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俱是一驚,神不一,作倒是整齊劃一,一起看向霆哥兒。
霆哥兒一懵,頭腦瞬間空白。
他和武陵王的長孫有些來往。前些時日,武陵王長孫曾邀他去府中喝酒,他閑著無事便去了。在席間,武陵王長孫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儲君大典的事,他沒接話茬啊!
怎麼忽然就變他指使武陵王散播傳言詆毀阿蘿堂妹了?
霆哥兒第一個反應是看向霖哥兒:“霖堂兄,我沒做過!”
霖哥兒:“……”
我相信你有什麼用!
現在最要的是七叔和阿蘿堂妹相信才行啊!
霖哥兒反應極快,立刻向前一步,拱手說道:“七叔,我和霆堂弟同吃同住,除了當差之外幾乎形影不離。我敢為霆堂弟做保,霆堂弟絕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霆哥兒此時才將驚愕咽下,忍著被污蔑攀扯的憤怒,走上前兩步,大聲說道:“七叔,阿蘿堂妹,我對天立誓,從未做過此事!如有半字虛假,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毒誓發的斬釘截鐵,頗令人心驚跳。
阿蘿默默地看著滿面義憤的霆哥兒。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霆哥兒沖易怒,和時常爭執吵鬧,手打架也是常有的事。說句實在話,幾個堂兄里,和最不對盤的就是霆哥兒。
被立為儲君,霆哥兒是否心有不甘?所以私下勾結武陵王散播傳言搖臣心?
抑或這只是一個一石二鳥之計,既對付又離間和霆哥兒之間的兄妹之?
如果是前者,霆哥兒此次定然討不了好。
如果是后者,這個暗中設局的險小人又會是誰?
盛鴻面無表,喜怒不辨,淡淡說道:“朕不會只聽信武陵王一面之詞就定你的罪。不過,武陵王既然指證于你,你便有了嫌疑。待會兒隨汾郡王和安王去一趟宗人府,和武陵王當面對峙,你可敢去?”
霆哥兒昂首,邦邦地應了一句:“當然敢去。”
霖哥兒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和你一同前去。”
一直沉默不語的霽哥兒忽地張口說道:“霖堂弟,此事既和你無關,你也該避嫌才是。”
避什麼嫌?
有什麼可避嫌的?
短短一句話,意味深長,頗值得回味。
霖哥兒生豁達疏朗,卻絕不是蠢鈍之人,立刻正回應:“我和霆堂弟親如兄弟,平日形影不離。霆堂弟若犯下大錯,我這個堂兄也難辭其咎。所以,此事和我有關。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懼人言,也不用避嫌。”
霽哥兒了個釘子,也沒氣,轉而對盛鴻拱手道:“七叔,我想一并去宗人府看看。我也相信霆堂弟是清白的,此事或許另有。”
霽哥兒已過弱冠之年,是兩個兒子的父親了,俊朗的臉孔愈見沉穩。
盛鴻深深地看了霽哥兒一眼:“也好。”
阿蘿目連連閃,不知在想什麼,竟也張口說道:“父皇,這件事是沖著我來的,我也要一同去宗人府。我要親自問一問武陵王,到底是何人慫恿指使他散播傳言。”
為儲君,注定了要面對繁瑣的政事和復雜的人心算計。
盛鴻點頭應允。
……
阿蘿一行人去了宗人府。
盛鴻心里憋了一無名怒火,奏折也看不下去了,索放下奏折,起去了椒房殿。
謝明曦午睡剛起,見盛鴻沉著臉回來,有些訝然。心下略一思忖,便猜出了幾分:“武陵王已經招認了?”
盛鴻冷哼一聲:“何止招認,還代是寧王世子唆使慫恿他散播傳言。”
謝明曦:“……”
謝明曦眉頭也皺了起來,一連串的念頭閃過腦海。過了片刻,才淡淡道:“只憑武陵王一面之詞,不足為信。”
盛鴻呼出心頭一口悶氣:“我讓霆哥兒去宗人府和武陵王對質。霖哥兒堅持要跟著一起去,霽哥兒和阿蘿都要去,我都準了。”
頓了片刻,又低了聲音:“明曦,不管如何,當年都是我親手端了三杯毒酒給自己的兄長。”
“這些年,我自問對霽哥兒兄弟三人頗為寬厚,食用度樣樣上佳,教導他們也算盡心盡力了。我原以為,我這個七叔做的還算不錯。現在看來,是我一廂愿自以為是了。”
語氣中出倦意。
那張俊耀目的臉孔,也有一頹然。
謝明曦已經有多年未見過盛鴻這般模樣了。
顯然,盛鴻是被此事傷到了。
霆哥兒無父無母,早將尹瀟瀟當了親娘,對霖哥兒的敬親近,更勝嫡親兄長。霆哥兒不得帝后歡心,在宮中外早不是了。倒是霖哥兒,頗得帝后青睞喜。
眾臣心里都亮堂的很。若帝后有立侄兒為儲君之意,閩王世子比魯王世子的可能更高一些。寧王世子是可能最低的那一個。
在這樣的形下,霆哥兒何必平白無故地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如果武陵王堅持指認霆哥兒,霆哥兒這麼做又是為了誰不平?
霖哥兒是否真的毫不知?還是不聲地利用霆哥兒對自己的信任,甚至無需張口,霆哥兒就積極主地做了此事?
一旦帝后生出疑心,霖哥兒和霆哥兒便會落尷尬的境地。
這一計,謀算的是人心,何其的險。
“設下這一局的人,看似矛頭直指霆哥兒,實則要對付的是五嫂和霖哥兒。”謝明曦目中冷芒閃:“既然用出這等手段,也怪不得我們心狠無了。”
這些年,和盛鴻仁至義盡。
安分日子不想過,非要作死,那就全他們吧!
盛鴻此次也被氣得不輕,聞言哼了一聲:“你說得沒錯。這一回,我一定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世事難料。
接下來的后續,就連帝后也沒想到。
阿蘿一行人去了宗人府,卻未能和武陵王對質。
誰也沒想到,武陵王在牙齒中藏了一粒毒藥。在汾郡王安王走后不久,武陵王就悄然咬破了毒藥,毒發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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