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鴻一個都沒下，又將卿姐兒抱著轉了幾圈。

幾個小姑娘被哄得開懷。很快湊到一起去賞花撲蝶打秋千。

幾個男孩子則自湊到了一起。他們都已學了箭，用起彈弓來準頭頗足。鈺哥兒欽哥兒打彈弓極準。

盛鴻一時技，索上前，領著幾個男孩子一起打彈弓。彈無虛發，惹來眾孩一陣陣驚嘆拍手道好。

盛鴻哄孩子手段一流，他一來，孩子們都圍著他轉。阿蘿幾個也湊到了盛鴻的邊。謝明曦等人倒是閑了下來。

尹瀟瀟不怎麼服氣的嘟噥：“其實，我打彈弓也很準。他們想學，我教他們也行。”

蕭語晗失笑：“那怎麼能一樣。”

是啊！

確實不一樣。

親娘教導陪伴孩子，天經地義，不算稀奇。世間又有幾個男子，愿拋下“正事”，心無旁騖地陪伴孩子嬉鬧玩耍半日？

尹瀟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心里有些不甘罷了。嘀咕了幾句，又轉頭對謝明曦笑道：“瞧瞧，阿蘿一見爹，笑得像朵花一樣，別提多高興了。你也別總對阿蘿板著臉孔，鬧得不肯往你邊湊。”

謝明曦：“……”

還是不是好朋友了？

謝明曦絕不肯將心里的郁悶擺在臉上，云淡風輕地笑道：“我什麼時候板著臉孔了？我不是一直都在笑嗎？”

尹瀟瀟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吐槽：“你這個謝夫子一笑，孩子們連個大氣都不敢出。還不如板著臉孔呢！”

謝明曦：“……”

謝明曦被噎得啞口無言的模樣難得一見。蕭語晗忍不住抿笑了起來。

趙長卿也笑著湊趣：“可不是麼？霽哥兒蓉姐兒最怕的夫子就是你了。每到上算學的那一日，都格外認真。晚上第一件事就是完算學課業，絕不敢拖延。”

在妯娌們打趣的笑聲中，謝明曦清了清嗓子，鄭重聲明：“我從沒手揍過一個學生。”

尹瀟瀟流利地接了話茬：“奈何孩子們直覺敏銳，知道誰最不好惹。自自發地就老實聽話了。”

蕭語晗趙長卿一起笑噴。

謝明曦也忍俊不，攤攤手道：“罷了，今兒個隨你們取笑便是。”

眾人坐在涼亭里說笑，很快有宮們送來了清茶瓜果糕點零食。一邊吃喝一邊閑話，嗅著花香吹著清風，目所及皆是孩們嬉鬧玩耍。

人生最愉悅的景，莫過于此。

……

趁著孩子們玩鬧，盛鴻覷了個閑空過來了。

蕭語晗等人頗為識趣，各自找個借口出了涼亭。將這一方悠閑愜意的天地留給了帝后兩人。

盛鴻在謝明曦邊坐下，一張口，一只纖纖玉手將剝了皮的葡萄送到了邊。

盛鴻張口吃了味多的葡萄，心里滋滋甜的，腆著臉湊了過來：“我還要！”

謝明曦笑著白了他一眼，又剝了個葡萄塞盛鴻口中。

盛鴻吃了葡萄后笑道：“我現在領略到好昏庸的帝王是如何恣意愉快了。你每天都這樣剝葡萄給我吃，我定然對你百依百順。”

謝明曦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揚了揚角：“如此說來，平日你對我不是百依百順了？”

盛鴻求生極強，立刻應道：“當然是！絕對是！大齊天子獨寵中宮皇后，天底下的百姓和朝中的百誰不知道。”

謝明曦笑著出手指，輕輕地刮了刮盛鴻的厚臉皮：“城墻若是都有這般厚度，大齊朝便固若金湯了。”

夫妻兩人，一個天天忙著上朝理政事，一個忙于打理后宮教導學生，已很久沒這般悠閑自得的耍過花腔斗過皮了。

謝明曦目中盛滿笑意，清麗秀的容如花盛放。

盛鴻心中溢滿了滿足和驕傲，手握住謝明曦的手，和五指握。

謝明曦心里一片溫，溫地凝視著盛鴻。

可惜，盛鴻一張口便大煞風景：“明曦，阿蘿今日是不是又和你鬧別扭了？”

謝明曦：“……”

謝明曦神如常地嗯了一聲。

知脾氣的盛鴻，自能窺得出謝明曦不曾說出口的那一懊惱。

對阿蘿讀書的要求高，對阿蘿的品教導也一樣嚴格。訓斥阿蘿，并不后悔。不過，這不代表心里就不氣悶。

盛鴻先安謝明曦一番：“母兩個沒有隔夜仇，氣頭一過，也就好了。阿蘿玩了半日，晚上再哄一哄就是。”

謝明曦無聲嘆口氣，略一點頭。

盛鴻話風一轉，又說道：

“不過，阿蘿漸漸大了，你以后教訓，也該避著眾人。別總當著一眾孩的面數落。就是七歲的孩子，也有自尊也要面。”

“你說的話，阿蘿其實聽進去了。可當著眾人的面，覺得面損，下不來臺。所以就和你慪氣慪上了。”

“你一心為了好。便也該學著稍稍退讓，在眾人面前樹立這個公主的威信。”

謝明曦一直默默聽著沒出聲。

盛鴻唯恐謝明曦心里不痛快，刻意放緩了語氣：“我只是提出一點淺薄的建議，你別生氣。”

謝明曦依舊沉默，過了許久，抬起頭，深深看了盛鴻一眼：“這些話，你是不是早就想和我說了？”

盛鴻坦然點頭：“也不是很早。佑哥兒他們一起進宮讀書后，我才生出這個念頭。”

人多是非多。

孩多了，彼此較勁爭鋒也很激烈。這對阿蘿來說，當然是好事。良的競爭，會極大地激發孩子讀書的力和潛力。再者，也能令阿蘿更快地適應和同窗好友們相。

凡事都有兩面。這樣的環境，對好強爭勝的阿蘿來說，也是挑戰和鞭策。

不管是出于心疼兒，還是出于為阿蘿未來的考慮，盛鴻都想做此建議。

謝明曦深深呼出一口氣：“你說的沒錯。我對阿蘿要求嚴格，時時不忘糾正的言行舉止。卻忽略了這麼要的事。”

“孩子也需要面，需要尊重。”

“以后，我會注意留心。只要阿蘿沒犯大錯，盡量不在人前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