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樓承襲了親爹的俊秀斯文，讀書上的天分也毫不弱于謝鈞年之時。

去歲秋闈，謝明樓一舉考中了舉人功名，且名次極佳，排在第三。

今年春闈，謝明樓考了第四，以十七歲之齡考中二榜傳臚。也一躍為新科進士中最年輕最惹人矚目的一個。

謝家姑爺趙長臨，今年新科也考中了進士，排在二榜二十三名。也算年俊彥了。可惜被小舅子了風頭。

謝曦在去年嫁趙家。夫婿趙長臨春闈傳出佳訊時，謝曦有了孕。

算一算時日，謝曦臨盆之日就在這幾日之。

徐氏領著兩個孫媳進宮請安是等閑常事，不過，謝明樓進宮極為見。上一次謝明曦召謝明樓進宮，是因謝明樓科舉得中，特意嘉獎。

這回又是為了什麼？

趙長卿心思活絡，約猜到幾分，卻不多問，先笑著謝恩：“皇上下旨，明日霽哥兒便能朝聽政學著當差了。我今日特來謝過皇上和娘娘恩典。”

謝明曦今日心顯然不錯，笑著說道：“一家人何須說這些見外的話。二嫂也太客氣了。”

徐氏時常進宮，和趙長卿也算悉，笑著湊趣道：“魯王世子今年娶了世子妃進門，又得了皇上青睞，可算是雙喜臨門了。”

趙長卿心舒暢愉悅：“承老夫人吉言，霽哥兒資質不甚出眾，日后還得好生學習，才不負皇上厚。”

謝明曦眸微閃，扯了扯角：“二嫂這麼說，可就太過自謙了。若說霽哥兒資質不甚出眾，這世間還有什麼出眾的年郎？”

趙長卿抿而笑，目中滿是喜悅：“這般盛贊，霽哥兒實在當不起。”

趙長卿頗為識趣，坐了片刻，便告辭離去。

……

待趙長卿走了之后，徐氏才收了笑容，撇了撇。

這個趙長卿，笑的親熱，說話殷勤。可不知怎麼地，總著一讓人不那麼舒心愉快的意味。

兩個字，虛偽。

徐氏活了幾十年，自問看人還是有些眼的。忍不住低聲提醒道：“皇后娘娘為人心善，不過，也別太過慷慨大方了。有些人知恩圖報，有些人卻是不知饜足。”

可別再縱容出白眼狼。

謝明曦神未變，淡淡一笑：“本宮心中有數，祖母不必憂心。”

徐氏點到即止，不再多說，笑著扯開話題：“今兒個我進宮，是想求皇后娘娘恩典，旨賜婚。如此，明樓親時也多幾分面。”

謝明樓臉皮頗薄，聞言俊臉微紅。

謝家和汾郡王府有結親之意，不過，尚未正式過定。有旨賜婚，親事自然更面風。

說起來，謝明樓這樁親事也有一段故事。

謝明樓年紀輕輕就考中了傳臚，進了翰林，自才學出眾不說，又是謝家長房子，是謝皇后嫡親的胞弟。也了京城貴婦圈中最熱門的乘龍快婿人選。

謝鈞心中頗為驕傲自得，打定主意要給兒子結一門好親事。

婚嫁之事，沒有方先提的道理。最多就是眷之間走走，言語間暗示幾句罷了。一時間，去謝家走的貴婦多了起來。走時帶上自家的兒或孫，也在理之中。

反正，宅走是婦人之間的事，謝明樓在翰林院當差，便是在府中也不會擅宅和眷面。

徐氏暗中存了相看之意，一時間看的眼都花了。只覺這個也好，那個也不錯。

汾郡王也相中了謝明樓。不過，汾郡王此人頗為狡猾，并未讓郡王妃帶著自家兒去謝府。而是令自家的長子和謝明樓相。

一來二去，悉了之后，便邀謝明樓去府中做客。

謝明樓去了郡王府，偶遇汾郡王的盛錦。盛錦年方十六，容貌靈秀，子也活潑。略有些靦腆的謝明樓，一見之下，頗為傾心。

回府之后，謝明樓就地去找親爹了。

汾郡王是宗人府宗正，實權派郡王。盛錦是汾郡王最寵的嫡，且有郡君的封號。

這門親事，謝鈞也頗為中意。

如此，才有了徐氏今日的宮中之行。

謝明曦也樂見謝家和汾郡王府結親，笑著應允：“錦上添花，也是一樁事。此事我應下了。”

徐氏大喜，忙笑著謝恩。

謝明樓也紅著臉謝恩：“多謝皇后娘娘。”

姐弟兩個年齡相差頗大，謝明曦出嫁時，謝明樓還是三歲孩。轉眼十余年，昔日的懵懂孩，如今長了玉樹臨風的年郎。

謝明曦對天資出眾的謝明樓，頗有幾分青睞，笑著打趣：“現在已近年底，再著急娶媳婦，也得等明年了。”

謝明樓臉孔愈發紅了。

謝明曦不由得暗暗好笑。

真想不到，以謝鈞的厚無恥，能教養出這般青易害的年來。

……

兩日后，謝曦生下一子。

又過幾日，中宮謝皇后下了旨，為謝明樓和盛錦賜婚。

旨賜婚，何等的風面。登門賀喜的親友川流不息。謝家幾乎被踏破了門檻，汾郡王府也是不遑多讓。

謝鈞志得意滿，汾郡王心也是極好。

謝家起于微末寒門，十幾年前，最多是京城三流的宦之家。現在，卻是炙手可熱的京城新貴。

這幾年，謝家連著結了三門好親事。先是娶了俞氏，然后謝曦嫁趙家，如今，謝明樓又將娶宗室貴進門。

謝家的興起和榮，令人眼熱艷羨。

轉眼間，又是一年過去。

猶記得，建業十一年的新年大朝會，天子下旨頒布子可立戶，給眾臣一個極大的“驚喜”。

眾臣對此事記憶猶新，建業十二年的新年大朝會上，眾臣心里默默嘀咕，可別再來什麼“驚喜”了。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已升職做了翰林掌院的陸遲，上了一道奏折，奏折中有言，閩王世子寧王世子皆已從書院結業，理當如魯王世子一般朝聽政。

天子準了陸掌院所奏。

接著，陳史上了奏折，奏請端公主一并朝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