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請罪的九人里，五位閣老是文臣之首。尹大將軍和楚將軍則為武將之首。汾郡王和安王可以視為宗親藩王的代表人。

此時，九人像齊齊得了失言癥一般，俱都閉口不語。

盛鴻神尚算平穩，目卻深沉銳利，一一掃過眾臣的臉孔，聲音里出冷意：“怎麼了？之前在朝會上不是一個個都能說的嗎？現在朕靜下心來聽你們說，你們為何又不吭聲了？”

目一掃，先落在安王的上：“安王，你先說。朕修改律法之事，令天下子可立戶。到底有何不妥之？”

安王一臉無辜：“皇兄可別誤會啊！臣弟從頭至尾都沒吭聲。皇兄做任何決定，臣弟都雙手贊，絕不會反對。”

眾臣：“……”

這個見風使舵的小頭！

盛鴻對安王的回應倒是頗為滿意，接著又問汾郡王：“汾郡王，你意下如何？”

汾郡王是盛鴻一手提攜任用起來的，堪稱天子心腹。哪怕之前震驚難當，經過這半日“請罪”，也已回過勁來。

汾郡王拱手應道：“為天子，本就有權修改律法。皇上此舉，并無不妥之。”

“臣以為，朝中眾臣反對激烈，皆因驟聞此時，一時反應不及罷了。待仔細想一想，便能會到皇上此舉背后的良苦用心了。”

眾臣：“……”

又一個馬屁！

盛鴻神不變，又問尹大將軍：“尹大將軍，你只一個獨生。日后總有西去的一日，到時候，你是想將所有家業都留給你的，還是留給你的侄兒？”

這話問得刁鉆又犀利！

尹大將軍出了名的耿直，想也不想地應道：“這還用說，當然是都留給我的兒，還有我的外孫了。”

侄兒再親，也遠不及自己的兒！

盛鴻神稍緩，聲音也緩和了許多：“尹大將軍所言甚是。”

眾臣又是一陣沉默。心里各自腹誹，皇上果然是有備而來啊！

盛鴻看向楚將軍。

楚將軍頗為圓，沒等天子發問，主張口說道：“皇上，臣為武將，只知效忠天子。律法之事，臣不懂，也不妄言。”

盛鴻連著問了四個人，在氣勢上已穩占了上風。此時目再次掠過神復雜的眾臣，緩緩說道：“朕不能否認，這道圣旨里，確實有朕的私心。”

“朕唯有阿蘿一個，自然對子更多幾分憐惜。至，在朕所能及的范圍，能令子們的日子好過一些。”

“你們心中所慮所想，朕也清楚。男尊卑，夫為妻綱，這是司空見慣之事。朕并無打任何人之意，只是希天底下的子，亦能有自立自強的資格罷了。”

“朕料到你們不會贊，所以沒和閣商議，就下了圣旨。這在諸位閣老眼中看來，便是未將閣放在眼底，如此激烈的反對，也有和朕一別苗頭的意味，想給朕點看看是吧！”

說到最后兩句，依舊不疾不徐，聲音卻冰冷之極。

矛頭直指閣。

幾位閣老心里俱是一凜，不得不躬請罪：“請皇上息怒！老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從無不敬之意。”

“老臣絕無輕蔑天子之意，更不敢和皇上別苗頭。請皇上明鑒！”

……

盛鴻冷笑一聲，什麼也沒說。任由幾位閣老躬告罪。不到盞茶功夫，閣老們就有些撐不住了。

尤其是方閣老和李閣老。

今日大朝會上，方閣老是第一個出言反對的，李閣老的言辭最激烈尖銳。現在，他們兩人到的天威也最直接。額上早已滲出了冷汗。

陸閣老為首輔，力也最大。

這半日來，陸閣老將此事仔仔細細地想了一回，已約猜到了天子的真正用意。陸閣老心中的震驚駭然，簡直無法言喻。

就在眾人快撐不住的時候，天子終于張了口：“朕這道旨意，確實有些含糊不妥之。現在，朕就將此事于閣，幾位閣老仔細商榷思慮，如何完善律法，總得有個的章程。十日之后，朕要將這道圣旨昭告天下！”

陸閣老終于忍不住張口：“修改律法，不是等閑小事。十日的時間，未免太過倉促。請皇上容老臣們多些時日……”

話還沒說完，盛鴻便淡淡道：“也好，那朕就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

陸閣老還待再說什麼，盛鴻聲音里已出冷意：“怎麼？莫非一個月的時間還不夠？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朕要閣還有何用？”

眾閣老：“……”

眾閣老只得再次請罪。一個個說著“老臣無用”“皇上息怒”之類。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朕登基這麼多年，連一個閣臣都未換過。五位閣老皆是歷經三朝的老臣了。”盛鴻沉聲道：“這在歷朝歷代，亦是罕有之事。”

“君臣相得，是朕的福氣，亦是你們的福分。”

“朕對你們重信任，希你們也別辜負了朕的厚。”

“朕只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將修改律法之事完善完備。此事出半點差錯，朕為你們是問！”

……

幾位閣老出移清殿的時候，各自的神就別提了。

都是在場修煉數十年的老狐貍了。今日被天子恩威并施，收拾得面無，實在是丟人。

汾郡王和安王唯天子馬首是瞻，再者天子的火氣都沖著閣去了，他們兩人沒吃什麼掛落，心還算輕松。以宗人府還有要事為借口，麻溜地走人。

尹大將軍如今諸事不管，于半致仕狀態。也很快走了。

李閣老沖方閣老使了個眼。方閣老張口對楚將軍說道：“楚將軍不妨一起去閣，小坐片刻，議一議今日之事。”

楚將軍立刻婉言拒絕：“林軍一堆瑣事，我實在不開。再者，這是文們的事，我為武將，委實不便摻和。”

說完，拱拱手離去。

誰也不傻。

天子擺明是鐵了心要修改律法。這個燙手山芋已經扔到了閣，誰誰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