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陳留王領著家眷抵達京城。
陳留王的藩地離京城最近,藩地也最貧瘠。從緣關系來論,陳留王是建文帝的堂叔,盛鴻應該喊一聲叔祖父才對。
不過,在天家,不按緣關系敘舊,要先行君臣之禮。
年近七旬滿頭白發走路時需要兩個侍攙扶的陳留王,巍巍地跪了下來:“老臣見過皇上。”
盛鴻端坐在龍椅上,神坦然地了陳留王的叩拜大禮。
陳留王子嗣興旺,此次隨同陳留王一同歸京的,還有陳留王的六個兒子十幾個孫子,還有幾個曾孫。
這麼多人一起跟著陳留王跪下,滿滿當當地跪了一地。
盛鴻心里忍不住想道,怪不得陳留王這麼干脆利落就了藩兵回了京城。他的藩地最小最窮,還有這麼一窩兒孫要養,還不如直接回京,將養兒孫的重任都賴到他這個天子上算了。
事實上,他確實有厚待陳留王的打算。
不管如何,陳留王是第一個歸京的藩王,為削藩大計開了一個好頭。他要厚賞陳留王,向所有藩王昭示天子的仁厚。
“陳留王請起。”盛鴻走上前,親手扶起陳留王。
陳留王十分,連連謝恩。后的一眾兒孫,也在盛鴻的示意下一同起。一屋子男丁,再次彰顯了陳留王強大的繁衍力。
盛鴻親切地說道:“你們一路奔波辛苦,先回王府安置吧!朕早已下令,命務府修繕各王府。”
盛鴻的目溜到陳留王后數量眾多的兒孫上,略一掂量,又加了幾句:“朕思慮不周,陳留王兒孫眾多,王府里怕是不夠安置。朕立刻下令,讓務府為你們準備住。”
眾人再次跪謝隆恩。
……
當晚,帝后獨時,盛鴻將心里的暗猜疑說出了口:“明曦,這個陳留王地回京城,定是因為兒孫太多,他實在養不起了。所以麻溜回京,打算賴我上了。”
謝明曦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這話說得太刻薄了。”
今日,陳留王領著兒孫進宮,陳留王妃也領著一眾眷進了椒房殿覲見。謝明曦見了一屋子眷,對陳留王府的“人丁興旺”有了最直觀的會。
盛鴻也笑了起來,笑容里有些無奈和不滿:“這幾年宮中有喪事,回京的都是陳留王世子。我只知陳留王子嗣興旺,今日才算親眼見識到了。”
“兒子六個,孫子十幾個,還有幾個曾孫。男丁將近三十個。這其中還有不沒親的,等親以后,再生一堆孩子出來……換了我是陳留王,我也干脆回京算了。”
謝明曦笑了一回,才替盛鴻出主意:“不管陳留王是什麼打算,他既是老實地了藩兵回了京城,就得好生安置。”
“你今日給他們安排了住,以后還得給他們找些正經差事,讓他們自力更生。斷然沒有躺著吃喝的道理。否則,此例一開,以后一眾藩王都回京了,得養多閑人?”
“倒不是缺這些銀子。而是人一旦閑著無事,就會生事。如今的宗室里,也有不紈绔兒郎。索一并都安排妥當。”
“汾郡王為宗人府宗正,這些都是他分之事,就將此事都給汾郡王便是。”
輕輕松松就將鍋甩了出去。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
這等小事,給汾郡王正合適。
盛鴻聽得眉開眼笑,握著謝明曦的手笑道:“沒錯!我明日就宣召汾郡王進宮,命他在三日之想出個章程來。”
謝明曦頗為厚道地為汾郡王說:“三日時間太倉促,多允些時間,給他十日時間吧!”
盛鴻點點頭。
……
隔日,汾郡王被宣召進移清殿。
待聽到天子親切地下口諭,命他在十日之想出辦法安置藩王子孫時,汾郡王得熱淚盈眶,差點當場就失聲痛哭。
“微臣才識淺薄,只怕不能擔當此重任。懇請皇上另擇能臣……”
盛鴻笑著打斷汾郡王:“你為宗正,掌管宗人府,管束宗室皇親。此事你來做最合適。就不必推托了。朕相信,你一定能將這樁差事辦好。”
汾郡王:“……”
汾郡王苦著臉,不不愿地應下了這個苦差事。
事實證明,人的潛力無限。
汾郡王絞盡腦想了幾日,倒是真的想出了法子來。
當日有員上削藩的奏折時,也有些的章程。汾郡王拿來做參考,又添了些自己的想法,寫了一封奏折。在大朝會時,呈上了奏折。
這一份奏折,共分為兩個部分。
第一個部分,是向天子諫言,重新修訂一份宗室名冊。將所有皇室宗親,按著緣關系,分作五服之的近親和五服之外的遠親。將所有宗室子弟和藩王兒孫皆錄名冊。每年皆要修訂一回,以備天子隨時過目。
第二個部分,則是安置宗室子弟的幾點建議。
其主要思想是,不能任由宗室子弟們游手好閑無所事事。鼓勵他們讀書,允許他們參加科考出仕。沒有讀書能耐的,可以勤練武,武藝出眾的可以選林軍。不會讀書手不行的,可以學著打理田莊經營鋪子。
總而言之一句話,人人都應該有所作為,不應閑散玩樂躺著吃喝。
末了,汾郡王慷慨激昂地建議,安王為天子胞弟,乃眾藩王之首,理當為眾藩王做出表率……
憑什麼他忙得團團轉恨不得多變出一只手來,安王就整日陪著新婚妻游玩取樂啊!
心有不甘的汾郡王,將安王一并拖下了水。
天子聞言深以為然,笑著贊了兩眼熬得通紅的汾郡王一通。然后下了一道口諭,令魏公公去安王府傳旨。
魏公公滿臉帶笑地去了安王府傳旨:“恭喜安王殿下,汾郡王今日在朝會上上了奏折,皇上已經首肯了。奴才前來傳皇上口諭,請安王殿下明日起去宗人府當差,聽汾郡王差遣。”
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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