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寶兒難得忸怩害臊，二寶三寶都是淘氣包，立刻咧笑著追了上去。口中還嚷著：“大哥大哥，你臉紅做什麼？”

“大哥定是想做趙叔的婿了。”

趙奇：“……”

陸遲忍俊不，笑著調侃陳湛：“有這麼三個活潑討喜的兒子，你倒是不愁寂寞了。”

陳湛無奈笑道：“別提了。淘氣起來都能上天。我定然是前世欠了他們三個債，他們這輩子投胎做我兒子討債來了。”

可不是麼？兒都是討債鬼，為父母，俱有不完的心。

趙奇和陸遲一起唏噓了一回。

陳湛稍微挪了挪子，牽扯到了傷，頓時疼得齜牙咧直吸涼氣。可見這一回陳尚書下手頗重。

趙奇嘖嘖嘆了幾聲：“你真是你爹的親兒子嗎？我長這麼大，我爹從來沒過一手指。怎麼你總是挨揍啊！”

這句話，可算是中陳湛的痛了。

陳湛滿面傷心，目中蓄起熱淚：“大概這就是之深責之切了吧！”

陳湛慣會耍寶，此時被揍得背開花疼痛難當，虧得他還有心自嘲說笑。

陸遲也忍不住笑嘆一聲：“行了，你被揍這樣，還貧什麼。皇上今日讓我們來給你送傷藥，讓你好生休息幾日。等傷好了再去伴駕。”

陸遲半個字都不問陳湛為何挨打，只好言寬。

趙奇也沒多問。

平日話最多的陳湛，此次竟也沒說起挨揍的緣故和經過。

三人俱是心照不宣。

……

待陸遲和趙奇走了，陳湛才收斂笑意，長長嘆了口氣。

秦思蕁拿了一瓶傷藥進來，輕聲道：“這是皇上特意命太醫院配置的傷藥，我給你敷一些，你的傷也能好得快一些。”

陳湛嗯了一聲。

秦思蕁輕手輕腳地為夫婿褪去衫，出紅痕遍布的后背。陳尚書怒極手，陳湛此次挨了一頓結結實實的子。

秦思蕁一邊為陳湛上藥，一邊悄然落淚。

微涼的淚水滴落在陳湛的背上。

陳湛心里頗不是滋味，低聲安秦思蕁：“我爹就是這脾氣，挨過這一頓也就好了。”

秦思蕁哽咽道：“公爹下手也太重了。修改律法之事，是皇上的主意。事前你也不知。公爹心中不滿，不敢指責皇上，倒將滿腔的怒氣都撒到你上來了。”

陳湛愈發無奈：“誰讓我是他親兒子！不揍我揍誰！罷了，習慣就好。”

秦思蕁上完藥，將被褥蓋在陳湛的背上，然后湊過頭來：“你是不是還和公爹說了什麼，激怒了公爹？”

平日里公爹手，多是做做樣子。這回顯然是被氣得狠了，才下了重手。

陳湛轉頭，和秦思蕁對視片刻，半晌才低聲道：“你別問了。”

秦思蕁何等聰慧靈，已然揣度出了幾分。沉默許久后，才輕聲說道：“不管你決意要做什麼，我們夫妻一心，同進共退。”

陳湛眼角有些發熱，手握住秦思蕁的手：“好。”

……

椒房殿里，帝后相對而坐，小酌淺飲。

謝明曦意態閑適，手中端著致小巧的酒杯。

盛鴻因律法順利頒布，心也頗為愉悅，笑著沖謝明曦舉杯：“明曦，我們共飲此杯。”

謝明曦欣然點頭，和盛鴻的酒杯輕輕一，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然后，各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修改律法，令子可以立戶。此事是一塊試金石。”盛鴻挑起濃眉，徐徐笑道：“朝中沒有蠢人，不知多人在暗中揣度我的真正用意。”

謝明曦淡淡一笑，接過話茬：“到底有多人肯追隨你支持你立阿蘿為儲君，很快便能見分曉了。”

想來，這樣的人不會太多。

盛鴻倒是頗有自信：“別人我不敢說，陸遲趙奇陳湛定會全心支持我。”

謝明曦笑著揶揄：“你早將他們三個拐上了賊船，他們已隨你到了湖心。便是巨浪滔天，如今也下不得船了。”

盛鴻悠然自得地一笑：“可見我頗有遠見。”

夫妻兩人說笑一番，很自然地提起了陳湛。

“陸閣老老持沉重，老謀深算，事未明，不會對陸遲如何。趙閣老最疼子，舍不得對趙奇手。陳尚書可就不同了。”謝明曦神微涼：“這等時候，將陳湛打得不能下榻。可見陳尚書對皇上的舉頗為不滿。”

盛鴻眸一閃，淡淡道：“陳尚書也是三朝老臣，如今是吏部尚書，在文中地位頗高，僅次于五位閣老。他如此表態，接下來怕是還有別的舉。”

謝明曦哂然：“你我便拭目以待，看看陳尚書他們有何高超手段。”

……

陳湛養傷半個月，才勉強痊愈，被宣召進宮覲見。

盛鴻令侍們都退下，然后親自上前扶起了陳湛，嘆道：“對不起，連累你皮之苦了。”

陳湛心頭一熱。

兩人是同窗好友，誼深厚。一開始，他追隨去蜀地，是因同窗之。如今盛鴻貴為天子，他為臣子，君臣相得。從一個臣子的立場而言，他也愿追隨一個襟開闊明強干的天子。

“皇上此言，令臣愧難當。”陳湛正說道：“微臣這點家事，委實不值一提。微臣愿追隨皇上，為皇上鞍前馬后，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盛鴻心頭也是一熱，心激，久久難以平息。

他注視著陳湛，陳湛坦然回視。

片刻后，盛鴻挑眉笑了起來：“好！今日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了。”

魏公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啟稟皇上，陸翰林和趙書令一同來求見。”

盛鴻定定心神，張口道：“讓他們進來。”

很快，陸遲和趙奇一起邁步而。

趙奇張口便道：“陳史怎麼一個人來表忠心了？這等佞臣行徑，可要不得啊！怎麼也應該帶上我一起。”

陸遲也笑道：“我雖名遲，好在今日來得不遲。”

看著三人坦然明亮的笑臉，盛鴻心中既喜悅又，眼中溫熱的蠢蠢。然而，此時此刻，所有的話語都顯得多余。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