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低頭賠禮的霆哥兒，阿蘿有些發懵。

這一年多來，和霆哥兒三日一吵架五日一手，不知鬧騰了多回。每次鬧騰過后，慪氣一兩日，都是常有的事。

霆哥兒也時常心不甘不愿地和賠禮。不過，兩個孩子心里都很清楚，霆哥兒的道歉本當不得真。

這是霆哥兒第一次正式地低頭道歉。

阿蘿懵了，霽哥兒等人也愣住了。

唯有霖哥兒知道是怎麼回事。

昨日尹瀟瀟說的一切，對霆哥兒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霆哥兒痛哭一場，連晚飯也沒吃就睡了。兄弟兩個好，晚上同睡一張床榻。霆哥兒半夜做噩夢，哭醒了兩回。霖哥兒也沒睡好。

略顯殘酷的現實，讓霆哥兒在一夕之間長大了。今日見了阿蘿，道歉賠禮也是應該的。

“阿蘿堂妹，”霖哥兒上前兩步，一臉誠懇地為霆哥兒說：“霆堂弟已經知錯了。昨日他哭到半夜，和我說，以后再不會胡鬧欺負人，更不會和你手了。你就別生他的氣了。”

阿蘿口而出道：“我不生氣啊！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霖哥兒：“……”

霆哥兒：“……”

眾孩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笑，略顯繃尷尬的氣氛大為緩和。

芙姐兒笑著打趣：“阿蘿堂妹，你這話可不能讓七嬸娘聽見。不然，七嬸娘又要罰你了。”

帝后堪稱是慈父嚴母。謝明曦對阿蘿的教導十分嚴格，要求極高。阿蘿對親娘也頗為敬畏。

阿蘿扁扁：“已經罰過了。從今日起，我得每日多練字十篇。”

眾孩咋舌。

十篇字，至也得多寫半個時辰。

心直口快的小寶兒沖口而出：“你娘也太狠心了吧！”說完立刻心虛地東張西，那副淘氣可笑的模樣，逗得眾人又笑了起來。

霆哥兒站直，小心翼翼地問道：“阿蘿堂妹，你真地不生氣了啊！”

阿蘿瞥了霆哥兒一眼，故作矜持地點點頭：“看在你誠心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諒你這一回吧！”

昨日是霆哥兒先起的頭，卻是先的手。較真起來，兩人都有錯。

和霆哥兒打鬧慣了，氣頭一過，就拋在腦后了。心豁達，從不記仇，這也是阿蘿最大的優點。

霆哥兒這才松了口氣，咧笑了起來。

佑哥兒和小寶兒卿姐兒換一個眼神。

看來，這個霆哥兒也不算太討厭。起碼還知道認錯。

年齡最大的霽哥兒笑著打圓場：“夫子一會兒就會來檢查昨日課業。我們先各自坐下背書吧，免得背不出來，被夫子責罰。”

眾孩一起應是，按著昨日商定好的各自座。

年齡最小的小寶兒和卿姐兒，坐了第一排。佑哥兒阿蘿芙姐兒坐了第二排。霖哥兒霆哥兒蓉姐兒坐了第三排。鈺哥兒欽哥兒和霽哥兒坐了最后一排。

十一個孩，各自捧起書本。很快，書房里響起了郎朗的讀書聲。

……

謝明曦站在書房外，聽著孩們清亮的讀書聲，目中漾起笑意。

站在側的尹瀟瀟，也笑著輕嘆一聲，低低地說道：“昨日我將一切都告訴了霆哥兒。他一夜哭了兩回。”

“我心里不是滋味，也一夜沒睡好。”

“他到底還是個孩子。父輩間的恩怨太過沉重，本不該讓他知曉。我原本打算，等他到十二三歲長大懂事的時候，再告訴他。昨日實在是太過氣惱失，一個沒忍住就說了……”

“你做得已經足夠好了。”謝明曦輕聲打斷自責不已的尹瀟瀟：“換了別人，本不會為霆哥兒這麼多的心。”

到底隔了一層肚皮。不是自己親生的，便是養在邊，也無法視若己出。

所以，替別人養孩子這種苦差事，誰都不樂意做。

尹瀟瀟不但做了，而且做得盡心盡力。甚至勝過世間許多的親娘。

謝明曦自己是涼薄之人，冷冷，能被放在心上的人之又。自問絕不可能做到尹瀟瀟這樣。也因此，對俠義仗義的尹瀟瀟格外地欽佩敬重。

尹瀟瀟略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沒辦法。我天生就是這等脾氣。我只希，霆哥兒能真得就此改變。至，惹禍的次數一些。”

謝明曦略一挑眉，淡淡道：“我也希如此。”

希霆哥兒知恩恩，別像寧王那樣狠戾無，別像他生母那樣魯鈍愚蠢，也別像他生母那般心狹窄認死理。

兩人對視一眼，有默契地同時閉口。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一旦提起，便要提起舊事，揭開傷疤。

還是不提為好。

……

今日上午給孩們授課的，是顧山長。

多了五個學生，且學習進度不一。這半日下來，上課絕不輕松。

臨近散學時，謝明曦特意提前去了書房外等候。等了約莫盞茶功夫，書房的門開了，顧山長走了出來。

謝明曦含笑相迎，目迅速在顧山長上打了個轉：“今日學生多了，師父授課也比往日疲累吧！”

顧山長神奕奕地笑道：“多了佑哥兒他們幾個，今日孩子們比往日學得更認真。我半點都不覺得累。”

謝明曦啞然失笑：“不累就好。”

顧山長做了大半輩子山長，生平最喜歡的事就是教導學生。授課對來說，不是負擔，而是莫大的喜悅和快樂。

顧山長笑道：“佑哥兒最是聰慧，讀書最佳。小寶兒也十分聰明，就是好，欠缺定。卿姐兒年齡最小，讀書最是認真。他們三個我都教導過，對他們都很悉。”

“倒是鈺哥兒欽哥兒，我只見了第二回。脾氣得慢慢索。”

謝明曦笑道：“方姐姐對兩個兒子的教導十分上心。他們兄弟兩個，課業絕不會差。”

這倒是。

顧山長點點頭，正要再說什麼，門已經開了，孩們自三五群走了出來。

眾孩一見謝明曦，反地站好，一起行學生禮：“學生見過夫子。”

顧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