已俘獲了一眾的仰慕。

顧山長對這等形，早已司空見慣，笑著說道：“今日便由俞夫子來授課。上午講解論語，下午課程待定。”

俞皇后年驚才絕艷，詩書滿腹，詩詞書畫無一不擅長。上課容也不固定，興之所至，信手拈來。

謝明曦默默地看著淺笑的俞皇后，心中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誰說子不如男？

這世上，多的是天賦出眾優秀不凡的子。俞皇后無疑是其中佼佼者。

居中宮，盡榮華，卻不忘初心，不余力地創辦子書院。大齊的萬千，俱是益者。不再囿于宅，得以讀書識字。

蓮池書院，如一顆種子被種下，十幾年來，已長樹木。

只可惜，俞皇后前世死得太早了……

謝明曦心底的唏噓一閃而過，很快便被了下去。

……

顧山長退了出去。

學舍里，俞皇后從容負手而立，緩緩道：“四書五經，讀只需兩年，通要五年。窮盡一生之力，也未必敢稱通。”

“男子苦讀，皆因科舉。為了功名前程，讀書十余年比比皆是。便是讀書到老，亦比比皆是。”

“然則，子讀書又是為何？”

俞皇后語氣停頓，目倏忽一掃。

眾心中俱是一，既怕被點中，又有些蠢蠢。

盛錦月平日最喜出風頭，此時哪里按捺得住，第一個舉了手。

俞皇后目掠了過去：“盛錦月，你有何見解？”

盛錦月站起來，大聲說道：“子讀書，是為了明理。”

俞皇后略一點頭。

盛錦月頓時心花怒放，喜滋滋地坐了下去。

李湘如不甘示弱，也隨之舉手發言：“學生以為，子多讀書，能增長見聞，亦能開闊眼界。”

俞皇后贊許地一笑。

有兩人開了頭，其余人也踴躍發言。

“進書院讀書，能讓我們離開后宅，時有出門的機會。”蓁蓁兩眼閃亮，大著膽子說道。

俞皇后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

尹瀟瀟挑眉，朗聲道：“進了書院，我們便有了夫子和志同道合的同窗，更勝脈之親。”

便連膽子最小的方若夢，也鼓起勇氣張了口：“因我讀書有天分，祖父父親對我另眼相看。”

說完，便有些惴惴和后悔。

這麼說，俞皇后會不會嫌太過功利？

俞皇后似看出了方若夢的忐忑，淡淡說道：“說出自己的想法便可。”

方若夢這才松了口氣。

只剩最后一排三個學生還未張口。

俞皇后目一掃，看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