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子名蘇青珺。

陸塵知道的名字，也知道是一位天資極出的昆侖派天才弟子，年紀輕輕，距離金丹境界便只有一步之遙。還有一位名氣很大實力很強的元嬰真人師父，甚至於還因為出的鐵支是弱勢的一方，的師父木原真人和其他鐵支的長輩，都地將未來鐵支崛起的希寄托在的上。

是天之驕，是頂尖的四柱奇才，是昆侖派如今最耀眼的年輕天才之一，論聲勢，甚至比何毅都要更勝一籌。

陸塵這樣的雜役弟子，只能在遠像現在這樣，靜靜地眺著的背影，彼此之間有如天壤之別。

或許只有那件麗得如同火焰燃燒般的赤羽披風，才能讓他覺得有些悉，讓他想起了當初的那個小小山村，那座山和山裡的燕子。

陸塵看著那個子的影走進流香圃深消失不見，然後默默轉，也離開了這裡。

※※※

進靈力培植的名單，來到流香圃這裡幹活後，陸塵的住也隨之搬了過來。相比起之前在石盤穀裡的房子，他現在的住明顯要好了一些，首先，地方寬大了一半，屋子采也明亮許多，包括家都多了不，甚至還有一張書桌放在窗前。

或許正是這些無形的好，才讓許多雜役弟子對此趨之若鶩的吧。

當陸塵回到自己的那間房子時，天已經黑了下來，推開房門，黑影一閃，阿土便迎了上來。

阿土是兩種妖混的後代，雖然眼下看起來這貨的戰鬥力十分低劣，很是對不起它的父母，但在恢複速度上卻是很不錯。當初在迷之地剛剛救下它的時候，阿土的斷便比易昕的斷手好得要快上許多。眼下也是這樣，前幾****剛剛不知在哪兒摔折了骨頭，現在卻已經差不多好了。

陸塵蹲下子，了阿土的頭，阿土搖晃著尾，對他喚了兩聲，然後不住地看向門外。

“嗯？你這是想出去玩了？”陸塵問道。

阿土的尾搖得更歡了。

陸塵笑了一下，道：“你倒是什麼都不怕，骨頭剛摔斷才好，現在就又不記得了？”

“汪汪汪汪……”阿土一陣低哼，似乎全然不在乎的樣子。

“好吧。”陸塵笑道，“隨便你，反正你要野著我也不管你，不過別給我再找麻煩了。另外現在天黑了，外頭有宵的，天黑不能出去，等明天吧。”

說著，他轉關了房門。因為天黑了屋裡又沒點燈，所以周圍一下子黑了下來，只能依稀看到些家的廓，陸塵走到床邊坐下，阿土也跟了過來。

黑暗之中，阿土的眼睛開始漸漸發亮，那是帶著一點幽綠的奇異目，在黑暗裡閃閃發亮。有點瘮人，有點森，也有點奇異的，就像是純淨剔的綠寶石。

陸塵看了一會阿土的眼睛，便移開了目，躺在床上，然後便安靜不了。

過了一會，床鋪上有索索的聲音響起，是阿土也跳到了床上來，然後安靜地在陸塵旁趴下了，子蜷一團，兩點幽綠的目緩緩消失，像是閉上了眼睛。

夜深沉，時間一點點過去，終於是到了深夜萬籟俱靜的時候，屋子外再沒有一點聲息。

然後，在黑暗中，一直安靜躺著的陸塵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與之前相比沒有任何的變化，哪怕是最敏銳的窺視者也很難察覺其中的分別。在這片已經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眼中的瞳孔似乎也已經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了一。

似悄然燃燒的黑火焰。

屋裡屋外，一片靜寂。

又等待了良久，他才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往心口的位置去。

眼看著他的手掌馬上就要到口時，忽然，從黑暗中出了另一只怪異的手臂，一下子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陸塵轉眼看去。

兩團幽綠的火焰在黑暗中緩緩亮起，就在他的旁邊。而剛才按住他的手背的，是阿土的一只前爪。

陸塵並沒有驚訝，也沒有慌，他只是在黑暗中安靜地看著阿土那雙奇異的眼瞳，過了一會兒後，他忽然笑了一下，然後輕聲道：“你也想去嗎？”

阿土低聲了一聲，似乎像是應答。

“好。”陸塵說了一句，然後出另一只手將阿土的子攬了過來，抱在懷中。

在這個過程裡，阿土十分的配合，沒有毫掙紮，從它上還傳來了溫暖的溫，給這個有些冷清的黑夜平添了幾分溫暖。

在黑暗中，陸塵摟住了阿土，然後右手再一次地，放在自己的口，然後深深呼吸，忽地向下按去。

※※※

悉的浮沉陡然襲來，耳邊有呼嘯轟鳴聲似遠似近，那一刻仿佛格外漫長，但在不經意的片刻後，陸塵眼前芒亮起時，子已經換了地方。

陸塵和阿土摔在“樹”的地上。

這一摔當然並不嚴重，也不痛苦，至阿土就一躍而起，然後十分興喜悅地向旁邊跑去，開始好奇地到聞聞嗅嗅了。

陸塵從地上坐了起來，看了一眼周圍。

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進來這個“樹”了，原因當然是上次與白蓮爭鬥時，那個的神樹樹枝與他上的那顆種子突然發生了奇異的呼應，進而將他們兩人包括阿土一起吸進了這裡。所幸的是，當日白蓮不知是被一種什麼力量所制，在這個樹裡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並沒有發現陸塵這個最大的。

與過往相比，這個樹中已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古老斑駁的那些樹牆上重新增添了一些生氣，那些遊糾纏在樹紋裡的蒙蒙青氣也濃鬱了不，陸塵甚至還看到有一些樹牆上的像是枝頭樹瘤的地方，重新冒出一點點新綠的芽。

這一切當然都是拜當日他從那神樹樹枝中出的華所賜，不過那據說是這世上唯一僅存的一神樹樹枝，在那時陸塵就覺到其中蘊含著的生命菁華猶如汪洋一般近乎無窮無盡。也只有那等充沛無比的力量，才能讓這個古老的樹重煥生機。

在神樹樹枝菁華所帶來的所有變化中，最吸引陸塵關注的其實並不是這個古老樹裡樹牆上的變化，而是在一前一後兩個方向上，在古老的樹牆深突然出現的兩道門的廓。

那真的只是廓而已，因為哪怕陸塵走到近，用手，也本無法找到任何一道隙。那兩道門就像是匿在蒙蒙青氣和斑駁樹皮後的神之，看得見，不著也打不開。

陸塵嘗試了很多方法，都對此毫無作用，而哪怕他竭力回想當年在魔教中生活時的所見所聞，包括所有聽到看見過的魔教傳說，也從來沒有與這兩道門類似的東西。

門，就是用來打開的，所以在那門後的世界，到底是什麼？

陸塵下意識地想到了那一天，自己記憶中的滿天星，和那一片仿佛無邊無際的黑暗虛空。

他忽然覺得有些冷。

※※※

“汪汪、汪汪……”

一陣吠聲從旁邊傳來，將陸塵從沉思中驚醒。他回頭看去，只見阿土不知何時跑到了樹中央的那一片水窪邊，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水裡，口中偶爾會試探著對水中喚兩聲，似乎有些張的樣子。

陸塵走了過去，向水裡一看，只見水下倒映出阿土的影子，忍不住便笑道：“別大驚小怪的，那是你自己的影子。”

阿土抬頭看了陸塵一眼，口中低聲哼哼了兩聲，忽然又抬頭對著水裡了起來。

“汪汪汪汪、汪汪……”

陸塵略詫異，又走近了些，順著阿土的目看去，只見這只黑狗趴在水邊，目卻似乎穿過了水中的倒影，在那清澈的水流中，看向了更深。

他忽然沉默了下來。

他沉默地看著阿土，看著這只狗似乎因為張，連脖頸上的發都微微豎起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他走了過去，在阿土邊蹲下，然後抱住了它的頭。在他的懷裡，或許是覺到了悉的溫和味道，阿土很快平靜了下來，不再和張，子也放松了。

“沒事的。”陸塵低聲對它說道，“只是一團討厭的火而已。”

阿土沒有回答，也沒有反應，還是安靜地靠在他的旁。陸塵低頭看去，穿越了水面，然後看到，在那水面之下的清水深，波粼粼晃的後面，漸漸的有一團影顯出來。

那是一團在水底深無聲無息燃燒的黑火。

但是下一刻，陸塵的眼瞳忽然收了一下。

那團黑火，似乎比他記憶中的模樣變大了一些。

黑的火焰無聲地燃燒著，這悉的畫面仿佛永遠也不能從他的記憶中消失，如同惡魔一般永遠銘刻在他記憶最深。

陸塵慢慢地抬起頭來，眉頭深鎖，看向周圍這片似乎顯生機的古老樹，忽然想到，在這一片生機之中，難道那團神的黑火也同樣吸取著生命氣的力量，與這個樹一樣緩緩生長著？

難道那團黑火，也和這古老的樹一樣，擁有著某種難以想象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