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招,云泓還沒想到。
他痛定思痛,有氣無力的吩咐凌允,“你去,等人游街結束了,直接宣布我的意思,把趕出相府,從此相府沒有這麼個丟人現眼的東西!”
云泓越說越氣,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凌允正要離開,云傾染卻走了進來,攔住凌允,“不可,你先等等!”
“你來干什麼!”云泓心里憋著氣,現在看誰都有點不順眼,即便是從小就被捧在心尖兒上的云傾染也并不例外,只覺得自己生的這幾個兒都是累贅。
云傾染很聽到云泓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心下微一窒。
秀眉微蹙,下了這份委屈,垂眸道,“爹爹,眼下二姨娘還沒有找到,我們不能這麼對二妹妹。
這要是二姨娘知道了,哪怕不打算和咱們算賬的,也都要坐不住了。”
“那你說怎麼辦?”云泓聞言,眉頭皺,悶喝一聲!
“爹爹,雖然我們不能明面上去找回來,但是暗中卻一定要妥善安排,”云傾染心盤算著,道,“把二妹妹推向萬劫不復之地的,是七妹妹和霆王。
就算是二姨娘和二妹妹心中有恨,那最恨的也該是霆王府,而不是咱們丞相府。
只要我們善待二妹妹,把林氏生的三個孩子牢牢掌控在手上,總會投鼠忌的。”
“染兒說得對,如果我們對云傾心太狠心,這母兩肯定反咬一口!”
大夫人趕忙勸道。
被嚇出一冷汗來。
霆王把堂堂相府之游街這件事實在是鬧得太大,太無所顧忌了。
以至于,到現在腦子里都還有點懵,一時間把林氏給忘了。
云泓的眉心也皺起來了。
云傾染說的后果他不得不考慮,只是,“那林氏知道的事也不多吧?能鬧出什麼名堂來?”
忽的,想起大夫人曾經和林氏走的很近,兩人又曾經是閨中友,不由臉一黑,盯著大夫人氣道,“你都跟說了什麼!”
大夫人被這一吼嚇一跳,哆嗦了一下,支吾道,“我也沒說什麼,但是這朝夕相的,誰知道都聽了點什麼去?
再說,二殿下常來,那林氏也常來這邊,瞧見的次數也不。
且,以前這都是一家人,咱們說話也不考慮個隔墻有耳的,誰知道都聽了些什麼去?”
小心的看向云泓,嗓音又輕了幾分,“況且,這林氏落到如此田地,肯定不能再回相府,榮華富貴不再,要是破罐子破摔,不顧一切的反咬一口,難免就會添油加醋……”
大夫人心里害怕著呢。
畢竟,林氏落到如此境地,都是和云傾染為了報復謀劃的。
哪怕林氏知道的事沒多,也都不能讓再有機會回到將軍府去,不能給辯白的機會。
不然的話,下藥和霍治那件事,遲早要被翻出來。
再加上丁香去攛掇云傾心這事兒……
樁樁件件加在一起,要是全都被捅出去,云泓恐怕就要容不下了。
到時候,可不會像是林氏和云傾心這麼好運。
這兩人尚且還有活路,卻沒有。
知道云泓和司徒明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一旦出事,他們肯定要不顧一切殺人滅口。
怕的嗓音都有些起來了。
但是說的也有道理,云泓一時間沒有想到那麼多,他也不知道林氏和云傾心這事兒背后的貓膩,于是沉默半晌之后,道,“凌允,你去找個眼生的,把那孽障帶回來吧。”
“是!”凌允轉離開。
云傾染本想著問問和東宮婚約的事,但是見云泓臉不好,也就沒再說話。
心里充斥著不安,總覺得要發生什麼大事一樣。
之前,皇上問及這事兒時,云泓的回答是要考慮三天,說三天之后確定要不要答應云傾染和太子的婚事,皇帝也沒著,就讓他回去好好想。
正是這種溫和,反倒給人一種極致的危機——
這三天,皇帝讓他想的,不是婚事。
云傾染因為母儀天下的命格,嫁給誰,意味著天命倒向誰,也意味著云泓希誰來繼承大統。
這本也不是特別難選的事,可難就難在,云泓這些年和司徒明走的太近了。
就算是有些事做得,但是一而再再而三,次數多了,總難免出些許蛛馬跡來。
云泓已經和司徒明不開干系了,卻又把云傾染嫁東宮……
這對皇上而言沒什麼不妥,可是對云泓卻是大大的不妥。
這樣,他和司徒明的盟約就出現了裂隙。
這個裂隙,是致命的。
而若是拒絕皇帝,卻又沒有合適的理由,也顯得他太過跋扈,忤逆皇家威嚴。
云泓被卡在了這里,進退兩難,想了兩天也沒想出個出路來。
后來,他和司徒明商量過一次,最終的決定是:
如果最后毫無辦法,就把云傾染嫁過去,暫時穩住皇帝,也迷東宮。
這是最后不得已的選擇。
因為,云傾染對于司徒明而言還是有用的。
一則,司徒明有些迷信,他不知道云傾染將母儀天下這說法是云泓和人造的謠言,他覺得把云傾染留在邊,的確就是天命的扶持。
而且,如果有一天皇帝駕崩,到了奪位的時候,他就可以以云傾染渲染此事,說他得到了云傾染,是真命天子。
這種話,用來愚弄百姓再好不過。
所以,即便存了最后一定要把云傾染搶到手的念想,司徒明依舊不愿意讓云傾染進東宮。
而正是他和云泓的這種猶豫不決,讓東宮太子到煩躁和抑,也激怒了他背后的人。
霆王通常是不會出手的。
但是,他一出手,絕不是司徒明和云泓這種文縐縐的人那種溫吞的險手段,而是雷霆之擊。
為了有些人,他會不顧一切。
什麼面,什麼輿論,什麼朝廷,他都在所不惜。
他知道司徒瑾不是云傾染的對手,玉不可被糞土玷污,所以,他絕不會讓云傾染這樣的人進東宮的。
尤其是,在唐婉事件之后。
實際上,在今日云傾心進王府的時候,司徒霆就已經謀劃了所有的事,只是玄戈和元景都沒有看出來,后續的安排沒有跟上罷了。
眼下,云傾心被游街這件事,鬧得整個楚都沸沸揚揚。
不知的人以為,是云傾心實在是太過大膽,徹底激怒了霆王,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場。
但對于司徒霆而言,云傾心不重要。
他要毀了的人,不是云傾心,而是云傾染。
云傾心的事,只是一個鋪墊。
相府這樣的高門大戶,卻養出來這樣一個兒,旁人怎麼看?
妹妹如此,姐姐又能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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