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魯王府里喝完酒出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后的事了。
霖哥兒霆哥兒都喝了不酒,自然不能騎馬,一并坐上了馬車。
兄弟兩個將伺候的侍全部打發出去,只剩兩人獨自相對。馬車平緩前行,兩人各懷心思,沉默不語。
過了片刻,霆哥兒才低聲道:“今日霽堂兄心里頗不暢快啊!”悶酒喝了一壺又一壺。他們兩個沒勸酒,霽哥兒就喝得酩酊大醉。
霖哥兒嗯了一聲。
霆哥兒又低聲道:“是因為今日朝中有員聯名上奏折,奏請阿蘿朝聽政的事嗎?”
霖哥兒又嗯了一聲。
誰也不是蠢人。
霽哥兒為什麼心郁,霖哥兒霆哥兒其實都知道。
霆哥兒想了想,嘆了口氣:“說實話,七叔對我們一直都很好。我們的親爹都犯了謀逆重罪,可我們非但沒被牽連,反而一直被養在宮中。食用度,和阿蘿堂妹都是一樣的。七嬸娘為人冷淡,對我尤其淡漠,可也從來沒刁難過我。”
“現在,七叔想將儲位傳給阿蘿堂妹,也不能說有錯。誰也不是圣賢,有點私心怎麼了?我們本來是有一爭之力的。可照著眼下這形,還是不爭為好。”
主要是,想爭也爭不過。
阿蘿有帝后心教導,華一日比一日更盛。朝中眾臣反對的聲浪,也漸漸變小。現在,支持阿蘿朝的人已越來越多。
阿蘿朝聽政,指日可待。
阿蘿被立為儲君,也是遲早的事。
他們又有什麼?罪臣之子,帝后優容長大,哪里還有臉去和帝后的去爭奪儲位?只憑他們是男子嗎?
霖哥兒抬起眼,定定地看了霆哥兒片刻,忽地笑了起來:“我早就想明白了。我只怕你想不明白犯糊涂。”
霆哥兒翻了個白眼:“我看起來就那麼傻嗎?”好好的悠閑世子不做,非要去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撞得頭破流。多傻啊!
霖哥兒笑著調侃:“你當然不傻,就是有時候目空一切自高自傲不可一世而已。”
霆哥兒氣樂了,就踹過去:“別以為你是我哥,我就舍不得手揍你!”
霖哥兒踹了回來,咧笑道:“我是一直讓著你。你還真以為我打不過你啊!”
霆哥兒挑眉,齒而笑:“好好好,今兒個我們兄弟兩個就較量一番。看看到底誰輸誰贏!”
兄弟兩個拳來腳往,在馬車里嘻嘻哈哈打鬧一番,很快就將之前的煩悶唏噓拋諸腦后。
……
霽哥兒也很快收拾了煩悶消沉的心,醉酒一場后,隔日繼續上朝聽政。
大朝會每半個月才有一回,平日都是小朝會。
昨日大朝會上眾臣紛爭吵得熱鬧,到了小朝會時,沒人提起這一茬,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該議政議政,該理政事理政事。老臣們的城府可見一斑。
小朝會后,天子召了陸遲等人去移清殿議事。然后,出人意料地宣了霽哥兒兄弟三個一同前去。
眾臣:“……”
眾臣心中如何驚訝不提,便是霽哥兒三人也一陣驚愕。
霆哥兒心直口快,沖口而出問道:“皇上今日怎麼讓我們去移清殿了?”
阿蘿遲遲沒朝,在移清殿里待了大半年。在他們看來,移清殿也阿蘿堂妹的地盤了……
霖哥兒唯恐霆哥兒說話太過直接令人不快,立刻笑著打圓場:“皇上這麼做,當然有其用意。你別多饒舌。”
一邊說一邊連連沖霆哥兒使眼。
霆哥兒這才閉了。
霽哥兒還是那副溫文言又沉穩的模樣,張口說道:“我們奉令前去便是。”
三個年,三副截然不同的脾氣。
盛鴻將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不聲地笑了一笑:“你們三個每日聽政,沒什麼張口議政的機會。從今日起,小朝會散后,隨朕一同去移清殿。也方便朕時時提點一二。”
兄弟三個心復雜地拱手謝恩。
七叔也太大度了……便是他們的親爹還活著,對他們也不過如此了!
……
一炷香后,霽哥兒三人尾隨天子后進了移清殿。
阿蘿顯然提前知曉此事,面上毫無訝然之,微笑著招呼道:“霽堂兄,霖堂兄,霆堂兄。”
阿蘿如此落落大方,霽哥兒三人也不能小家子氣,各自笑著和阿蘿寒暄。
阿蘿華外,自信從容。在三個出的堂兄面前,未落半點下風,甚至然更勝一籌。
盛鴻看在眼里,暗暗點頭。
這大半年的心教導,果然沒有白費。
朝中風向漸轉,朝臣們低頭退讓是遲早的事。接下來,他就讓阿蘿和霽哥兒一起學著聽政議政。
如何折服一眾堂兄,令他們心悅誠服,就得看阿蘿自己了。
盛鴻暫且不管眾年的復雜心思,在龍椅上坐下,將最要的幾件政務拿出來,和陸遲陳湛趙奇商榷一番。偶爾會詢問阿蘿幾句。
阿蘿話語并不多,不過,但凡張口,從無廢話,必有見解。
霽哥兒三人在朝中聽政大半年,基本上只聽不說。便是讓他們張口,一時也不知要說什麼。
至,沒有阿蘿這般思緒清明犀利。
“……工部修建堤壩,進程快了不。”盛鴻拿起一封奏折:“這是工部呈上來的折子,你們四人流看一遍。”
阿蘿應是,率先接了奏折。
霽哥兒在袖中的手了,差點就和阿蘿一同手,萬幸及時了回來。作細微,并不明顯。
在霽哥兒側的霖哥兒,卻將這一細微作盡收眼底,心里不由得暗嘆一聲。
霽堂兄是聰明人。或許也正是太聰明了,心思也最活絡。可惜,這份活絡,在他看來,并不合宜。
能進移清殿聽差,于他們確實是好事。可他們不能仗著七叔仁厚,就生出貪念和不足來吧!七叔這是希他們能和阿蘿多相相伴,日后能為阿蘿的助力,可不是要給阿蘿找競爭對手啊!
他能想明白的事,霽堂兄怎麼就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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