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謝筱晴陪兩個小外甥回家。

車窗外，霓虹閃爍，擔心大半天的小傢夥回到一半時，兩隻小腦袋靠在一起睡著了。

開啟手機，理了幾封急郵件後退出來，檢視個人訊息，除了歐發過來的幾條，還有一條新的好友請求。

sunny?

頭像是兩隻握在一起的男人人的手，手上的鑽戒閃亮耀眼。

餘珊妮？神經病，加什麼好友。

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

-

回到家，照顧兩個小傢夥洗好澡，檢查完他們當天的作業，再等他們都睡著，已接近十一點。

洗了澡出來，穿了套寬鬆家居服，長發鬆鬆地盤在後靠坐在床頭，在等待筆電開機時，順便拿過手機看了眼，一個未接電話，來自-

陌生號碼。

賀政哲。

這大晚上的，又打電話給幹嘛？

原本沒想理他，但一想到在醫院時，餘珊妮刻意又得意的那個電話，還有稍早主加的舉……

回撥了過去。

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

餘家，書房裡。

賀政哲正在與餘父談些工作上的事，置於桌麵的手機震了下。

他看了眼，鏡片下的眼神微。

「抱歉，我接個電話。」

他起，沒有理會後餘父疑的眼神，走到落地窗前接聽。

「喂，是我。」

「賀生，剛剛打我電話有事？」

的聲音穿過層層夜，生地傳他耳，他的眼前彷彿可以看到輕笑的模樣。

「小嬸怎麼樣？」

他挑了一個非常安全的話題。

「沒事。明天中午姐夫就回來了。」

「晨晨，瑞瑞呢？要不要讓家裡多派個人過去？」

講話這麼正經，不會是未婚妻正好在側吧？

謝筱晴卷著垂在前的髮，角微微揚了揚。

「還鬧著不肯睡，不如你過來陪陪他們？」

賀政哲：「……」

這是在消遣他呢，還是……

「賀生沒時間就當我沒講過囉。」

「行，等會我就過去。」

他想問，男朋友在不在，但這場合，講不出口，也不能講。

-

「這麼晚還有事？」

餘父握著茶杯，輕描淡寫問了句。

「小嬸住院，小叔出差，兩個小的在家鬧得慌，我過去照看一下。」

賀政哲語氣平靜道。

「事也談得差不多了，你先過去吧。」餘父倒是好說，但在賀政哲告辭要走時，卻又住他-

「阿哲-」

他返回來看著耷著眼皮的餘父：「您說。」

「你也沒帶過孩子，不如讓珊妮跟你一塊過去看看吧。」

賀政哲頓了下，「我就過去看一下，這麼晚了不用麻煩。」

「我們是一家人呢，怎麼會麻煩？」

眼看著這檔口，怎麼也拒絕不了的，他隻好應下：「好。」

-

兩人一同坐後座離開餘家。

賀政哲一直盯著手機看，沒有理會坐在側的餘珊妮。

「是不是覺得我跟著去，壞了你的好事？」

餘珊妮看著他冷若冷霜的側臉，淡淡地開口。

聞言，賀政哲終於抬眼過來，看-

「若是不高興，何必跟來自尋不快？」賀政哲冷漠道。

自從大年初一一起回賀家之後，變相地盯他盯得很，甚至派人對他暗中盯哨。

想不到，餘珊妮也能做出這等事。

「賀政哲，我知道你對餘未了。就算自尋不快，我也不會讓你們在我的眼皮底下。」

相對於餘珊妮咬牙切齒的語氣，賀政哲半點緒也沒有-

「我們現在談這個話題合適嗎？」

「難道要我親自抓在床才合適？」

「注意你的言辭，我跟筱晴那一段早就過去了。捕風捉影，潑婦罵街有侮你餘家大小姐的風度。」

「怎麼？我多講兩句，你心疼啊？」

「你要一直這樣給自己尋不開心，隨你。」

賀政哲不再理會。

「賀政哲，你也會心虛啊？」

「怎麼？怕我毀了的名聲？」

「有一個做人外室做得心安理得的姐姐，妹妹從小耳熏目染，自甘墮落也沒什麼不可能的哦……」

喋喋不休，煩。

「停車。」

賀政哲忽然朝司機冷聲道，在餘珊妮震驚的表中緩緩地吐出兩個字：「下車。」

「賀政哲，你什麼意思？趕我下車？」

「既然你對小嬸的偏見這麼深，沒必要惺惺作態地再去看我兩個弟弟。」賀政哲再無半點客氣。

餘珊妮麵子上過不去，自已推開車門下車。

「賀政哲，別讓我抓住你的把柄，要不然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

『』一聲，甩上車門。

「開車。」

賀政哲了眉低聲命令道。

老韋從賀政哲初在政壇漸鋒芒時，就擔任他的司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車子很快就從餘姍妮眼前消失在夜中。

早春，深夜氣溫極涼，晚風吹的長發。

「賀政哲，你等著。」

開粘在臉頰上的髮，恨恨不已道。

-

賀政哲進門時，家裡一片安靜，哪來的鬧著不肯睡？

「他們呢？」

他看著僅著睡，長發披在後的謝筱晴問道，聲音有些暗啞。

「睡了。」謝筱晴沒有半點慚愧。

他點了點頭：「睡了就好。」

「我還以賀太要陪賀生一起來呢。」

賀政哲：「你就那麼想見？」

「不想啊，不過也阻止不了賀生賀太出雙對，伉儷深對不對？」

「晴晴，能不能不要提？」

「既然賀生不想聽，那就請回吧。太晚了我也不方便招待你。」

做了個請的手勢，眉微揚，帶著抹挑釁的意味。

「你把我來，是故意氣我的，恩？」他一把握住的手腕，一手住下，迫抬頭。

「賀生，你若是不想來，我怎麼你也不會來的，對不對？」冷笑著嘲笑他，然後發現男人臉繃，著下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疼得蹙眉，脾氣也跟著上來，揚手想要拍掉男人的的箝製。

「放手。」

「要是我不放呢？」

謝筱晴想都沒想，直接在他手臂上重重地咬了口，力道沒有半分收斂，賀政哲疼得悶哼一聲。

但的得意不到三秒，下再度被人抬高，雙很快就被覆住了。

……

房間裡，床頭燈散發著昏黃的。

賀政哲坐在床沿，俯看著睡著的安靜的容，很久，很久。

離開之前，輕的吻在額前如同羽過，風過水無痕。

－

翌日清晨，他還未起來，父親的電話就來了，開口就問他與餘珊妮的事。

這就鬧到他父親那裡去了？賀政哲坐起來靠在床頭，微閉著眼，了眉心：「都跟您說什麼了？」

「是老餘給我打的電話。說你最近在外麵有況，怎麼回事呢？在這個檔口，你可別給人扣頂作風不正的帽子。」

「爸，我沒況。」賀政哲一口否認。

「最好沒有。你最近還是嚴謹些。」

「知道。」

「我聽說筱晴那個孩子最近又回來了？」賀父試探地問了句。

「是。」

他也沒瞞。

「阿哲，做個種對你的前程沒有半點益。」

「我知道。」

「你也不小了，這些年經歷的風浪也不，勿要因小失大。」

父親掛了電話。

他將手機丟在床上，起，拉開厚重的窗簾。

外頭，春明。

他的心頭卻是一陣發沉。

因小失大。

私事小，前程事大。

可他怎麼就這麼地不甘心呢？

－

賀靜嘉接到謝筱君住院的訊息時，已經是第二日上午。

年後，放手宏宇讓霍希安管，回了環宇幾日，沒有正式接手新專案。

環宇從上到大，高層到普通職員，大概都耳聞了大老闆與賀小姐之間的事，雖然也好奇這天下奇聞，卻也沒有人敢在公眾場合議論。

每天與霍雲易去公司，幫他理公務之餘，順便瞭解環宇的運營。

工作還算輕鬆，兩人每天一起上班，下了班就回霍家老宅陪幾位長輩吃飯。

霍太嫲昨日從醫院回家休養，除了不能走路，神還不錯。

見與霍雲易出雙對，也會好奇地問：他倆是不是在一起了？

老人家好像對很霍雲易與林菲菲那一段記憶沒了印象，甚至不記得與希安結過婚。

醫生說發生過腦梗後的病人，失去一部分記憶是很正常的事。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賀靜嘉握著老人家枯瘦的手，心底酸酸的。

所以，他們現在是搬回了老宅，盡量地多時間陪陪他們。

除了霍父，依然沒有原諒他倆的跡象。

有時候，倔得像頭驢。

霍雲易私底下這麼評價自己老子。

話題回歸賀小姐得知謝筱君住院後，馬上收拾手上的事，拎著包離開辦公室。

霍雲易還在跟幾個高層談事，跟劉書講了聲後驅車往醫院而去。

一路上，想到自己又要有個比自己小20多歲的弟弟或妹妹，有點心塞。

這死老頭，一把年紀了，戰鬥力還強的嘛。

到醫院時，謝筱晴也在，關心過君姨的況後，忍不住將那句話講了出來，惹得君姨略顯蒼白的臉都紅了。

若是他在場，這父倆絕對又要杠起來了。

謝筱晴好笑建議：「所以，你還是趁霍叔現在還年輕，趕生，要不然到時可高齡產婦了？」

賀小姐就聽不得「高齡」二字。

「謝小姐，我好歹也是個有男人娶的人，貌似你比我還大一歲呢？也不知誰高齡。男朋友呢？嗬嗬……「

「我有男朋友啊，不過暫時沒結婚的打算，更沒打算生孩子。」

「對哦，筱晴，你那個男朋友，是歐吧？」聽聞妹妹主提起這個話題，謝筱君很是關心：「找個時間一起吃個飯啊。」

「姐，你先關心好你自己，我的事不用擔心。」

謝筱晴將剝好皮的蘋果切薄片，喂到姐姐邊。

賀小姐也附和：「對呀，君姨，不如趁這個時候，挾天子以令諸侯，母憑子貴，我老頭娶你進門。」

謝筱君哭笑不得。

還是第一次見到為人子的這麼想自己父母離婚娶別的人，可見慣了他們父子相的，也知爽直大方的，還真的是真心為這個「外麵的人」著想的。

以前年紀還小的時候，確實有過委屈，也想結束這關係，奈何他不願意，還故意讓懷孕了。

這麼多年下來，已經想開了，沒想過要嫁賀家。

一向與世無爭，現在這生活平穩得比很多人不知要好上多。

那人脾氣雖然很壞，經常對頤指氣使，可他待也是真心好，名份不名份已經不重要了。

倒是他幾個兒，經常為打抱不平，特別是嘉嘉。

三個人聊得火熱時，病房門推開，匆匆從歐洲趕回來，一臉風塵僕僕的賀子航走了進來，後還跟著霍雲易。

「有沒有怎麼樣？」

賀子航一進門就直撲病床前，沒空理會這兩個小的，兩隻小的也識相，謝筱晴與霍雲易招呼過後去洗水果。

「怎麼過來也不跟人家講一聲？」

賀靜嘉向前，挽住他手臂，笑得一臉甜。

「總該要過來看看的。」

再怎麼樣，日後總歸是一家人的。

賀小姐知他的意思，表帶了抹促狹：「對哦，我小媽，也是你小媽哦。」

霍雲易：「……」

謝筱君年紀比他還小，讓他一聲『小媽』，還真是有點不出口的。

-

賀子航回來後，他們沒在病房呆多久，將私人空間留給他們。

謝筱晴回公司，霍雲易與賀靜嘉直接回老宅。

一上車，就打電話給遠在皇城的嫲嫲，報備他們即將又有一枚孫子或孫的喜事。

聊了幾近一路，車子快到霍家大門時才掛機。

「霍雲易，我們也生個寶寶來玩，好不好？」

寶寶是生來玩的嗎？自己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呢。

霍雲易看著一臉躍躍試的表，清了清嚨：「恩，等過一陣子。」

雖然知道，現在要寶寶不是非常好的時機，但提到這個話題，又有話講了。

「你是不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