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該料到顧山長會有這麼一出。

謝明曦哭笑不得：“師父，你也不再年輕了。哪里得起每日來回奔波……”

顧山長不以為意云淡風輕地應道：“每兩日出宮一回，正好和阿蘿同去同回。哪里就不住了？”

然后，故意皺眉頭：“怎麼？你是不是覺得師父老邁無用了？不愿我去蓮池書院做夫子？”

得，看來是勸不了。

謝明曦無奈笑道：“我怎麼會這麼想。師父風華正茂，怎麼會老邁無用？以師父的才學，在蓮池書院做夫子更是綽綽有余。罷了，師父想去便去吧！”

這還差不多。

顧山長像個狡黠的孩一般，頗有幾分自得地笑了起來。

最高興的人當屬阿蘿了。

阿蘿喜出外，一把攥住顧山長的手：“師祖母，你以后真的要去書院做夫子嗎？這可真是太好了！”

顧山長揚起角，笑了起來。

連謝明曦都拿顧山長沒法子，盛鴻索連勸都不勸了，笑著說道：“以后還得多多勞煩山長，好好教導阿蘿了。”

顧山長挑眉一笑：“阿蘿聰慧機敏，舉一反三，過目不忘。又勤刻苦，稍微點撥便可。比皇上當年可強多了。”

盛鴻：“……”

盛鴻故意夸張地垮了臉，逗得謝明曦和阿蘿一起笑出了聲。

謝子衿看著眉弄眼的姑父，心里暗暗想著。爹總說姑母和姑父心狠手辣。進宮住了幾日，姑母待溫和可親，姑父更是嬉笑有趣。哪里心狠手辣了？

過幾日，回謝府以后，一定要告訴爹。姑母和姑父都好的很。

……

陳府。

天漸晚，陳府大門的風燈已經懸掛了起來。風燈被風吹著，略顯昏黃的和燈也隨之搖擺不定。

一聲怒喊聲從陳府傳了出來：“陳湛！你給我跪下！”

憋足了大半日怒氣的陳尚書，一張臉如云堆積，黑得可以滴出水來。眼里的火星幾乎化為火焰噴了出來，又怒喊一聲。

“跪下！”

饒是陳湛早有心理準備，這一刻還是被親爹的怒氣驚得心肝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父親勿惱，請聽兒子解釋……”

解釋個屁！

陳尚書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木，高高揚起，毫不客氣地重重落在陳湛的上。

一聲悶響，旋即一聲慘呼。

站在一旁的陳夫人哪里得起這等場面，淚水頓時簌簌而落：“老爺，有什麼話你和兒子好好說就是了，為何下手這般兇狠？打壞了兒子的該怎麼辦？”

一旁的幾個陳家兒郎，也被嚇得臉孔發白。

秦思蕁的俏臉也悄然泛白。

二寶兒三寶兒沒準出來，唯有陳小寶兒站在親娘邊。察覺到親娘子一直抖個不停，陳小寶兒也顧不得驚懼害怕了，忙手扶住親娘的胳膊，低聲道：“娘！”

秦思蕁用力咬了咬牙，借著兒子的攙扶站穩了。

和陳湛夫妻深，陳湛做的事，并未瞞著他。昨日晚上寫奏折的時候，就是在一旁磨的墨。

公爹被瞞在鼓里，今日朝堂上被鬧了個措手不及，也怪不得會然大怒，了家法。

陳尚書連著狠狠打了三。

陳湛也沒什麼男兒威武不屈的風骨，慘呼連連，令人心生惻然，不忍目睹。

陳尚書見兒子這般模樣，心里那無法言喻的怒火終于稍稍平息。第四怎麼也打不下去了。

陳夫人哭著上前，拉住陳尚書的胳膊：“老爺，別打了。阿湛一定知錯了。”

陳湛的兄弟們也仗著膽子上前相勸。

陳尚書半推半就地松了手，冷哼一聲，先去了書房。

秦思蕁這才紅著眼睛上前，扶起痛呼不絕的夫婿，回了屋子里。天子賞來的太醫果然派上了用場，頗為練地為陳湛治傷敷藥。

秦思蕁眼淚簌簌往下落。

陳湛緩過勁來了，沖妻子眉弄眼：“其實，我剛才有大半都是裝出來的。父親一把年紀了，打人也沒什麼力氣……”

話未說完，門口就響起一聲悉的冷笑。

陳湛一驚，暗道不妙，一抬頭，就見陳尚書黑著臉站在門口：“區區三，還沒傷筋骨。來人，取木來，我今日要好好教訓逆子。”

陳湛：“……”

……

比起陳湛，趙奇就要幸運多了。

趙閣老最疼子，平日別說打了，連責罵一句也舍不得。

再者，陳湛是陳尚書嫡長子，被寄予厚，陳尚書難免期甚深。而趙奇，上面還有四個兄長，皆是進士出，一個比一個穩重能干。趙奇是淘氣又可的小兒子，有出息最好，沒出息也無妨。

對趙閣老而言，趙奇已比他預想中出的多了。

趙閣老將趙奇進書房，沉聲問道：“趙奇，你給我說句老實話。削藩之事，皇上是否早有計劃？你和陳湛陸遲，又是何時知曉此事的？”

趙奇坦然答道：“皇上自登基起，便有此打算。我們也早就知曉皇上的志向抱負。”

“我知道父親顧慮重重。”

“只是，藩地的重重患，不必我細說，父親也能想到。皇上年輕有為，立志要開創繁華富庶的大齊朝。想安再攘外，亦是必然的舉措。父親何不順水推舟，協助皇上，完削藩這樁大事？”

趙閣老手捋著胡須，皺著眉頭，過了許久，才長嘆一聲：“你將此事想得太簡單了。”

“先帝在位二十年，何曾沒有過削藩的念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政令到不了藩地。大齊被藩王們占據了四分之一的州郡。為天子，有削藩之意再正常不過。”

“只是，此事絕不易行。”

“藩王們傳承幾代，將藩地經營了自己的地盤。削藩就是割他們的放他們的，只怕會生出謀逆之心。到時候，大齊將會陷……”

“對此事，皇上也早有心理準備。”趙奇接過話茬，目堅定：“哪怕有，削藩之事也非行不可！”

“到底該站在哪一邊，父親還是好好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