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臻醒來時，外麵天黑沉沉。

半瞇著眼手將置於床頭櫃的手機取過來，一看時間，才四點。

有一條未讀訊息，是陸懷遠。

所有的瞌睡蟲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臻臻抱歉，昨晚上有個應酬太忙，沒來得及回你訊息。明早再電話給你。」

昨晚發訊息給他，他一直沒回，等著等著便睡著了。

沒想到，睡著後他纔回。

而且是——

瞪大眼睛，一個小時之前？

他忙到這麼晚？

那現在休息了嗎？

想了想，怕打擾到剛好準備眠的他，便沒有回復，卻將手機牢牢地握在手裡。

要在他打電話過來的第一時間，聽到他的聲音。

隻是，一直到起床，用完早餐，都沒接到他電話。

安自己，他昨晚睡太晚，還沒起來，讓他多睡一會兒，不要吵到他。

等終於接到他電話時，已經到公司。

「睡醒啦？我正準備給你電話呢！」

葉臻輕淺的聲音帶著喜悅與笑意。

「到公司了？」

「嗯，剛到。你呢？」

「不是跟你通話嗎？」那邊的他，聲音也是滿滿的笑意。

「人家是問你有沒有用餐！」

「剛起來就給你電話了。」

也就是說沒有囉，已經九點半了，認識他這段時間以來，曉得他習慣一向很好，若不是太累不可能起來這麼晚的。

「那邊很麻煩嗎？累不累？」著聲音問。

「嗯，不累。昨天下午我已經回來了。」

「啊？」葉臻驚訝極了，「那你現在在哪呀？」

「在公司。下午去一趟市。抱歉，大概要後天才能回。」

他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歉疚。

「沒關係呀。隻要你有時間，我們每天都可以見麵的。今天上午我們先預估對方的竟標價，希可以拿出一個更合理的價格。nsa專案你不用擔心。」

「嗯，有你在，我放心。」

陸懷遠極肯定道。

「真的？」

雖然方案製訂，資料分析都是邵百川他們負責，但一直跟著他們的進度，對這個案子越來越悉，也慢慢地掌握了很多細節方麵的東西。

如同之前賀靜嘉跟講過的，跟兩三個好的大專案後之後就能悉整個流程。

知道陸懷遠對說的那句話，鼓勵的分居多數，可仍舊是開心與滿足。

與他的距離，正在一步步靠近。

「真的。」

葉臻滿足地輕笑出聲。

陸懷遠看了看時間，「臻臻，我跟爸約了時間談事。晚上給你電話。」

「好。」

葉臻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陸懷遠這一趟出差，卻是一個多星期都未能回港。

葉臻與邵百川不停地找機會與nsa的高管接，以便能得到更有用的資訊。

竟標案一直在反覆商討，修改，葉臻每天呆在公司的時間超過十二個小時。

陸懷遠再忙，也會出一個小時的時間跟視訊，談公司專案的營運與管理，分析專案風險，將他多年累積下來的經驗與人生智慧，對傾囊相授。

他在培養，知道。

他以極大的耐心指引著在這片專業的領域上生發芽，長一棵大樹，就算沒有他在邊，也能堅強獨立地撐起自己的世界。

將他講的每一句話都謹記在心，將他講話的語氣，表，甚至微小的挑眉作全都印在腦海裡，重複再重複。

何其有幸，能遇到這樣一個他？

隔著螢幕，葉臻撐著下癡癡地著正在給講投資專案的男人。

與視訊之前，他剛結束一個會議，上還是端正的西裝領帶，五英俊又深刻，認真專註的模樣讓人怎麼也移不開眼。

「……除了剝離非核心業務，削減債務，我們的目標應該是高效、合理的……」

正在說話的男人停了下來，隔著螢幕輕輕地喚了聲的名字。

「臻臻？」

失神的模樣，他看不出來就真的是瞎了。

談論正事的時候對著他發花癡被抓到，葉臻臉紅了，輕咬著下：「對不起，我……」

陸懷遠莞爾一笑，「是不是累了？」

葉臻搖著小腦袋：「不是。」

「那剛才發什麼呆？」

「誰讓你這麼好看？」

陸懷遠：「……」

「前期資產出售結束之後，百利斯應該更高效合理的發展壯大核心業務，對不對？」

陸懷遠笑了，「明天通知那邊的eo向公佈，h不會拆售百利斯的核心業務……」

百利斯專案暫時告一段落，時間指向23點40分。

「回去休息。」

「你呢？」

「我也準備了。」

意思是說，他還要一會。

「每天這麼多工作，還要教我這個半調子的朋友，會不會很累？」葉臻看著他，眼底儘是無聲的與意。

「不會。」他出手指頭，點了下鼻子，「怕你跟我在一起總是談公事會悶。」

葉臻做勢咬住他指頭，話語像是出來般：「一點也不悶。」

陸懷遠無聲地著，手指隔著螢幕著的紅。

「想不想我？」

男人的聲音，明明隔著螢幕，隔著萬水千山，此時落耳中，卻猶如他就在後，在耳邊低語一般。

「想，好想。」

「再等幾天。」他無奈的嘆息。

「嗯。」輕哼的尾音帶著撒的意味。

「回去睡吧。」

他瞄了眼桌麵震的手機，葉臻也看到了，是林一凡。

「那我先去睡了。」紅湊到螢幕前，狠狠地親了好幾下還捨不得放開筆電，最後讓他閉上眼，說了兩個字後迅速合上筆電跑了。

說。

你。

我，你。

這個世上有這樣一個男人，他給了溫暖，與包容；

他惜，幫助，引導，像雕琢玉一樣細細地就。

教如何不他？

躺在的大床上，臉還是燙的。

耳邊，反反覆復的是他發過來的那句話：h auh。

聽不懂，卻又聽得懂。

這一晚，不知幾時睡著的，夢裡都是甜的。

這一晚，陸懷遠與林一凡視訊談公事，好幾次，林一凡發現對麵的大oss神采奕奕，角一直掛著笑。

-

霍雲易在某個落著細雨的傍晚趕到位於肯辛頓宮花園的私人住宅時，賀靜嘉正靠在窗前的沙發上看書，長發披肩，一副慵懶隨意的模樣。

見他進門時，先是驚訝地瞪大眼，隨即扔掉手中的書，花瓣般的紅彎了起來，興得尖出聲：「霍雲易，你怎麼來了？」

說著，就想起往朝他奔來。

「別。」霍雲易提高聲調喝住。

還沒好這是想要鬧哪樣呢？他快步朝走了過來。

「你明明講明天中午纔到的，又騙人！」

賀靜嘉吐了吐舌頭，差點忘記自己傷未愈這件事。

「騙了你，是不是很開心。」

霍雲易蹲下來，想要看看的，卻驚訝地發現固定的石膏繃帶不見了。

「怎麼回事？」他抬頭看。

賀小姐漫不經心地捲了卷垂在前的長發，撅著紅：「醫生說我的傷口癒合得很好，不綁也可以的。」

「好得這麼快？」霍雲易表示有些不信。

「我好，恢復快你不高興嗎？」

「高興。但沒想到會這麼快。」霍雲易了下，看著隻是裹了層紗布的小。

「隻是輕微骨裂，又沒有錯位。不信明天你陪我去診所複診囉。」

霍雲易點了點頭：「好。明天陪你去複診。」

這下賀小姐急了。

「我明天有朋友過來找我。很忙的，好不容易空過來，所以我不能失約。」

信誓旦旦。

「那就後天。」

霍雲易非常好說。

「後天我也有事。」

「大後天呢？」

「霍雲易，你不是來洽公的嗎？怎麼那麼多時間啊？」

「恩，你的傷比較重要。」

「不不不，還是公事重要。讓管家陪我去就行了。」

「陪你去一下花不了多長時間的。公事方麵我已安排好時間，程東跟黃副總裁也一起過來了，有他們在你放心。」

賀小姐：「……」

好久沒在他麵前被講得啞口無言了，賀小姐表示有點憋屈。

「所以……」霍雲易角上挑：「你哪一天有空，我都能陪你去。」

賀小姐不高興地瞪著他：「綁著那東西很難。」

「為了防止二次傷害，造骨頭移位，再難也得綁足一個月。到時我陪你去診所複查，確定好了，再拿下來。」

賀靜嘉咬了咬牙：「那你幫我綁。」

「放哪了？」

「房間。」

「恩，我去拿出來。」

霍雲易起往位於一樓的臥室而去。

賀靜嘉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暗罵某位無醫德的醫生，為什麼要告訴他那麼多醫學常識？

在倫敦這幾日，甩掉那笨重的東西，不知有多舒服。

他一來就要給綁上。

霍雲易真討厭。

不到兩分鐘，霍雲易去而復返，手裡拿著高分子固定繃帶及夾板，單膝跪在地毯上，作輕且練地在小上纏繞。

賀靜嘉看著他低垂的眉眼，高的鼻樑，微抿的，漂亮的大眼轉了轉，笑意染上眼底。

嗬，讓他綁。

-

晚飯後，霍雲易在書房理公事，賀靜嘉靠在沙發上看書。

互不乾擾，卻又分外的和諧。

牆上的時鐘指向十點整時，霍雲易放下手中的工作：「讓菲比過來陪你回房，早點休息。」

賀小姐眼皮都不抬一下，「菲比回去跟先生過結婚週年紀念日了。」

「那就安娜……」

「安娜父親住院，已經請三天假。」

「蘇珊……」

「哦，蘇珊上個月剛有，今天孕期反應有點大，我放假了。」

「艾米呢？也有事？」

「艾米剛了男朋友，晚上看電影去了。不知今晚會不會回來。」

霍雲易：「……」

所以，家裡除了一個主人之外，其它的都是男同胞了。

「所以……」賀小姐眼睛終於離開書頁：「隻能麻煩你送我回房。我上綁著這麼個東西，做什麼都也不方便……」

霍雲易：「……」

-

伺候好這個祖宗，他額角發脹，卻心滿意足得很，躺得舒舒服服地跟他道『晚安』。

晚安！？

他隻怕是頭疼得無法安眠。

-

新能源專案的接洽，霍雲易與at的負責人見過兩次後，便將後續事項給程東與公司副總裁。

霍雲易此次來倫敦，除了at的專案，分公司也有其它事要理，他去分公司那邊開會，嫌在家無聊鬧著跟去，開完會天氣好的話，就拉著他要出來走走，在海德公園的草坪上曬曬太，坐在街邊的長椅上看行人。

晚上回家，他在書房理公事，便拿著書本在一邊看著，有時候程東會過來，霍雲易也從來沒讓迴避過，偶爾還能提出不錯的建議。

異國他鄉，他們拋開份，難得渡過了幾日清靜又散慢的日子。

唯一讓霍雲易頭疼的是，每天睡與起床前，這祖宗總有辦法折騰得他頭疼不已。

但好的日子總要有回歸現實的一日，賀靜嘉在倫敦不可避免的再度上林菲菲。

那天下午，跟霍雲易在客廳裡下棋。

手氣特別不好，連連輸了幾局後，不甘心地耍詐了，未了還死不承認，撲到霍雲易上又又傲的撒賴。

「不管，我贏了就是我贏了。輸的人要無條件答應贏的人要求。」

「行，你說。」霍雲易好脾氣地應了。

「你說的，不管什麼要求都行。」

「我說的。」

「幫我洗。」

霍雲易：「……」

「剛才都答應了，不許耍賴。」

……

他們的對話，一字不地傳了站在門邊的人耳裡。

「你們兩個，玩什麼這麼開心，啊？」

霍家老太太笑咪咪地看著他們揚聲道，的側，站著一臉微笑眼底卻無半點笑意的林菲菲。

「媽，你怎麼來了？」霍雲易驚訝不已的看著站在門邊的兩人，從沙發上起：「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好讓我去機場接啊。」

「通知你還驚喜嗎？對不對，菲菲？」老太太朝林菲菲看了一眼。

林菲菲角向揚：「對啊，伯母就是要給你們一個驚喜呀。」

「嫲嫲，你是不是怕我欺負小叔，所以過來監視的？」

賀靜嘉抱著枕頭靠在那裡撒道，『』還不大方便，沒辦法。

「你不欺負你小叔，嫲嫲就萬事大吉了。」

「我哪有這麼壞啊？」

「嗬嗬，嫲嫲還不知道你這個小壞東西？」

「嫲嫲，過來坐呀。」賀靜嘉揚著小手，轉臉朝後的安娜道：「去泡茶。」隨後又問老太太：「嫲嫲，加點蜂好不好？」

「好。還是我們嘉嘉最記得嫲嫲的口味。」

「那當然。」

霍嫲嫲下大，林菲菲順手接了過去，賀靜嘉瞥一眼：「林小姐一路辛苦了。」

林菲菲回視著，笑著回了句：「不辛苦。」

祖孫倆在沙發上聊天，林菲菲坐在一邊，霍雲易吩咐傭人整理樓上房間裡後坐到林菲菲側的沙發，溫和地問了句。

「怎麼有空過來也不提前講一聲？」

林菲菲看著賀靜嘉養得紅潤的側臉，笑了笑：「我今年的年假都沒有休，正好伯父同一幫老友出去玩，伯母也想來倫敦會會幾位老朋友，就休了假陪一起來囉。」

話音剛落，那邊的霍嫲嫲朝他們看過來：「多虧菲菲有心了。一路照顧我，陪我聊天，要不然這十幾個小時真是會悶啊。菲菲第一次過來，雲易，你帶到花園走走，看看。」

霍雲易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

賀靜嘉抬眼看過來時，正好看到角彎到剛剛的角度，一臉的笑意盈盈。

嗬嗬……

林菲菲……

－－－－－－題外話－－－－－－

賀小姐明天繼續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