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曦站在床榻邊，也未。

就這麼冷眼看著俞太后吐而亡。

臨死了還不消停，妄想著在心口刺上一刀。既是如此，也無需留，生生將俞太后氣得吐亡。

俞太后，終于死了！

這個眼中釘中刺，終于徹底拔除。

從今日起，和盛鴻便再無后顧之憂，可以全心為阿蘿鋪路謀劃了。

謝明曦俯下，手探一探俞太后的鼻息間。確定俞太后毫無氣息，才轉走到寢室外。

踏出門檻的剎那，謝明曦面上出濃濃的哀傷之，眼眶微微泛紅對候在門外的眾人說道：“母后去了。”

四個字一出口，頓時響起了一陣痛哭聲。

盛鴻也適時地紅了眼，沙啞著說道：“都隨朕進去，給母后磕頭送行。”

帝后率先進了寢室，在床榻邊跪下，阿蘿跪在帝后側。

昌平公主和駙馬顧清一起跪下，親不久的顧舒瑾趙一鳴夫婦也一起跪在床榻邊。

趙長卿領著霽哥兒蓉姐兒跪下，蕭語晗側是芙姐兒，尹瀟瀟側是霖哥兒霆哥兒。還有存在稀薄微弱的安王，紅著眼跪在了最后面。

除此之外，還有梅太妃靜太妃等幾位太妃，也各自跪了下來。

寢室里響起了一片磕首的咚咚聲，還有一片痛哭聲。

喪鐘聲很快被敲響，一聲接著一聲，響徹京城。

執掌宮廷數十載的俞太后，命歸西天。

……

福臨宮里的慟哭聲，傳遍后宮。

閉目養神的顧山長，在約的哭聲中驚醒，在床榻上坐直了，急急喊道：“若瑤！若瑤！”

若瑤快步走了進來，扶住發的顧山長。

“若瑤，你聽到哭聲了嗎？”良久，顧山長才低聲張口，聲音里有些哽咽。

若瑤目中也泛起水，低聲輕語：“是，太后娘娘歸天了。”

顧山長沒有再出聲。

眼中的水，一點點匯聚，最終，化為點點淚珠滾落。

顧山長無聲落淚，若瑤心里也滿是酸楚。在顧山長畔多年，對顧山長和俞太后之間的誼最清楚不過。

可惜，人心易變。這份深厚的友，到底還是被暗扭曲的俞太后斬斷了。

若瑤手摟住顧山長，哽咽著安：“小姐，你別難過了。人生在世，誰也逃不了生老病死。太后娘娘五十余歲，已算高壽了……”

顧山長靠在若瑤的上，淚流滿面。

人死如燈滅。所有的恩怨，也都一并消散。恨也好，怨也罷，人都已不在了。從此以后，世上再無俞蓮娘了。

……

喪鐘響徹京城。

這一回，京城所有的員及家眷早有準備。這些時日，早就傳聞太后娘娘不好了，不過是在熬日子而已。各人家中都備下了素服。

聽聞鐘聲，眾員和誥命立刻換上素服，進宮奔喪。

宮中接二連三地辦喪事，務府里所有喪儀所需之一應俱全。辦起喪事來輕車路。

靈堂照例設外靈堂，所有眷皆至福臨宮跪靈。謝明曦為皇后，當仁不讓地在福臨宮里持喪事。

外靈堂設在了永誠宮。

百皆至永誠宮跪靈。安王和霽哥兒等人，也都在永誠宮。

汾郡王和一眾親王郡王，也未出宮，直接就進了靈堂歸靈。汾郡王湊到盛鴻邊，低聲問道：“皇上，趙院使呈上的那份證詞，是否要公之于眾？”

一旦公之于眾，俞太后便要背上謀害天子的惡名，也無資格葬于皇陵之。

盛鴻顯然已想過這個問題，低聲說道：“不必了。父皇已離世數年，何必再將陳年舊事翻騰出來。再者，此事一傳開，天家也沒了面。”

死者已矣，給俞太后留些最后的面吧！

汾郡王點點頭。

“不過，這件事得讓幾位閣老知曉，俞家兩家，也得讓他們知道此事。”盛鴻低聲吩咐：“此事就由你去辦吧！”

汾郡王低聲應下。

汾郡王執掌宗人府近兩年。這兩年里，汾郡王行事小心謹慎。凡事不等盛鴻吩咐，便主來問詢。皆以天子意志為先。

盛鴻也有些意外之喜。

當日挑中汾郡王，純屬矮子當中挑將軍，頗有些撞運氣的意味。沒想到，運氣這般好。汾郡王這個宗正著實做得不錯。如今在皇室宗親里，也頗有影響力。

天子不便說的話，汾郡王可以說。天子不便做的事，汾郡王可以放手施為。

無疑是盛鴻的一大助力。

就拿白日的事來說，俞太后縱有千般萬般不是，到底是盛鴻嫡母。盛鴻領人前去詰問，免不了要落個不孝的聲名。換做汾郡王，就無此困擾了。

為宗人府宗正，行此事理直氣壯天經地義。

俞太后這一死，便如拔除了盛鴻的眼中釘中刺。

……

汾郡王辦事確實利索，第二日，便去悄然尋了進宮跪靈的幾位閣老。

幾位閣老年歲都不小了，跪靈小半日，腰酸麻。天子仁厚，特意下旨，令所有員跪兩個時辰便歇一個時辰。

這一舉措，博得了眾員有志一同的贊許。

汾郡王特意前來，顯然是有要事相商。

陸閣老瞥了一同休息的員們一眼，低聲道：“汾郡王稍候片刻，我們尋個安靜之說話。”

汾郡王低聲應了。

一炷香后，幾位閣老到了僻靜的廂房里，一一瀏覽過目趙院使的證詞。

便是脾氣最好的趙閣老，也氣得雙目通紅。若不是顧及俞太后已經閉眼歸西，早已“老毒婦”“老妖婦”罵出了口。

陸閣老同樣怒不可遏，握著證詞的手簌簌發抖。

他們俱是建文帝在世時提拔任用的重臣，對建文帝的皆十分深厚。當年建文帝離世，眾臣傷心之余，心里各自也有些猜疑。只是，無人張口挑破。權傾后宮的俞太后，挾著俞顧兩家之威，誰也不敢輕易招惹。

沒想到，建文帝竟是死于俞太后不聲的謀劃之下。

這個老毒婦，這麼死真是白白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