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聽說葉幸從城裡回來，炸了鍋一般紛紛到『』『』家來，熱地招呼著葉幸去家裡吃飯，葉幸不寵若驚，還不習慣被人這般盛款待。

“葉娃子，在城裡住久了，到鄉下來還習慣不？”

“今兒到姑家去吧，姑給你殺豬。”

“葉娃子都長這麼大了，在城裡讀書呢？”

……

村裡七大姑八大姨都過來向葉幸問這問那，葉幸耐著『』子一一客套幾句。

不兒時的玩伴也過來湊熱鬧。

二虎子沒有讀書，已經娶了鄰村一個小蕓的姑娘做媳『婦』兒，孩子都三個月大了，可二虎子仍舊是小時候孩子王般裡氣的樣子，見了葉幸，拍著他的肩膀問道：

“怎麼樣幸子，城裡的妞兒漂亮不？”

小蕓狠狠翻了個白眼，咒罵道：“老大不小了，一天到晚沒個正經！”

“虎子哥，嫂子。”葉幸尷尬地笑了笑，禮貌『』的打了招呼。

“幸子，咱哥倆都好幾年沒見了，不如今晚去我家唄？我把大夥兒都過去，隨意喝兩盅。”

“這……”

“你就別猶豫了，”二虎子看了一眼旁的小蕓，神兮兮向葉幸說道，“不是我吹牛，你嫂子那廚藝，在這十裡八村可都是一絕兒！”

“是麼？”葉幸略一驚訝，仔細端詳了小蕓：

雖是一副普通農村『婦』打扮，布的料子穿在上卻顯得樸素大方，著整潔，不見半塊兒汙跡，長發捆麻花辮盤在腦後，幹淨利索，素淨的臉上不帶一點兒妝容，沒有城裡同齡孩子的浮誇，倒回歸一份本真。小蕓看起來是個勤快持家的人，葉幸從心底裡祝福他們。

聽二虎子說晚上要上大家聚一聚，葉幸想趁機問一問當年加工廠的事兒，看是否還有人記得，便應了下來：“既然嫂子手藝好，我當然得嘗嘗，何況虎子哥的喜酒我都沒來得及喝呢！”

目送著翠芳出了院子，大夥兒才紛紛舒了口氣，像是之前很張，終於放松下來一樣。

“你放心，哥今兒就給你補上。”二虎子豪爽地攬著葉幸的肩膀，在他背上拍了兩把。

“怎麼你們好像很怕的樣子？”

“不過得提前說好了，虎子哥，我可沒拿份子錢給你。”

“嗨！什麼錢不錢的，我們哥們兒這麼多年的，多錢能買來啊！”二虎子為人仗義，說話辦事總帶著一種江湖義氣，從不經過深思慮。

“那好，就這麼定了，晚上我一定到。”葉幸信誓旦旦地說道。

“行，我這就和你嫂子回去準備，晚上你可得來啊！”

“嗨！什麼錢不錢的，我們哥們兒這麼多年的，多錢能買來啊！”二虎子為人仗義，說話辦事總帶著一種江湖義氣，從不經過深思慮。

“好。”

傍晚，葉幸才準備到二虎子家去，『』『』還特別提醒他早些回來，要是玩的太晚，就在二虎子家住下，不要一個人走夜路。葉幸只覺得是農村裡老人家一些傳統的思想，也沒太放在心上，應了一聲便出了門。

大家早早聚在二虎子家裡忙活了，一見葉幸過來，紛紛圍上去，幾個人簇擁著將他推進屋裡。

葉幸對廚房裡的那一套從來都沒過，看大家都沒閑著，自己卻不能幫上什麼，一個人傻坐著也有些過意不去，又怕自己去給人幫了倒忙，心中正糾結，一轉頭，看到窗外一個材高挑的人款款走進大門。

便聽到一旁有人小聲議論：

“二虎子怎麼把也請來了？”

“不知道啊。”

大夥兒裡咕噥著，疑『』地瞅著二虎子。

“我沒請啊，誰知道怎麼來了，”二虎子十分無辜，雙手一攤，無奈道，“沒辦法，既然人家來了，我這個做東的也不好把拒之門外不是？”

說罷，二虎子了把手，堆起笑臉到院子裡相迎。

“我說二虎子，怎麼聚會也不和我說一聲，”人扭著纖細的腰走過來，“聽說葉娃子回來了，你也不讓我見見，小時候我天天抱著他，你別讓他跟我生分了。”幾分埋怨的口吻，正說著，走進屋裡來。

“葉娃子，你還記得我不？”人掩口笑問。

葉幸細細端詳，人的臉『』微微有些蒼白，把盈的襯得格外紅潤，面容倒是有幾分悉，卻怎麼也想不出是誰。一件翠『』長旗袍裹在上，恰好顯出玲瓏有致的材，高高的開叉從兩側『』出兩條白皙的，一路走來帶起一陣香風。

這番打扮在民俗傳統的小村子裡實在是太大膽了，不人在背後議論，就連一同長大的玩伴也對敬而遠之。但似乎並不在意別人的眼，仍然我行我素，整天穿著長旗袍在村子裡招搖過市。

見葉幸遲遲不答，人竟有些失落，嘟著悻悻說道：“虧我小時候天天帶你玩兒，長大了見了城裡的小姑娘就把我忘了。”

葉幸一怔，略有些驚訝：“翠芳姐？”

翠芳彎了彎角：“想起來了？”

葉幸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怎麼會把翠芳姐忘了，只是這麼多年沒見，你變得又這麼漂亮，我沒認出來罷了。”

翠芳聞言咯咯笑起來：“葉娃子的這張小兒啊，真真兒是人喜歡！”

這時候，其他人已經將菜肴擺了上來，二虎子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珍藏了很久的二鍋頭，親自給葉幸倒上一杯，然後才一一為其他人斟滿。

“今天這個聚會，一來是為幸子接風洗塵，二來是讓我們這些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聚一聚，雖然幸子六歲就到城裡去了，但在我二虎子心裡，做兄弟就是一輩子！”二虎子激澎湃，說得連自己都了，猛地舉起一杯灌進肚裡去，“我先幹為敬，你們隨意。”

大家舉杯相互讓了讓，紛紛送到邊抿了一口。那是葉幸第一次嘗試喝白酒，杯子湊到鼻尖便被嗆得不行，但大家都在，又不好推辭，也只能屏住呼吸，將靠到杯子邊緣沾了沾，舌尖一『』，只覺得辛辣。

“吃菜，吃菜。”二虎子拿起筷子，禮讓道。

大夥兒向葉幸詢問了城裡的況之後，紛紛講起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曆，他們大多沒有讀書，抑或只讀了小學，讀到初中，許是家裡經濟條件有限，也有的是因為實在對學習沒什麼興趣，明知績太差沒有前途，所以放棄了，要麼在家裡務農，要麼可以到鎮上的建築隊裡幹些零活賺錢養家，到了差不多的年紀也就該娶的娶、該嫁的嫁，就連羊角辮如今也將要嫁為人『婦』了。

葉幸不更加好奇，夢裡的羊角辮不是失蹤了麼，如今一見，卻是一個大活人完完整整的在這裡，心中又莫名有些安。幾次開口想要詢問當年加工廠的事兒，又不知從何提起。

猶豫間，翠芳仿佛聽見什麼聲音一般，突然站起來，愣了片刻，笑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這兒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說完，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出門前還不忘回頭向葉幸說道，“葉娃子，改天到姐家來玩兒。”

“哦，好。”葉幸微微一愣，立即應道。

目送著翠芳出了院子，大夥兒才紛紛舒了口氣，像是之前很張，終於放松下來一樣。

葉幸很不理解，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葉幸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怎麼會把翠芳姐忘了，只是這麼多年沒見，你變得又這麼漂亮，我沒認出來罷了。”

大夥兒沉默片刻，二虎子緩緩開了口：“幸子，翠芳已經不是小時候的翠芳了，你可得離遠點兒。”

“為什麼？”

“幸子，難道你就沒發現現在有點……那個？”

小蕓狠狠翻了個白眼，咒罵道：“老大不小了，一天到晚沒個正經！”

“那個？哪個？”葉幸更加『』不著頭腦。

見沒人說話，占玉湊了上來：“打扮那樣，你就不覺得……”話說到一半，又突然頓住，似乎是在腦中搜索著可以用來形容的詞匯。

“風『』？”二虎子彎著『』瞇瞇的眼睛笑道。

“一邊兒去！背地裡說人壞話，也不怕遭報應。”小蕓狠狠瞪了他一眼，對二虎子那般吊兒郎當的模樣大為不滿。

葉幸一時語塞，許是看慣了城裡孩兒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對翠芳的穿著並沒有格外驚訝，只得話鋒一轉，又說到大家上來：

“怎麼你們好像很怕的樣子？”

葉幸這麼一問，大夥兒徹底閉了，似乎這是一種忌諱，任何人對此避之不談。葉幸傻傻地著大家，場面不有些尷尬。

“吃菜！喝酒！”半晌，二虎子笑嘻嘻舉起酒杯，“來，我敬大家！”

葉幸心知此事不應當在這個時候說，便打算暫且保留，日後私下裡向村裡人問個明白。但是加工廠的事兒葉幸始終還是想探個究竟，有了上一次的經驗，葉幸也不再直來直去，眼珠轉了轉，開口說道：

“村裡的白面真好吃，我在城裡可吃不到這樣純天然的東西。”

……

“那是自然，”二虎子神氣地昂起頭，“這可是你虎子哥我親自下地勞得來的。”

葉幸總想把話題往加工廠上靠，於是繼續問道：“對了，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村子東邊有一家加工廠，什麼時候建的，我怎麼沒印象？”

“嗨，前幾年不都得到鄰村去嘛，後來大夥兒嫌麻煩，鄰村的加工廠一時半會兒還不到我們，這不村裡邊兒集資建了一個。”

“這樣啊，”葉幸點了點頭，又突然來了興致，“話說村裡不是有個廢棄了的加工廠，你們去過麼？”

二虎子撇了撇：“誰敢去啊！不要命啦？”

“是啊，聽說可恐怖呢，我平時走路都繞著。”占玉繼續說道。

“嗨！什麼錢不錢的，我們哥們兒這麼多年的，多錢能買來啊！”二虎子為人仗義，說話辦事總帶著一種江湖義氣，從不經過深思慮。

其他人也一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