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為樂之首。

眾俱是從時起學音律，俱學過琴藝。只是水平不一罷了。

便連音律平平的尹瀟瀟，坐在綠綺前，也能流暢地出一曲。

方若夢排在了倒數第二個，一出手，便令人驚艷。一曲漢宮秋月，稔流暢，悅耳之極。可見在琴藝上下過苦功。

自負琴藝無雙的李湘如，地盯著方若夢，心中冒出兩個字。

勁敵！

便連謝明曦，也對方若夢刮目相看。

方若夢平日總有些拘謹局促，話語也不多。沒想到，琴藝這般高超。由此也可見，方若夢委實天賦出眾。只是因庶出之故，在方家宅被制，聲名不顯罷了。

楊夫子目中閃過喜。

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已過琴的十個，資質都是上佳。尤其是李湘如和方若夢，更為其中翹楚。

為夫子，誰能不偏天賦出眾的學生？

六公主不愿當眾琴，那麼，便只剩下新生頭名謝明曦了。不知這個謝明曦，在音律上造詣又是如何？

楊夫子滿心期待，李湘如也在心中暗暗揣度。謝明曦四書五經算學棋藝都已勝過自己，琴藝總該不及自己了吧！

……

方若夢完一曲后，在眾人欽佩贊許的目中，俏臉紅撲撲地起回位。

往日和嫡出的姐妹一起練琴，為了不惹人嫉恨，故意裝得笨拙彈錯琴音。直至今日，才得以一展所長。

積了多年的悶氣和委屈，在這一刻消散殆盡。

膛中有一激越的緒來回激。

方若夢下意識地搜尋著同窗們的目，有羨慕有嫉妒有不甘有冷淡。唯有謝明曦，在微笑地看著，目中滿是欣賞和鼓勵。

方若夢，相信自己，你比誰都出眾！

方若夢鼻子微微一酸，沖謝明曦回了個粲然的笑容。

六公主悶悶地瞥了謝明曦一眼。

一會兒看這個一會兒看那個，自己就在側，也沒見多看幾眼。

“謝明曦，”楊夫子點了名：“到你了。”

眾一起看向謝明曦。

謝明曦從容應下，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名琴綠綺前坐下，雙手輕按琴弦。

這一刻，李湘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謝明曦琴藝到底如何？該不會也如算學棋藝一般出眾吧！不可能！一個人怎麼可能樣樣都擅長？一定不可能！

的琴藝一定平平，遠不及自己！

琴音一響，李湘如心都沉了下去，痛苦又絕地閉上眼。

……

十面埋伏！

謝明曦彈奏的，赫然是十大名曲之一的十面埋伏。這首琴曲，因曲速極快琴音變換頗多聞名。極其考驗彈琴者的琴之技。

謝明曦竟選了這麼難的一首琴曲，琴藝如何，可想而知！

風雨驟來，竹葉颯颯，風聲雨聲織中，無數利箭被搭上了弓弦，潛藏著無限殺機。一個影驟然出現，利箭嗖嗖，劃破長空。

幕后主謀險地扯起角，出猙獰的微笑。等待著鮮飛濺的一刻。

然而，風雨中的纖弱影，卻出乎尋常的靈活。手執長劍，將飛來的箭雨全部擋在外。嗖嗖嗖！第二利箭又至。

影驟然飛躍而起，躲過所有利箭，然后閃飛躍。將手中寶劍飛擲而出。

亮一閃，幕后主謀角的笑容尚未展開，便已被飛來的利劍刺中膛。

鮮自膛飛濺而出！

人先馬，擒賊先擒王！

主謀亡，埋伏在暗的刺客心神震，竟四散而逃。

飛躍而起的影，在風雨中漸漸明晰，傲然一笑，迅疾取下背上長弓。箭不虛發！將刺客一一屠戮于箭下。

……

錚錚琴音，慷慨激昂，令人脈噴張，激越難捺！

楊夫子的眼眸越來越亮！

琴曲已結束，琴音卻繞梁不絕，在眾人耳邊和心頭回響。

“好！好！好！”楊夫子激不已，一連道了三聲好：“好一曲十面埋伏！彈得好！實在是太好了！”

“我在蓮池書院幾年，教導過許多學生。有如此天賦的，尚是第一人！好！太好了！”

楊夫子太過激，夸贊的話語竟十分貧乏，來來去去都是一個好字。

一眾，面各異。

有敬佩，如林微微尹瀟瀟。有羨慕，如方若夢等人。有嫉恨不已的，自然是李湘如盛錦月等人。

還有一個目中閃著驕傲芒的，是六公主。

林微微默默看了六公主一眼，心里腹誹不已。謝明曦琴藝高妙，和六公主有什麼關系啊！

六公主驕傲個什麼勁？

六公主似察覺到林微微的注目，瞥了一眼過來。

就驕傲怎麼了？

兩人對視短短剎那，然后各自面無表地移開目，心里不約而同地輕哼一聲。

謝明曦借著琴音一抒中之志，只覺暢快淋漓，素來冷靜的眼眸，此時也閃出了熠熠的芒：“多謝夫子夸贊。”

楊夫子眉飛舞，滿面含笑，竟主握住謝明曦的手：“你琴藝如此出眾，以后的音律課，這把綠綺，便留給你練琴之用。”

李湘如：“……”

憑什麼！

憑什麼綠綺就歸謝明曦了！

憑什麼啊啊啊啊！

李湘如一口老憋在嗓子眼，幾乎噴涌而出。

盛錦月已按捺不住，搶先一步張口抗議：“楊夫子，這也太不公平了。如此名琴，應該給我們流練琴使用才對。怎麼能只給謝明曦一個人？不公平！”

楊夫子看著滿臉不忿不平的盛錦月，和悅地解釋：“這張綠綺，只有天資格外出眾的學生才可以練習使用。從未給學生流使用過。”

盛錦月：“……”

好扎心！

太扎心了啊啊啊啊！

李湘如實在不甘就此退讓，咬咬牙鼓起勇氣張口道：“楊夫子，我可否借用這張綠綺練琴？”

楊夫子對擅琴藝的李湘如倒是客氣許多：“當然可以。”

李湘如神一振，連連道謝。

楊夫子又笑著看向方若夢：“方若夢，你也一并用綠綺練琴。”

方若夢寵若驚，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