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什麼況了?永巷糧莊那件事,可有眉目?”
七月初六的晚上,司徒霆坐在屋檐下,看著一片喜慶的王府,深邃的雙眸微微瞇著,顯然并不開心。
他的嗓音也涼涼的,但是多有了幾分平日里罕見的主和鋒芒。
那種微妙的變化,只有玄戈和元景能覺到。
元景道,“牽扯到了很多人,五品以下員二十多人,五品以上的有四個。皇上龍大怒,下令將這些人株連九族,行刑的時間定在了七月初十。
據說,之所以往后推了幾天,是因為怕沖撞著咱們王府的喜事。”
“云泓和司徒明那邊什麼反應?太子可有靜?”司徒霆似乎并不想提起大婚的事。
為了這場婚事,整個王府都熱鬧了起來,只有他是冷的。
他已經把生母的信和自己的心,一并給了容卿。
那麼,接下來府的王妃,也就是個棋子罷了。
玄戈和元景跟在他邊那麼長時間,又怎會看不出來?
玄戈嘆息一聲,道,“云泓和司徒明把自己摘的很清楚,最主要的是,皇上那邊并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查到四品大員之后,這案子就結了。”
說著,又不由笑起來,“但是這一次損失了這麼多人,云泓和司徒明肯定是剜心的疼。”
“至于東宮那邊……”玄戈不由看向司徒霆,道,“太子開始上朝了,似乎已經無礙,估著,接下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明王府是顧不上咱們了。”
畢竟,東宮不死,再怎麼爭也是徒勞。
太子司徒瑾溫潤仁慈,在朝臣和百姓當中威都很高。
只要他不犯下大錯,那這大楚的皇位,遲早都是他的。
司徒明想要坐上皇位,首先就要弄死司徒瑾,其次還得殺了皇帝。
這樣,他才能以二皇子的份,名正言順的坐在那個位置上。
之前,事的確是這樣發展的。
可是,容卿局之后,一切都被重新洗牌了。
容卿治好了太子,還打算進宮幫皇帝治療。
這樣一來,司徒明之前的謀劃就毀于一旦,一切都得重新來過。
自然,也就顧不上霆王府了。
這些事,屋里三人都看得懂。
玄戈忍不住問道,“王爺,那容卿的目的,當真就只有這麼簡單嗎?”
真的如同他所說的那樣,一切都是為了給司徒霆爭取時間嗎?
司徒霆當然不相信。
但是,從上而言,他愿意相信——
相信容卿的確是為了他。
他終究開始放縱自己,也放縱自己的心了,他沉半晌,道,“本王對于皇位,并不執著。”
頓了頓,又說了一句矛盾的話,“但是,不代表本王會一直對皇位不執著。”
這話,也沒有回答玄戈的問題。
這是他自己都沒有想明白的問題。
本就是不理智的。
容卿讓他著迷。
玄戈又道,“對了,屬下回來的路上,看到司徒明的馬車往相府那邊去了……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可以確定的是,相府那七傻子的確是他們安I進王府的探子。
且不如此,相府還找了個國天香的陪嫁丫鬟。
這個丫鬟,恐怕不簡單。”
司徒霆聞言,冷笑一聲,“給一個丑八怪選個天仙般的丫鬟,有意思!”
元景聽著這話,不問道,“王爺,那您……喜歡上容卿可是因為他長得俊?”
司徒霆忽而怔了一下,而后,輕輕搖頭,“之心人皆有之,但本王喜他,并非只因為這個。”
若非容卿先調戲他,他看到他可能也就是覺得驚艷,不會生出非分之想來。
可是當一個絕世人主來的時候,他可就真的把持不住了。
況且,那人的子啊……
他說不出來容卿在他心中是個什麼樣的人。
就是恍恍惚惚覺得,好似天底下,就只剩下那樣一人了似的。
失神之間,就聽玄戈又道,“對了王爺,今晚屬下還要去給七小姐把脈嗎?臉上的疹子還沒有徹底好,倒是個不錯的理由,王爺明晚不用去看了。”
“去看看吧,面子上的事,總還要過得去。但是明天,本王就不去了,你替本王去迎親,就說本王雙不便。”
司徒霆說著,搖著椅轉進屋。
玄戈一愣,“可是王爺,您說過會親自去的。”
“不去了。”司徒霆沒回頭。
他說那話時,還沒有容卿,所以演戲給相府那些人和司徒明看也無所謂。
可是現在,他連戲都不愿意演了。
玄戈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
而讓他震驚又意外的是,當他去往相府看云傾挽的時候,云傾挽臉上和上的疹子又嚴重了,麻麻渾都是,看上去極其嚇人!
“這怎會這樣?不是已經快好了嗎?這樣的話,明日大婚可怎麼辦?”
玄戈大驚,一時間到束手無策,“我開的方子沒問題啊!”
糜沸散不算是什麼特別的毒藥,方子也是公開的,大部分人都知道。
按道理,這都過去快半個月了,應該好了啊!
可是,云傾挽的疹子非但沒好,好加重了幾分,這就讓玄戈不好接了。
云傾挽自然有自己的考量,難的道,“那明日,我還能嫁了嗎?”
玄戈臉一黑,半晌,這才道,“嫁是肯定要嫁的。但是,你這個樣子的話,王爺恐怕就不會來看你了。”
他說了謊——
就算是臉上的疹子好了,王爺也不會來了。
但是,有個由頭總比沒有的好。
云傾挽倒是理解,道,“我知道的,這疹子會傳染,萬一傳染給王爺就不好了。”抬起頭來,眼睛里藏著笑意,“你回去跟王爺說,等我上的疹子好了再說。”
“好。那你好好休息。”玄戈嗓子里梗的難。
這七傻子,是真傻還是假傻?
玄戈走后,云傾挽吃了解毒的藥,臉蒼白的躺在床上等著藥效發揮作用。
連翹心疼的坐在床邊,握住的手,“主子,您這是何苦……”
“明天晚上,我不能在新房里,任何人都不能出現在新房里。”云傾挽在玄戈來之前,吃了大劑量的糜沸散,這才造了玄戈看到的那種場面。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沒有人闖新房,才能潛出去給司徒霆解毒。
再說了,房花燭夜,他怎能把一個人丟在新房里?
不許的!
要和他一起過,看他對似水的模樣,溫縱容的模樣。
知道的,他容卿。
云傾挽睡著的時候,邊還掛著笑意。
因著前一天晚上傳出疹子加重的消息,次日沒有人過來伺候,生怕給自己傳染了。
所以,也沒有人知道的疹子已經好了。
等再次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時,已經一冠霞帔,被紅蓋頭擋住了臉,誰也看不出虛實來了。
被連翹扶著,走出了西院。
但是,在西院門口,卻被司徒明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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