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后娘娘,”椒房殿里,湘蕙笑著來稟報:“皇上打發魏公公前來送口信,今晚要在移清殿和陸翰林趙書令還有陳史小酌幾杯,就不回椒房殿用晚膳了。”
謝明曦目中閃過一奇異的芒,眉頭舒展,笑了起來:“好,本宮知道了。”
陸遲,趙奇,陳湛。
他們三人,果然未辜負盛鴻的期待。
這一晚,盛鴻興致頗高,直至子時,才酒氣醺然地回了椒房殿。
謝明曦也未嫌棄他滿的酒氣,親自扶著他去了凈房。洗去一的酒氣,又喂他喝了醒酒湯。
盛鴻沒有說話,只一個勁兒地笑。笑得開懷自得。
謝明曦也笑了起來,手了盛鴻的臉孔:“瞧你笑這樣,怪滲人的。”
年過三旬后,盛鴻自覺已經穩重,也蓄了些短須。謝明曦的手指在短短的胡須上,盛鴻有些發,咧一笑:“心好,就是想笑怎麼辦。”
難得的稚氣,頗有些可。
謝明曦目中滿是笑意:“想笑你就笑,這兒又沒別人。”
這話有道理。
于是,盛鴻便笑了個痛快。
……
隔日,盛鴻頗覺臉酸,不時手一臉孔。
今日是小朝會,有資格參加小朝會議事的朝臣,一共只有二十余人。皆是朝中三品以上的重臣。汾郡王和安王也一同列席小朝會。
不過,商榷政事是文們的事,汾郡王和安王在小朝會上很出聲。
老臣們頗有城府,雖覺天子今日舉不雅,也無人多多舌。
朝中每日大事小事不斷,大齊各州郡每日都有呈上來的奏折,一堆政事要理。他們哪有這個閑功夫說閑話。
盛鴻張口問詢新律法推進之事。
首輔陸閣老沉聲應道:“新的律法已昭告天下,也發至各州郡。暫時還沒出什麼差錯。”
也就是說,新律法是頒布了,推進實施還談不上。
盛鴻倒也不急。但凡社會變革,沒有一蹴而就的道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推進便是。
到了正午,政事商榷得差不多了。
盛鴻正要吩咐退朝,陳尚書忽地咳嗽一聲,拱手上前:“啟稟皇上,老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盛鴻對老臣們一向客氣,笑著說道:“不妨說來一聽。”
陳尚書自問并無私心,說起話來明正大:“魯王世子年已十七,去歲便已自松竹書院結業。老臣以為,魯王世子雖然年,也可朝聽政,學一學為之道了。”
陳尚書口中的魯王世子,正是霽哥兒。
霽哥兒是盛鴻嫡親的侄兒里最年長的一個,平日溫和恭謹,才學過人,聲名頗佳。
盛鴻神不變,目掠過眾臣的臉孔:“陳尚書的提議,諸位卿怎麼看?”
工部尚書第一個張口贊:“老臣以為,陳尚書這一提議頗佳。”
接著,又有幾位臣子張口附議。
其中,便有戶部的趙侍郎。這位趙侍郎,是魯王妃趙長卿的堂兄,亦是魯王世子盛霽的堂舅。
幾位閣老暫時沒出言,倒是汾郡王,忍不住張口譏諷:“陳尚書倒是頗為關心魯王世子。寧王世子閩王世子也都不小了,不如請陳尚書斟酌一二,一并安排如何?”
陳尚書既然張口提出此事,就不怕人攻訐,立刻拱手,一臉凜然正氣:“我等為臣子,理應為皇上分憂。諫言是否被采納,皆有皇上定奪。汾郡王何出此言?莫非是疑心我的忠心不?”
汾郡王皮笑不笑地應了回去:“陳尚書一片赤膽忠心,真是令人容。”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這時候讓魯王世子朝聽政,打著什麼主意,一看便知。真以為大家都看不出來嗎?
安王年氣盛,可沒汾郡王兜兜轉轉的耐,直截了當地說道:“霽哥兒不朝聽政,和陳尚書沒什麼關系吧!陳尚書地提起此事,到底是何用意?莫非要替皇兄當家做主不?”
陳尚書被噎得面難看,立刻向天子請罪:“老臣絕無干涉天家之事的意思。請皇上明鑒。”
盛鴻先給安王一個贊許的眼神,然后淡淡說道:“此事朕會考慮,先散朝吧!”
……
散朝后,眾臣離去,汾郡王和安王被天子留了下來。
汾郡王說話還算含蓄:“皇上,陳尚書這是有備而來。今日投石問路,朝中怕是很快就要有人上奏折了。”
安王就直接多了,冷笑一聲:“不知趙家私下許了陳尚書多好。陳尚書竟肯為趙家出力。”
汾郡王用力咳嗽一聲,沖安王使眼。
安王話已說出了口,不顧汾郡王眼連連,徑自說了下去:“霽哥兒上朝聽政,日后霖哥兒霆哥兒要不要也朝?此事皇兄可得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做決定。”
“昔日舊事,萬萬不可重演。”
汾郡王:“……”
汾郡王聽得冷汗都流下來了。
這個安王,說話也太直言不諱了。
昔日舊事,便是諸藩王合謀起兵刺殺建安帝。安王提起舊事,直指將來的儲位之爭……至今無子的皇上,聽了這等誅心之言,焉能不怒?
汾郡王已經做好了為安王求的心理準備。
沒想到,盛鴻竟未怒,甚至笑了起來:“你說得沒錯,朕是得好好想想。”
汾郡王暗暗松了口氣。
安王大著膽子說了這番話,也有試探之意。試探的結果,卻令安王驚疑不定。連這等話,皇兄聽了都不生氣。
皇兄心里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安王心起伏,耳畔響起盛鴻的聲音:“你放心,朕對所有侄兒一視同仁。霽哥兒有的,霖哥兒霆哥兒也有,待日后雲哥兒長大了,朕也一同對待。”
一席話,意味深長,可圈可點。
安王不敢再多想,忙笑著應道:“皇兄英明神武,早有決斷,是臣弟杞人憂天了。”
盛鴻看了安王一眼,淡淡一笑。
安王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從不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聰明且安分,實在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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