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棄確實沒相信,他出門直接騎馬,一路來到宮門外。
守城門的金吾衛攔住他,他直接扯下腰間的令牌扔了過去。
金吾衛查驗後嚇了一大跳,忙開了宮門。
陸棄甚至都等不及收好令牌,隨便往懷裡一揣,雙一夾馬腹,直接沖了進去。
所有人都在想,這是軍中發生嘩變了嗎?
秦王爺這般,可真讓人心裡忐忑啊。
姮姮正在都快比高的奏摺後麵筆疾書,裡嘟囔道:「廢話,都是廢話。死老頭子,囉囉嗦嗦,還不趕上致仕摺子……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我不是才批複了他嗎……年紀輕輕就瞎了,回家種紅薯去吧。」
聽說陸棄來了,還以為自己被奏摺荼毒得幻聽了呢。
等到陸棄快步進來,看著他一冷冽,姮姮才站起來道:「外公,這麼晚,您怎麼來了?」
陸棄深吸一口氣,把劍和馬鞭放到桌上,「為你外婆的事而來。」
姮姮屏退屋裡伺候的人,自己過來給他倒杯茶,笑嘻嘻地道:「我就知道您早晚得來找我。」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您先答應我冷靜,我再告訴您。」
「快說。」
姮姮吐吐舌頭,把自己如何設局,從頭到尾都說了。
陸棄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好大的狗膽,竟然敢……你小舅舅呢!」
他要先找阿貍算賬。
——那麼多人,他偏偏挑了這麼個玩意兒!
「我小舅舅啊,」姮姮眼珠子轉轉,「被我派出京城辦事了,明天晚上約莫著才能回來。」
小舅舅現在約莫著還在公主府外麵站著吧。
這幾天,他白天在東宮,晚上就半夜半夜去站著。
姮姮和阿貍很深,因為自從出生,這個小舅舅就一直陪著,嗬護,所以見他這般也於心不忍,道:「小舅舅,你若是想進去就進去吧。」
什麼不再相見的話,就假裝沒聽到吧。
阿貍卻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但是據姮姮所知,他真的一次都沒有進去過。
小舅舅,真是被那個人傷了心。
玉團兒以為自己委屈,其實小舅舅就是不善於表達,心裡一直裝著呢。
姮姮知道陸棄肯定要找阿貍的茬,所以暫時替他下。
陸棄掃了一眼姮姮,似乎在辨認話語的真假。
姮姮毫無力地和他對視,眼神別提多真誠了。
陸棄確實沒看出破綻,這才道:「你打算真的讓去和親?」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無形之中帶上威。
姮姮道:「把丟到南越,是不是會好一些?」
言外之意,真是要如此了。
「那種人,就是丟到海裡,也給你翻江倒海。」陸棄道,眼神中出毫不掩飾的殺意。
姮姮道:「外公,外婆或許會心,但是我不會。我放一馬,不過投鼠忌,不想小舅舅永遠記著而已。」
陸棄卻不想忍。
姮姮借著去更的理由,對宮吩咐了一番,回來再拖著陸棄。
覺到了,如果今天讓陸棄出去,他能立刻去宰了玉團兒。
沒辦法,蘇清歡就是他的逆鱗,誰都不得。
半個時辰後,陸棄終於不想再聽姮姮說話,站起來要走的時候,阿貍終於趕了回來。
他直接跪在陸棄麵前,一言不發。
而陸棄看他這般,怎麼不明白他這是要替玉團兒求?
陸棄怒不可遏,一腳把他踹飛了。
阿貍跌到門上,摔得不輕,然而起來後又走過來垂頭跪下,一言不發。
姮姮看得很著急,外公習武之人,一腳踢到心肺之上是可能要命的。
急中生智,把桌上的馬鞭拿起來遞給陸棄:「外公,用這個,要不腳疼。」
然後阿貍就結結實實地捱了陸棄暴風驟雨般的一頓狠,最後服都被完全爛了。
「現在你就去給我把那個人殺了!」陸棄一字一頓道,「要不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爹,您就饒一命吧。」阿貍苦苦哀求,「我可以發誓和一刀兩斷,再也不會打聽的音訊。自此以後,是生是死,和我都沒有關係!」
「是不是聽不懂話了?要麼你殺了他,要麼你就給我滾出秦府!」陸棄甩袖離開。
姮姮忙讓人跟上他,自己則拿了被子替阿貍蓋上,見阿貍還想追出去,忙按住他:「小舅舅,你聽我的話就別。現在外公正在氣頭上,你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你聽我的,這事一定能解決。」
姮姮讓人給阿貍上藥,仔細和他分析道:「外公不讓你回家,不是還有外婆嗎?南越國那邊我也不等了,直接把人送過去,你看如何?」
隻有玉團兒儘早離開,陸棄纔不會有機會下手。
阿貍思考了片刻,點頭道:「好。那什麼時候送走?」
「我這就讓人傳旨準備路上需要的,越快越好。」
阿貍點點頭。
姮姮自言自語道:「一降一,外公那邊肯定得找外婆。嗯,讓我想想怎麼辦……」
也派人去告訴了玉團兒,結果玉團兒讓傳旨的人帶回訊息,說一定要見阿貍,否則就死在府裡,不會出去。
阿貍聽說後從床上坐起來:「好,我去見。」
姮姮不放心:「小舅舅,那個人詭計多端,你恐怕應付不了。我跟您一起去。」
阿貍目複雜,半晌後方道:「我自己的事,讓我自己解決吧。」
看著他目中有傷痛,姮姮閉上了。
阿貍到的時候,玉團兒正在煮茶。
穿廣袖紅,妝容緻,煮茶的作行雲流水,讓人挪不開眼睛。
「你來了?」玉團兒抬頭微笑,彷彿沒有看見他臉上的鞭傷,聲音溫和,一如從前。
阿貍在對麵坐下,即使被到了傷口,也沒眨一下眼睛。
玉團兒素手斟茶,雙手捧給他,笑如花:「敢不敢喝?怕不怕我在裡麵下毒?」
阿貍接過來就要喝,卻被拉住袖子。
「等等,太燙了,真是個傻瓜。」玉團兒嗔道,似乎兩人還像從前那般,所有的事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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