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看的愣了下，然后懷疑的說：“怎麼可能是周睿呢，他又沒學過醫。再說了，上有幾個針眼也不代表就是針灸啊。”

反正無論如何，宋學都不會相信周睿有這個能力救自己兒。要說是哪個路過的醫生幫了忙，那還有點可能。

紀清蕓不知道該怎麼跟解釋，實際上，連自己也很懷疑這一點。只不過腦海里那模糊的印象，讓從直覺上相信這是真的。

在書店周圍找了一圈，紀清蕓也沒發現周睿的蹤跡。

夜晚的街頭漸漸冷清，寒風吹來，讓忍不住發抖。

“小蕓，要不然你還是先去醫院檢查下，好讓我和你爸放心好嗎？你看你這冷的。”宋學心疼的從車里拿了外套給披上。

“我現在覺得很好，必須盡快找到周睿，我總覺得他有什麼事瞞著我！”紀清蕓焦急的說，每每想到在地上發現的大量跡，就懷疑，周睿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癥？他快要死了？

想想以周睿的格，如果真得了什麼重病，恐怕也不會輕易跟誰說。

越這樣想，紀清蕓就越急，立刻拉著宋學上車，四尋找。

但這樣漫無目的的找，哪里能找到人呢？

宋學并沒有太當回事，畢竟周睿抱著紀清蕓跑開的時候看起來狀態非常好，怎麼可能會突然有生命危險嘛。寧愿先讓兒去醫院做檢查，確定一下現在的況。

可紀清蕓卻固執的要先找到周睿，開著車子，在青州四穿梭。

每一個周睿可能在的地方，包括現在的家，還有周睿以前的房子，都找了個遍，結果仍然一無所獲。

“說不定這小子知道犯了錯，跑去哪個酒店開房間了吧。”宋學哼了聲，然后又對紀清蕓嘆息道：“你呀，就是太喜歡同別人，所以才了這份罪。也怪我，當初要不是聽了你爸的胡言語，也不至于讓你白白耽誤……”

“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紀清蕓氣惱的說：“你不覺得，先找到周睿比較重要嗎？”

“我覺得你最重要！周睿能有什麼重要的，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就看著很不順眼。畏畏的，一點也不像個男子漢。”宋學撇說。

紀清蕓聽的一怔，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對！周睿有可能去那！

二話不說，立刻掉頭轉向，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此時青州的某游樂場，一個搖搖晃晃的影逐漸走來。他好似喝醉了一樣，可等近了再看，便會嚇人一跳。

七竅都在流，大半個子被染紅，那副模樣，說他下一秒就會斷氣都有人信。

這家游樂場已經近乎廢棄，很有人會來。

跌跌撞撞來到門口，周睿實在撐不住，噗通一聲跪坐在欄桿前。

極度的虛弱，讓他只能靠在欄桿上，冰寒刺骨的冷意，讓他忍不住抖。

空寂的夜晚，只有風聲陪伴，周睿的腦袋靠在欄桿上，側頭著游樂場里面。只是他的視野已經很模糊，若非強行撐著，早就昏過去了。

游樂場里沒有燈，但他卻仿佛看到了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孩，在家長的帶領下，在一個賣棉花糖的小攤前會面。

那是他第一次見紀清蕓，雖然懵懂，卻仍然覺像見到了一位小仙。

從那時候起，他的眼睛就離不開紀清蕓了。

只要看著，就能到深深的滿足。

和紀清蕓去民政局蓋章的那天，是他有生以來，最幸福的時候。他經常會把結婚照拿出來，輕輕著兩人的合照，自己一個人在那看著傻樂半天。

有時候，得不得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夢想是那麼的接近。

可是現在……

想想紀清蕓那憤怒而失的樣子，周睿出苦的笑容，可能真的已經很討厭自己了吧。

意識的逐漸喪失，讓周睿開始恍惚起來。

他已經覺不到，只覺得渾輕飄飄的，似要飛起來。

這是要死了嗎？還是，已經死了？

這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聲喊：“周睿！”

分不清自己是睜開眼了，還是沒睜開眼，卻還是看到，紀清蕓焦急的朝著這邊跑。

下了車的紀清蕓，一眼就看到靠躺在欄桿旁的那個影。

等跑近一些，看清周睿的況時，別說紀清蕓，連宋學都嚇了一跳。

周睿現在的樣子實在太嚇人了，渾都是，臉發白，發青，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這家伙怎麼搞這個樣？

紀清蕓更是嚇的慌了神，連忙跑到他邊蹲下來，喊：“周睿，你怎麼樣了？周睿，能聽到我說話嗎？”

周睿自然是能聽到的，只是沒那麼清楚。唯一清晰的，就是紀清蕓的臉。

還是那麼，可是太假了。

怎麼會對自己有這樣的關心表呢？不應該是十足的厭惡和失嗎？

所以，自己這是在臨死前產生的幻覺嗎？就像賣火柴的小孩一樣，臨死前看到了香噴噴的火，看到了慈的。

“清蕓……”周睿模糊的喊著。

“我在呢！你怎麼樣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紀清蕓慌慌張張的就要把周睿扶起來。

但下一秒，卻覺到了臉上的冰冷。周睿的手指，冷的像一塊寒冰，緩緩上的臉，像在世間最珍貴的寶一樣。哪怕他已經無力做出什麼表，可紀清蕓依然到了指尖存在的珍惜。

“我其實不想讓你這麼失的……”周睿的聲音傳耳中，讓紀清蕓微微一怔。

“可是，無論我多麼努力，都發現好難追上你……”

“和你的差距越來越大，他們都說，我是癩蛤蟆吃了天鵝。”

“也許我真的是一只癩蛤蟆，但是，我你，真的你。從第一次在這個游樂場見到你，就沒有辦法忘記。你的臉，你的聲音，你的呼吸……”

愣愣的看著滿臉污的周睿，紀清蕓有點呆滯的樣子。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心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

看著周睿在近乎“彌留之際”時，仍然沒有忘記這些，紀清蕓突然捂住，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

一手指，輕輕過的臉頰，抹去了那淚水，周睿的聲音模糊的響起：“對不起，又讓你哭了……我想讓你驕傲的，可惜，好像太晚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已經到了必須全神貫注才能聽清的地步。

周睿的頭微微移了下，好像是要朝游樂場里面看。聲音低如蚊蚋：“如果還有下輩子，我不想再遇見你……因為那樣的話，你就不用哭了。可是，我真的很你……對不起，我……”

手指無力的垂落下去，周睿的聲音嘎然而止。

紀清蕓瞬間大哭出聲，猛地抱住周睿，撕心裂肺的喊著：“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要你跟我說話！周睿，周睿！”

也許曾經痛恨周睿的無能，也許對他的沒出息到厭煩，直到現在，紀清蕓才忽然明白過來，其實周睿一直在努力。

只不過，周圍人給他的力，掩蓋了一切，甚至讓他失去了繼續前進的信心。

不是他不想上進，而是沒有人愿意給他這個機會。

他對自己的，如此的刻骨銘心，沉重到像山峰一樣。

一切的力，周睿都默默的承著，卻從沒有反抗過。

那不是懦弱，而是因為，他的太濃，濃到可以為了付出一切。

包括尊嚴，甚至于生命！

就連宋學，此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確實很不喜歡這個婿，覺得是家庭的累贅。但周睿“臨死前”的這段表白，讓容。

哪怕周睿再沒出息，可他對紀清蕓的，卻是貨真價實的。

了下眼角，宋學蹲下來探了一下周睿的經脈，然后驚喜的道：“他還活著！快，先送醫院！”

紀清蕓這才反應過來，連眼淚都來不及，和宋學一起把周睿扛起來往車子那邊跑。

一邊開車，一邊從后視鏡看著后座上躺著的周睿，時不時喊著：“周睿！你不能死！要說對不起，你醒過來親口對我說！你要是死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周睿毫無所覺，他已經徹底昏迷過去，哪里還能聽得見聲音。

到了醫院門口，早已經得到通知的醫生護士立刻用擔架把周睿抬了進去。

紀澤明看的愣了神，不驚駭的問：“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流那麼多？”

“我不知道……”紀清蕓撲他懷里痛哭出聲：“爸，我不想讓周睿死，我好害怕！”

從上高中開始，紀清蕓就表現的很獨立，很堅強。進社會后，更是有了強人的風范。

紀澤明已經記不清多年沒見過兒如此弱的樣子，他嘆息一聲，拍拍兒的后背，安道：“放心吧，他吉人自有天相，沒那麼容易死的，我們要相信醫生的專業能力。”